我穿成豪門炮灰千金時,婚禮就在三天后。系統(tǒng)警告:必須模仿原主驕縱人設活到大結局,
否則抹殺。我白天對老公摔盤子:“顧澤深你算什么東西!”深夜躲被窩啃鴨脖追劇,
卻被出差歸來的他抓個正著。他捏著我油乎乎的指尖輕笑:“裝得不累嗎?
”后來我靠投機取巧茍到大結局,系統(tǒng)卻失靈了。“原世界的植物人醒了,
”他吻掉我嘴角的薯片屑,“現(xiàn)在你是我的永久居民。
”1 穿越成豪門女配水晶吊燈的光芒像無數(shù)把細碎的冰錐,毫不留情地刺進林薇的眼睛。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香水、頂級雪茄和新鮮花材混合成的馥郁氣息,
每一種味道都帶著不容置疑的金錢分量,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胸口。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每一張精心修飾過的臉孔上都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那些目光——探究的、羨慕的、嫉妒的、等著看好戲的——如同實質(zhì)的蛛網(wǎng),
密密匝匝地纏裹在她身上。這里是顧氏太子爺顧澤深與林家千金林薇的世紀婚禮現(xiàn)場。華麗,
夢幻,奢華到令人窒息。而林薇,穿著那件價值連城、綴滿碎鉆的Vera Wang婚紗,
感覺自己像個被強行塞進精美禮盒的劣質(zhì)玩偶。巨大的裙撐箍著她的腰腹,
繁復的蕾絲領口摩擦著她頸后敏感的皮膚,每一步都沉重得像在沼澤里跋涉。
她挽著名義上的父親林國棟的手臂,
一步步走向那個站在巨大花拱門下、穿著剪裁完美黑色禮服的男人。顧澤深。她的“丈夫”。
一個三天前對她來說還完全陌生的名字,一個此刻即將決定她生死存亡的關鍵人物。
視野因為強光和眩暈有些模糊,但那個男人的輪廓卻異常清晰。身姿挺拔,
像一柄出鞘的寒刃,即使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那股迫人的冷冽氣場也撲面而來。
他的臉在燈影下顯得過分英俊,也過分蒼白,薄唇抿成一條沒什么情緒的直線,
深邃的眼眸里映著璀璨的燈光,卻尋不到一絲屬于婚禮該有的溫度,
只有一片沉沉的、看不透的墨色。林薇的心跳在胸腔里瘋狂擂鼓,
每一下都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不是因為眼前男人的俊美,而是因為深入骨髓的恐懼。三天。
距離她在這個陌生的、紙醉金迷的世界里醒來,僅僅過去了七十二個小時。三天前,
她還是那個叫林薇的普通社畜。朝九晚五,擠地鐵,吃外賣,
最大的煩惱是月底的房租和甲方爸爸的奇葩要求。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循規(guī)蹈矩二十多年,
連場像樣的戀愛都沒談過。唯一的放縱,是下班后窩在出租屋的沙發(fā)上,追著狗血劇啃鴨脖,
熬到凌晨才睡。然后,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她就再也沒能醒來。取而代之的,
是腦海里那個冰冷、無機質(zhì)、如同金屬摩擦般的系統(tǒng)提示音:【宿主綁定成功。
世界:《總裁的替身嬌妻》。當前身份:同名炮灰女配,林薇。
】【核心任務:遵循原主行為模式,完美扮演角色,存活至原著情節(jié)大結局。
失敗懲罰:即刻抹殺。
】【原主人設資料載入中……】海量的、屬于另一個“林薇”的信息流粗暴地灌入她的意識。
張揚跋扈,驕縱任性,揮霍無度,視顧澤深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為畢生最大的恥辱和阻礙,
日常作死,最終在家族傾軋和男女主光環(huán)的雙重碾壓下,
落得個身敗名裂、橫死街頭的凄慘下場。而她這個倒霉的穿越者,唯一能活下去的路,
就是成為這個驕縱千金最完美的影子,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她,直到那個該死的大結局。
至于情節(jié)?系統(tǒng)冷酷地回答:【未知。請宿主自行探索?!课粗∽孕刑剿?!
