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因為有他這么一個外人在場,
張家小哥這個時候并沒有想動手放血的意思。
見到他投來的目光,也只是靜立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
而吳家三叔聞言,大聲追問道:“封小哥,我們沒辦法把這些尸蹩一次性趕盡殺絕,快說第二個辦法吧!”
說話間,他手中的匕首又利落地劈開了兩只向他猛沖過來的巴掌大小的黑色尸蹩,刀刃劃過甲殼的脆響在水聲中格外刺耳。
封辰見狀,也不再遲疑,道:“第二個辦法就是,殺人放血。這種尸蹩對血肉的氣息極其敏感,只要有人愿意‘犧牲’,這些尸蹩就會像聞到蜜糖的螞蟻一樣蜂擁過去?!?/p>
“殺人放血!!”
吳家三叔的神色猛地一滯,握著匕首的手微微一頓。
番子和大葵幾人也紛紛露出驚愕的神情,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封辰臉上,他們隱隱猜到了他的意圖。
“封辰,你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殺人放血???”吳天真還沒完全領(lǐng)會封辰話語里的深層含義,困惑地問道。
呼!
吳家三叔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一臉茫然的吳天真,沉聲道:“封小哥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把這船家殺了。只要他的血流進水里,這些尸蹩就會被血腥味吸引過去,到時候我們就能安全了?!?/p>
“什么?”
吳天真震驚地瞪圓了眼睛,驚訝道看向封辰,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剛才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同輩年輕人,轉(zhuǎn)瞬間竟然能說出如此狠絕的話來。
“封辰,除了這個辦法,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嗎?”吳天真看著封辰,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封辰平淡地回應(yīng):“別的辦法當(dāng)然有,比如天真兄弟你自己放點血,把這些尸蹩引到你那邊去,我們自然也能得救?!?/p>
“呃……”
吳天真被這話堵得瞬間語塞,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出半個字來。
讓他用自己的血去吸引這些兇神惡煞的尸蹩?
他好像做不到。
“小三爺,您別往心里去,封小哥不是真要讓您放血。”番子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看向浮在水面上、渾身已被尸蹩爬滿的中年船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封小哥的意思是,放這個船家的血,那就用他的血來引開尸蹩?!?/p>
吳家三叔看著水面下越來越密集的尸蹩,它們?nèi)缤序v的黑色浪潮般不斷從暗河深處涌來,
他朝著封辰喊道:“封小哥,我決定了!,就殺船家!”
“好!”
封辰話音剛落,目光便落在了旁邊水中掙扎的牛車老頭身上。
牛車老頭接觸到封辰的目光,頓時嚇得心頭狂跳,臉上血色盡褪,滿眼都是恐懼。
他太清楚這眼神意味著什么,對方是真的要對自己下死手了!
“求求你放過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老頭在水中瘋狂撲騰著,聲音里充滿了絕望的哀求,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惹上的是一群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狠角色。
另一邊,中年船家也同樣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之中。
雖然身上早已爬滿了尸蹩,鉆心的疼痛幾乎讓他暈厥,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還有一線生機能從這里逃出去??扇绻粎羌胰宓娜搜a上一刀,那可就真的萬劫不復(fù)了!
“別過來!求求你們,千萬別過來!”
中年船家看著向自己游來的番子,聲嘶力竭地哀求著。
番子絲毫沒有動容,面無表情地游到中年船家面前,緩緩揚起了手中的匕首,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吳家三叔,沉聲喊道:“三爺,我動手了?!?/p>
“動手吧,記住,千萬別留后患。”吳家三叔沒絲毫猶豫,神情果決地吩咐道。
“是,三爺??!”
