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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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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死后,女兒隋念抱著她的遺像,為她那個死去的初戀情人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過是問了一句“你媽愛過我嗎”,她竟狠狠甩我一巴掌,罵我毀了她媽一生,是個廢物!

我被活活氣死,再睜眼,竟回到一切開始之前??粗矍耙运老啾频钠拮?,

想到未來那個會背叛我的女兒,我笑了。這一世,這對白眼狼母女,

都將為她們的愚蠢和惡毒付出代價!1拿到孟雪禾死亡通知書的那一刻,我沒有掉一滴淚。

十五年的婚姻,像一場漫長的內(nèi)耗,終于結(jié)束了。她死于一場車禍,肇事司機(jī)全責(zé)。

處理后事時,我卻在她上鎖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份早已擬好的遺囑。

沒有給我這個丈夫留下一句話,沒有給女兒隋念留下一分錢。遺囑的內(nèi)容只有一條,她死后,

希望能和她的初戀許文昭葬在一起。許文昭,那個我恨了十五年的名字,

那個在我妻子心中活了一輩子的男人。他早就在十年前就病死了。我攥著那張薄薄的紙,

手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沖進(jìn)臥室,女兒隋念正抱著孟雪禾的遺像哭得撕心裂肺。

我瘋了一樣抓住她的肩膀,「念念,你告訴爸,你媽心里到底有沒有過我?哪怕一天也行!」

「啪!」一個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隋念通紅的眼睛里滿是鄙夷和恨意,

「要不是你當(dāng)年用我媽的跳樓威脅,逼著許文昭叔叔放棄保送名額,我媽怎么可能嫁給你?

你毀了她一輩子,現(xiàn)在還問這個?你配嗎!」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有根鋼針狠狠扎了進(jìn)去。

心臟的劇痛瞬間攫取了我的呼吸,我捂著胸口倒下去,視線最后定格的,

是女兒冷漠的、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的臉。「又裝病,你這套演了十五年了,不膩嗎?」

那是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再睜眼,耳邊是熟悉的、歇斯底里的尖叫?!杆逭駠?/p>

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從這兒跳下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刺眼的陽光,樓頂呼嘯的風(fēng),

還有面前女人那張梨花帶雨卻寫滿刻薄的臉。是孟雪禾。我重生了,回到了十五年前,

她以死相逼,要我放棄保送名額的那一天。2上一世,我怕了。我怕她真的跳下去,

怕鮮活的生命在我面前凋零。我妥協(xié)了,我把用命拼來的保送資格,親手讓給了她的心上人,

許文昭。然后,她不情不愿地嫁給了我,用十五年的冷暴力,告訴我當(dāng)初的決定有多愚蠢。

此刻,看著她精湛的演技,我只覺得喉嚨里堵著一團(tuán)餿掉的棉花,惡心得想吐。

「你以為我還會再上你的當(dāng)?」孟雪禾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哭聲一頓,滿臉錯愕,

「隋振國,你說什么?」「我說,」我上前一步,逼近她,聲音不大,

卻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你想跳,就請便。樓下草坪新翻了土,軟得很,死不了人,

最多摔個半身不遂,正好讓許文昭伺候你一輩子?!埂改恪惘偭?!」

孟雪禾的臉?biāo)查g褪盡血色。她以為我還會像過去一樣苦苦哀求。我扯了扯嘴角,

那個弧度冰冷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沒瘋,是想通了。孟雪禾,這個名額,是我的。

你想要,下輩子吧?!拐f完,我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就走。身后的哭鬧變成了氣急敗壞的咒罵,

我充耳不聞。十五年的囚籠,我一步,就跨了出來。我直奔學(xué)校的行政樓,找到導(dǎo)師,

鄭重地在保送確認(rèn)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當(dāng)筆尖劃下最后一筆,

我感覺壓在身上十五年的大山,終于塌了。從辦公樓出來,迎面撞上氣喘吁吁跑來的孟雪禾。

她看到我手里的確認(rèn)函回執(zhí),眼睛瞬間紅了,一把搶過去撕得粉碎?!杆逭駠∧悴皇侨?!