林薇當時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整個人如墜冰窟。
在一個危機四伏、人命如草芥的豪門狗血世界里,扮演一個作天作地、人憎狗嫌的炮灰,
還不知道下一秒會踩到什么雷……這簡直是要她閉著眼睛走鋼絲!恐懼讓她渾身發(fā)冷,
指尖在寬大的婚紗袖擺下不受控制地顫抖。她必須演下去,必須活下來!
短短三天的“惡補”,讓她像個拙劣的演員,拼命模仿著資料里原主的眼神、語氣、姿態(tài)。
此刻,她調(diào)動起全身的力氣,努力將下巴抬高到一個略顯刻薄的角度,
模仿著原主看顧澤深時那種毫不掩飾的、帶著濃濃輕蔑和挑釁的眼神?!稗鞭??
”林國棟似乎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低低喚了一聲,手臂帶著安撫的意味緊了緊,
臉上堆滿屬于商人的、無可挑剔的慈父笑容,“別緊張,澤深在等你呢。”林薇深吸一口氣,
空氣里過分濃郁的百合香氣嗆得她喉嚨發(fā)癢。她強迫自己扯動嘴角,
試圖彎出一個原主式的不屑弧度。她能感覺到顧澤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那目光沉甸甸的,
帶著審視,像冰冷的刀鋒刮過皮膚。她后背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終于,
她站到了顧澤深面前。神父莊嚴而冗長的誓詞在耳邊嗡嗡作響,像隔著一層厚重的水。
林薇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邊這個男人身上,
集中在自己僵硬的表情管理上?!啊洲毙〗?,你是否愿意嫁給顧澤深先生為妻,
無論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疾病……”“我愿意。
”林薇聽到自己用一種刻意拔高、帶著點不耐煩的語調(diào)飛快地回答,尾音微微上挑,
完美復刻了原主對這場聯(lián)姻的極度不情愿和敷衍。她甚至微微側(cè)過臉,對著顧澤深的方向,
極其細微地、用只有兩人能勉強聽見的音量,
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模擬的抱怨:“麻煩死了……” 這是資料里記錄的,
原主在類似場合下慣有的小動作。顧澤深的眉梢似乎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轉(zhuǎn)向她,停留了短暫的一瞬。那眼神里沒有驚訝,沒有慍怒,
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靜,平靜得讓林薇心臟驟縮,幾乎以為自己拙劣的表演被看穿了。
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顧澤深的手伸過來。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帶著微涼的觸感。
當那枚碩大的鴿子蛋套上她無名指的瞬間,林薇指尖猛地一顫,差點縮回來。太涼了,
像一塊冰。“……現(xiàn)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神父溫和的聲音落下,
賓客席間爆發(fā)出善意的掌聲和起哄聲。林薇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要接吻?和這個完全陌生的、氣場懾人的男人?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原主的人設資料里可沒有具體到這種細節(jié)!顧澤深的臉在眼前放大。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混合著淡淡煙草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她。林薇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瞳孔因為緊張而微微放大。她應該怎么辦?躲開?還是像原主那樣,
用一種更屈辱的方式承受?就在她大腦宕機的瞬間,顧澤深已經(jīng)俯下身。
預想中唇瓣的碰觸并未發(fā)生,一個微涼干燥的吻,
極其克制地、蜻蜓點水般地落在了她的額角。一觸即分??斓梅路鹬皇清e覺。林薇怔在原地,
還沒從那意外的、帶著距離感的觸碰中回神,就聽到耳邊響起男人低沉平穩(wěn)的嗓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喧囂,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宣告意味:“我的妻子。”林薇猛地抬眼,
撞進他深潭般的眸子里。那里面依舊沒什么波瀾,
只有一層薄薄的、公式化的“所有權”意味,冰冷而明確。沒有情愫,沒有溫度,
只是在賓客面前完成一個必要的儀式,宣示一件昂貴物品的所有權。
巨大的屈辱感混合著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她的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絲被羞辱的紅暈,手指在寬大的裙擺下死死攥緊,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借著那點尖銳的疼痛,
才勉強維持住臉上那副驕縱不屑的面具沒有徹底崩塌。“哼。”她學著原主的模樣,