番子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閃,精準地劃向了中年船家的咽喉。
“咔嚓”一聲輕響,像是骨頭被刀刃碾過的聲音,在幽暗的山洞里格外清晰。
下一秒,殷紅的鮮血便從傷口處汩汩涌出,染紅了周圍的水面。
中年船家蒼白的面孔瞬間扭曲得猙獰無比,他死死地瞪著眼前的番子,這個親手終結(jié)他性命的兇手,可更多的怨毒目光卻越過番子,死死地鎖定在后面那條船上的封辰身上。
他在心中瘋狂地嘶吼:若不是這個年輕人識破了他們的計謀,又提出用鮮血吸引尸蹩的主意,自己說不定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中年船家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發(fā)出了凄厲而惡毒的詛咒。
封辰嘴角不屑地向上一揚,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詛咒我?那好,我就讓你們死得更徹底些!”
他手腕輕抖,腰間的匕首已然出鞘,寒光一閃,朝著旁邊水中的老頭刺去,
動作快如閃電。
“我…”
老頭臉上的驚愕與恐懼瞬間凝固,掙扎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緩緩地沉入水中,激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河水之中,
嘩啦嘩啦的水聲混雜著尸蹩爬行的窸窣聲一同響起,濃郁的血腥味在水中彌漫開來。
原本瘋狂攻擊吳家三叔等人的尸蹩,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一般,瞬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兩具漂浮的尸體蜂擁而去。
不過短短幾秒,吳家三叔等人身上的壓力便驟然減輕,
而此刻,河水徹底沸騰起來,噼里啪啦的聲響不絕于耳,兩具尸體周圍聚集的尸蹩形成了兩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場面觸目驚心!
但眾人的危機解除。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上船!”
封辰將木船往前劃了一段距離后,回頭朝著仍在水中發(fā)愣的眾人喊道。
“來了??!”
吳家三叔率先登上木船,看著封辰,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感激之情,
“封小哥,這次真是多虧了你想出這個辦法,不然我們今天恐怕真的要栽在這里了?!?/p>
“是啊,封小哥,你這觀察力和腦子是真厲害,我服了!”
番子也跟著附和道,只是看向封辰的目光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大葵則一直吞著口水,始終沒敢說話,看向封辰的眼神里更是帶著幾分明顯的恐懼,
封辰剛才殺人時那干脆利落的模樣,還有提議用鮮血引開尸蹩的狠絕,都讓他從心底里感到發(fā)寒。
封辰聽著他們的話,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吳三爺你們言重了,我也是沒辦法。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想輕易傷人性命。”
“是嗎?”
吳家三叔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顯然沒有完全相信封辰的這番說辭。
他心里很清楚,封辰絕非善類,即便沒有這些尸蹩,他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那個趕車老頭。
“封辰,你就不覺得害怕嗎?你看那船家,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我們這邊呢?!眳翘煺婵粗贿h處被尸蹩簇擁的中年船家,那張蒼白浮腫的臉還浮在水面上,空洞的雙眼死死地瞪著他們,顯然是死不瞑目,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封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淡淡說道:“天真兄弟,這有什么好怕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難道只允許他們算計別人,就不允許別人反擊嗎?這是什么道理?”
“況且,活著的他們我們都不怕,難道還會怕幾個死人不成?有本事…他們變成粽子來咬我…”
說到這里,
封辰心里暗自思忖,若是沒有獻祭天碑系統(tǒng),自己會有所忌憚,但如今有了這個系統(tǒng),自己說這話可一點都不夸張。
且如果這中年船家他們變成粽子或者別的什么邪物,那正好,還能給他的獻祭天碑系統(tǒng)當(dāng)個養(yǎng)料。
“說起來,我還真有點期待他們變呢?!?/p>
封辰補充的這句話,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變成粽子?“
吳天真聞言,只覺得后脖頸一陣發(fā)涼,聽著封辰這番驚世駭俗的話,他只能訕訕地笑了笑,
“哈哈,封辰,你這是在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狈獬揭荒樥J真地看著吳天真,眼神里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
“呃……”吳天真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不知道該接什么話才好。
吳家三叔和番子幾人聽到這番對話,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封辰。
他們下斗這么多年,最害怕的就是遇到粽子和各種怪異,可在封辰這里,這些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東西,竟然成了他口中期待出現(xiàn)的寶貝了!
“觀山太保,當(dāng)真是異于常人啊?!?/p>
吳家三叔沉默良久,心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這樣一句話,看向封辰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探究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