你毀了我和文昭!」我看著她潑婦一樣的舉動,心里再無波瀾?!概?,那你去告訴許文昭,

讓他自己努力,別總惦記著吃軟飯?!埂改惆言捳f清楚!」「聽不懂?」我嗤笑一聲,

「一個大男人,連前途都要靠女人用跳樓來換,不是吃軟飯是什么?孟雪禾,

我以前覺得你只是天真,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們倆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畢竟,

垃圾就是要跟垃圾待在一起。」這話大概是戳到了她的痛處,她揚手就想打我。

我輕飄飄地抓住她的手腕,甩開,「別碰我,臟?!?回到家,母親正坐在老舊的藤椅上,

局促不安地搓著手??匆娢?,她那雙因為常年做針線活而有些渾濁的眼睛里,

立刻寫滿了擔(dān)憂。「振國,你跟雪禾……是不是吵架了?她剛才打電話回來哭,說,

說你不肯讓名額……」我走過去,蹲在她膝下,握住她冰涼的手。「媽,我不讓了。

那是我的東西。」「可是雪禾那孩子性子烈,萬一真出事……」我搖搖頭,

打斷她的話:「她不會,她比誰都惜命。媽,我不想再為了別人活了?!鼓赣H怔怔地看著我,

許久,嘆了口氣:「那……工作怎么辦?沒了許家的關(guān)系,你那個事業(yè)單位的留任名額……」

這才是我們家真正的命脈。我爸死得早,就是為了救許文昭的父親,才沒的。許家為了報恩,

承諾只要孟雪禾和我結(jié)婚,就動用關(guān)系把我從一個臨時工,轉(zhuǎn)為正式事業(yè)編。

這也是孟雪禾拿捏我的底氣。她覺得我娶她,就是為了這個編制。她猜對了一半。

我確實需要這個編制來養(yǎng)活母親和我。但另一半,我是真的愛過她,愛過那個會對我笑,

會給我遞手帕的女孩。只是那份愛,早已在上輩子被消磨殆盡了。我心里盤算著對策。

編制必須拿到,但孟雪禾,我絕不會再娶。就在我一籌莫展時,門被輕輕叩響了?!杆宀?,

我……我來還上次的藥錢?!挂粋€怯生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猛地回頭,

看見了那張我只在黑白照片里祭拜過無數(shù)次的臉。景佩儀。我父親當(dāng)年一起救下的,

還有她那戰(zhàn)死的父親。她是我們家的遠(yuǎn)房親戚,也是我名義上的妹妹。上一世,

她為了照顧我和我媽,終身未嫁。我重病時,是她在床前伺候;我被孟雪禾掃地出門時,

是她收留了我。直到她積勞成疾去世,我整理她的遺物,

才發(fā)現(xiàn)她抽屜里藏著我所有的獲獎證書和一張……她托人搞到的,

特殊人才引進(jìn)推薦表的草稿,被推薦人,是我的名字。可那時的我已經(jīng)是個廢人,

一切都晚了。心臟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上氣。原來,一直有一束光照著我,

可我卻被孟雪禾那片烏云遮蔽了雙眼,從未看見。4景佩儀看我呆呆地站著,有些手足無措,

將一個信封遞了過來。「哥,這是上次你幫我墊的醫(yī)藥費?!顾椭^,不敢看我,

「聽說你……和雪禾姐的事了。你別難過?!刮覜]有接錢,

目光落在她發(fā)白的嘴唇和略顯憔悴的臉上。我記得,她有遺傳性的偏頭痛,

壓力大了尤其厲害。上一世的這個節(jié)點,她因為廠里效益不好即將下崗,

愁得整夜整夜睡不著?!概鍍x?!刮液韲蛋l(fā)干,「工作的事,別愁,有我。」她猛地抬頭,

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我直接把她推了回去,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冈诩业任??!?/p>