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充滿鄙夷的冷哼,飛快地扭開了頭,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臟。
2 偽裝與真相心里,那個冰冷的倒計時卻無聲地再次浮現(xiàn):【存活任務啟動。
請宿主保持人設,努力存活。距離大結局:未知?!烤薮蟮膯柼柍恋榈榈貕涸谒撵`魂上,
沉重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槎Y后的日子,像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wǎng),
將林薇牢牢罩在“林薇”這個角色里。
她和顧澤深搬進了位于城市最頂端的、那座如同鋼鐵堡壘般的顧氏頂層復式公寓。
空間開闊得嚇人,冷色調(diào)的極簡設計,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璀璨的燈火,
卻感受不到絲毫煙火氣。她和顧澤深占據(jù)著公寓的兩端,像兩個恪守領地的陌生人。
他早出晚歸,行程精確到分鐘,偌大的空間里,大部分時間只有林薇,
和無處不在的、冰冷的監(jiān)控感。系統(tǒng)沒有提供任何情節(jié)節(jié)點提示,林薇只能像個驚弓之鳥,
依靠著腦海中那份原主的“行為準則”,在每一個可能接觸到外人的場合,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扮演著那個驕縱跋扈的林家大小姐。清晨,
陽光剛透過厚重的防彈玻璃灑進來一點,林薇就被自己設定的鬧鐘驚醒。她一個激靈坐起身,
用力揉了揉臉,驅(qū)散睡意,然后對著梳妝鏡開始“工作”。鏡子里映出一張年輕姣好的臉,
眉眼間依稀還能找到一絲屬于那個普通女孩林薇的清秀輪廓,但很快就被刻意的妝容覆蓋。
她用眼線筆將眼尾拉得又長又挑,眼影選了最張揚的金屬色系,唇膏則是極具攻擊性的正紅。
她對著鏡子反復練習,努力將眼神里的怯懦和不安壓下去,
換上原主資料里描述的“三分不屑七分刻薄”?!巴鯆專∥业难喔C呢?磨蹭什么!
想餓死我嗎?”她趿拉著拖鞋走到餐廳,聲音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煩躁。
這是對著負責公寓日常的傭人王媽,一個面相和善但眼神精明的中年婦人?!皝砹藖砹?,
少夫人?!蓖鯆尪酥鵁踔芽觳阶邅恚樕隙阎殬I(yè)化的笑容,眼神卻飛快地在林薇臉上掃過,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林薇的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她強迫自己維持著那副頤指氣使的樣子,重重地拉開椅子坐下,拿起勺子,
動作刻意地弄出很大聲響,仿佛對眼前這碗價值不菲的珍饈充滿嫌棄?!斑@什么火候?
燉過頭了!一股子腥味!”她舀起一勺,皺著眉,挑剔地咂咂嘴,
學著資料里原主的口吻抱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顧家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
”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倒刺,刮得她自己的喉嚨生疼。
她能感覺到王媽探究的目光在她后頸停留了幾秒,才恭敬地退開。
這頓早餐吃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如同受刑。好不容易熬到王媽離開餐廳,
林薇幾乎是虛脫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喘著氣,后背的禮服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一小片。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每一次扮演,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白天,
她需要去林氏掛名的設計部“上班”。這是原主身份的一部分,
也是系統(tǒng)要求必須維持的“情節(jié)點”之一。林薇大學專業(yè)是平面設計,
和原主高端珠寶設計的領域風馬牛不相及。
她硬著頭皮走進那間奢華卻空蕩得如同樣板間的個人辦公室,對著助理小張扔過去一個U盤,
面是她昨晚絞盡腦汁、模仿著原主那種華麗繁復、堆砌元素的設計風格胡亂拼湊的幾張草圖。
“喏,拿去打樣?!彼N著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懶洋洋地靠在真皮轉(zhuǎn)椅里,眼神飄向窗外,
語氣漫不經(jīng)心,帶著施舍般的傲慢,“告訴他們,鑲嵌的碎鉆給我用最頂級的D色,
少一克拉都不行。這點預算都摳摳搜搜,林家什么時候這么寒酸了?”她揮揮手,
像趕蒼蠅一樣,“出去吧,別杵在這兒礙眼?!敝硇埵莻€剛畢業(yè)不久的年輕女孩,
似乎有些怕她,喏喏地應了聲,拿著U盤飛快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厚重的實木門隔絕了外界的瞬間,林薇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整個人癱軟在寬大的椅子里。
她捂著胸口,那里因為緊張而劇烈地起伏著。太累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戴著這副沉重的枷鎖,對著空氣揮舞爪牙,
扮演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甚至厭惡的角色。她疲憊地閉上眼,額角突突地跳著。
只有在夜深人靜,當顧澤深尚未歸來(或者即便歸來,也直接進入他那端完全隔絕的書房),
這間巨大而冰冷的公寓徹底沉入寂靜,林薇才敢小心翼翼地卸下偽裝。她會反鎖好臥室的門,
拉上厚重的遮光窗簾,確保連一絲縫隙的光線都不會泄露出去。然后,像做賊一樣,
從衣柜最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舊紙袋里,
摸出她讓王媽買菜時“順便”帶回來的、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鹵鴨脖和辣鴨架。
再打開她藏在平板電腦深處的緩存劇集——一部制作粗糙但情節(jié)狗血得讓人上頭的古裝網(wǎng)劇。
盤腿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柔軟的床沿,她就著平板電腦微弱的光亮,一邊貪婪地啃著鴨脖,
一邊被劇里浮夸的演技和離譜的情節(jié)逗得無聲傻笑。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味蕾,
狗血的情節(jié)麻痹著緊繃的神經(jīng)。這一刻,沒有林家千金,沒有顧太太,沒有扮演,
沒有系統(tǒng)冰冷的威脅。只有鴨脖的香味,屏幕的光亮,
和那個短暫做回自己的、平凡而快樂的林薇。臉頰上蹭到了油漬,指尖也吃得黏糊糊的,
她卻渾不在意,只覺得一種劫后余生般的、帶著點辛酸的滿足感。
只有在這些無人知曉的碎片時間里,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而不是一個被設定好的提線木偶。“噗……”看到劇里反派被主角光環(huán)強行降智的蠢樣,
她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警惕地豎起耳朵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確認一片死寂,
才松了口氣,繼續(x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璋档墓饩€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屬于她自己的、真實的光芒。公寓里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diào)送風的微弱嘶嘶聲。
林薇盤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背靠著大床,面前的矮幾上攤開幾張畫紙,
旁邊散落著幾支繪圖鉛筆和一個啃了一半的辣鴨架。平板電腦支在一旁,
屏幕里正上演著一場天雷滾滾的“雨中訣別”,男女主哭得撕心裂肺,雨水特效假得像噴壺。
她看得入神,手里還捏著半截鴨脖,時不時被雷人的臺詞逗得無聲咧嘴。這才是生活??!
沒有偽裝,沒有提心吊膽,只有垃圾食品和狗血劇帶來的純粹快樂。就在這時,
玄關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咔噠”聲。林薇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
渾身的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凝固。她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僵硬地維持著那個啃鴨脖的姿勢,
只有眼珠因為極度的驚恐而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顧澤深?!他不是應該明天才回來嗎?
系統(tǒng)明明提示他這次的海外并購談判極其棘手,至少需要一周!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
幾乎要撞碎肋骨。完了!全完了!她這副樣子——素面朝天,頭發(fā)隨意地扎了個丸子頭,
嘴角還沾著可疑的紅油,穿著最普通的棉質(zhì)家居服,面前是散發(fā)著濃烈氣味的鴨脖鴨架,
屏幕上還在放著腦殘劇……這哪是驕縱任性、眼高于頂?shù)牧旨仪Ы穑?/p>
這分明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沉迷垃圾食品和肥皂劇的宅女!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她淹沒。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那半截鴨脖差點脫手掉在昂貴的地毯上。腳步聲沉穩(wěn)而清晰,由遠及近,不疾不徐,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臟上。那聲音穿過開闊的客廳,最終停在了她緊閉的臥室門外。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下來。林薇屏住呼吸,連眼珠都不敢再轉(zhuǎn)動一下,
全身的感官都死死地釘在那扇門上。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系統(tǒng)冰冷刺耳的警報在瘋狂回響:【警告!人設嚴重偏離!警告!宿主存在暴露風險!
抹殺程序預備啟動……】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門把手,無聲地轉(zhuǎn)動了。
厚重的實木門被推開一道縫隙,走廊上明亮的光線像一把利劍,
斜斜地刺入這方被她刻意營造出的昏暗小天地。顧澤深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逆著光,
看不清表情,只有那身筆挺的深灰色西裝勾勒出冷硬的線條。他并未完全走進來,
只是站在門口,目光沉靜地掃過房間。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林薇僵在原地,
心臟在喉嚨口瘋狂跳動,每一次搏動都帶來窒息般的悶痛。
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沖刷耳膜的聲音。怎么辦?尖叫?怒罵?假裝鎮(zhèn)定?
原主會怎么做?就在她的大腦因為過度恐懼而幾乎宕機時,顧澤深動了。
他沒有如她預想的那般質(zhì)問或震怒,反而邁開步子,從容地走了進來。
昂貴的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卻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神經(jīng)末梢上。
他走到矮幾前,微微俯身。林薇幾乎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混合著風塵仆仆的氣息。
他的目光落在散亂的畫紙上——那上面是她隨手涂鴉的幾個極簡風格的線條小人,
和原主華麗繁復的設計風格截然不同。然后,
他的視線緩緩移向矮幾上那堆散發(fā)著濃郁香氣的鹵味,最后,
定格在她那只因為緊張而死死捏著半截鴨脖、指關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的手上。她的指尖,
還沾著亮晶晶的紅油。林薇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涼透了。她絕望地閉上眼,等待著雷霆震怒,
等待著系統(tǒng)冰冷的抹殺提示音。然而,預想中的風暴并未降臨。
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微涼觸感的手伸了過來,沒有去碰那些“罪證”,也沒有去碰她的臉,
而是極其精準地、輕輕捏住了她那只油乎乎的、捏著鴨脖的指尖。力道很輕,
卻帶著一種不容掙脫的掌控感。林薇猛地睜開眼,驚恐地對上顧澤深的視線。
他的臉離得很近,在臥室昏暗的光線下,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沒有預料中的憤怒或鄙夷,
反而沉靜得可怕,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探究的幽光。他甚至微微偏了偏頭,
目光掃過她嘴角殘留的、還沒來得及擦掉的一點紅油痕跡。然后,林薇聽到了一個聲音。
低沉,平穩(wěn),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仿佛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不是通過空氣,
……抹殺程序……權限沖突……重新評估中……】那聲音……和系統(tǒng)冰冷的電子音極其相似!
卻又帶著一種更原始、更混亂的機械感!林薇瞳孔驟縮,渾身的汗毛瞬間炸起!
這……這是顧澤深?他能……聽到系統(tǒng)?!巨大的驚駭如同海嘯般將她席卷,
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她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臉色煞白如紙,
嘴唇微微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顧澤深似乎并未察覺她此刻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臉上,唇角幾不可查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形成一個極其淺淡、卻足以讓林薇毛骨悚然的弧度。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種……確認。
緊接著,他那低沉的、屬于他自己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清晰地響起,
帶著一絲玩味的、近乎嘆息般的語調(diào):“裝得不累嗎,顧太太?”“裝得不累嗎,顧太太?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林薇混沌的腦海里。顧澤深的目光,沉靜得如同無波古井,
卻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狼狽——嘴角的油漬,指尖的黏膩,屏幕上還在哭天搶地的狗血劇,
還有矮幾上那堆散發(fā)著“罪證”氣息的鹵味。更讓她靈魂都在顫栗的是,
他剛才腦海里響起的那個冰冷混亂的機械音!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甚至能……干擾系統(tǒng)?!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幾乎讓她窒息。她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指尖卻被他捏得更緊了一些,那微涼的觸感如同蛇信,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她嘴唇哆嗦著,
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只能發(fā)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你……你……”顧澤深沒有理會她的失態(tài)。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矮幾上那幾張畫著極簡線條小人的涂鴉紙,又落回她驚恐萬狀的臉上,
眸色深沉,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專注。“設計稿,”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敲打在林薇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上周交給林氏工廠的那批‘春漾’系列……那些堆砌的巴洛克線條,
夸張到近乎廉價的水晶點綴……”他微微停頓,目光銳利地鎖定她,“真是你的‘風格’?
”林薇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那批設計稿!
是她為了應付“上班”,硬著頭皮模仿原主華麗繁復的風格畫出來的垃圾!他怎么會知道?
還看得這么仔細?難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她在他面前,
似乎毫無秘密可言。他像個站在玻璃罩外的觀察者,
冷靜地注視著她這個在玻璃罩內(nèi)拼命扮演小丑的囚徒?!拔摇彼噲D辯解,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那……那是我……”“呵?!币宦晿O輕的嗤笑從顧澤深喉間逸出,
打斷了她蒼白無力的掙扎。那笑聲里沒有溫度,只有一種了然于胸的嘲弄。
他沒有再追問設計稿的事,目光轉(zhuǎn)向平板電腦屏幕上還在上演的苦情戲碼,
女主角正對著瓢潑大雨(特效)哭喊“為什么不愛我”?!捌肺叮彼〈轿?,
吐出兩個字,目光重新落回林薇煞白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也……很獨特。
”林薇的臉頰瞬間滾燙起來,羞恥感和巨大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將她撕裂。
她像個被當場拆穿謊言的孩子,無所遁形。顧澤深松開了捏著她指尖的手。
那突然失去的鉗制感讓林薇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眼神恢復了平日的深不可測,仿佛剛才那短暫的審視和嘲弄從未發(fā)生。
他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nèi)袋里抽出一方質(zhì)地精良的深灰色手帕,
動作優(yōu)雅地擦拭著自己剛才碰觸過她油漬的手指。那慢條斯理的動作,充滿了無聲的壓迫感。
“早點休息?!彼麃G下這句話,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然后,他轉(zhuǎn)過身,
步履從容地離開了臥室,甚至體貼地幫她重新帶上了房門。“咔噠。”輕微的落鎖聲,
在死寂的房間里卻如同驚雷。林薇像一尊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泥塑,癱軟在地毯上。
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幾乎要破膛而出。
巨大的恐懼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將她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他知道!他不僅知道她在偽裝,
他甚至可能聽到了系統(tǒng)的聲音!那句“抹殺程序……權限沖突……”是什么意思?
他和系統(tǒng)是什么關系?無數(shù)個可怕的念頭在她混亂的腦海里瘋狂沖撞。他會揭穿她嗎?
他會告訴林家嗎?他會……怎么處置她這個“不穩(wěn)定變量”?系統(tǒng)呢?系統(tǒng)為什么沒有反應?
是因為顧澤深的“權限沖突”嗎?抹殺……還會來嗎?
新評估宿主狀態(tài)……存活任務……繼續(xù)執(zhí)行……】系統(tǒng)冰冷斷續(xù)的電子音終于在她腦中響起,
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和遲滯感。林薇蜷縮起身體,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冰冷的膝蓋,
將臉深深埋了進去,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黑暗中,只有平板電腦屏幕還在幽幽地亮著,
女主角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顯得無比諷刺。原來她一直以為的“安全角落”,
早已暴露在獵人的視線之下。這場扮演游戲,從始至終,她都不是唯一的玩家。
3 危機伏的婚禮那一晚如同一個分水嶺。顧澤深那洞察一切的目光和那句“裝得不累嗎”,
徹底撕碎了林薇最后一絲僥幸。巨大的恐懼之后,一種近乎麻木的清醒攫住了她。
偽裝必須繼續(xù),為了活命。但在顧澤深面前,她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扮演的意義?或者說,
扮演需要新的“劇本”。公寓里的空氣變得微妙而粘稠。顧澤深依舊早出晚歸,行程繁忙。
林薇也依舊頂著那副張揚跋扈的面具,在林氏設計部扮演著人憎狗嫌的草包千金,挑剔助理,
揮霍預算,提交著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堆砌著華麗元素的“設計稿”。然而,
當兩人不可避免地在這座冰冷的頂層堡壘里共處時,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悄然滋生。
林薇不再像驚弓之鳥般時刻繃緊神經(jīng),試圖用原主的刻薄尖銳去攻擊顧澤深這堵無形的墻。
她依舊維持著表象,但那層刻意為之的驕縱外殼下,
多了一種近乎放棄治療的疲憊和……一點點的試探。比如晚餐。長長的黑胡桃木餐桌兩端,
兩人各據(jù)一方,距離遠得像隔著銀河。王媽安靜地上完最后一道湯,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