我跑到本市最大的藥店,用身上僅剩的錢,給她買了好幾個療程的進(jìn)口止痛藥,

又跑去舊書市場,淘來了幾本最新的機(jī)械設(shè)計圖紙相關(guān)的書籍。

當(dāng)我把一大包東西塞到她懷里時,她徹底傻了?!父?,你這是……」「別說話?!?/p>

我凝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佩儀,嫁給我。不是為了報恩,也不是因為同情。

是我欠你的?!咕芭鍍x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死死咬著嘴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肝疫@輩子,」我一字一句,像在發(fā)誓,「只對你一個人好?!?/p>

她終于繃不住,淚水決堤而出,卻用力的、拼命地點頭。我們沒有耽擱,

第二天就去領(lǐng)了結(jié)婚證。紅色的本子拿在手里,我才感覺自己這輩子,終于活了過來。

緊接著,我?guī)е北嘉覇挝坏娜耸驴?。「劉主任,我來提交配偶的技術(shù)引進(jìn)材料?!?/p>

我將景佩儀的一疊專利證書和獲獎證明放在他桌上。劉主任扶了扶眼鏡,

眼睛越來越亮:「小隋,你這……你愛人是景佩儀?那個拿了國家級技術(shù)革新獎的景佩儀?」

我點點頭。他一拍大腿:「太好了!我們單位正缺這種高端人才!按政策,你作為家屬,

不僅能直接轉(zhuǎn)正,還能分房!我馬上就給你辦!」上輩子,景佩儀就是靠著這些,

拿到了國企的鐵飯碗,一步步成了技術(shù)總工。只是那時,她幫扶的對象,

一直是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前哥夫”。手續(xù)辦到一半,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撞開。

孟雪禾帶著她母親,氣勢洶洶地闖了進(jìn)來。「不能給他辦!」孟雪禾指著我的鼻子尖叫,

「劉主任,你不能給他辦!隋振國這個人忘恩負(fù)義!

他就是為了霸占我們家給的編制名額才騙我的!現(xiàn)在又想甩了我?沒門!」她的聲音尖利,

立刻引來了外面走廊里所有人的側(cè)目。我還沒開口,景佩儀卻輕輕地,站到了我前面。

5孟雪禾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你誰???滾開!

這是我和隋振國的事!」景佩儀沒看她,只是對劉主任歉意地笑了笑:「劉主任,抱歉,

打擾您工作了?!谷缓?,她轉(zhuǎn)過頭,平靜地看著孟雪禾,

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這位同志,你可能誤會了。振國的編制,和你們許家,

沒有任何關(guān)系?!埂改惴牌?!整個大院誰不知道,要不是我們家,

他隋振國就是個掃大街的命!」孟母在一旁幫腔。

景佩儀嘴邊泛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帶著點可憐的笑意?!脯F(xiàn)在是新時代了,

靠的是知識和技術(shù),不是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人情?!顾p輕舉起自己手里的一個文件袋,

「這個優(yōu)待名額,是因為我,一個受單位正式引進(jìn)的技術(shù)人才的配偶,所享有的合法福利。

規(guī)定第六條第三款,您可以自己去查?!顾穆曇舨淮?,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

像鐵錘一樣砸在孟雪禾和她母親的臉上。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發(fā)出一陣壓抑不住的議論聲。

「原來是靠老婆啊,那還真是本事?!埂改桥氖钦l?。靠雌饋砦奈撵o靜的,這么厲害?」

「這下孟家可丟大人了,上趕著送人情,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稀罕?!姑涎┖痰哪?,青一陣,

白一陣,比調(diào)色盤還精彩。她大概是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羞辱,嘴唇哆嗦著,

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我心里前所未有的暢快,走上前,握住景佩儀的手。我看著孟雪禾,

第一次用純粹的、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審視她。「聽見了嗎?現(xiàn)在,我和你,兩清了?!?/p>

說完,我拉著景佩儀,在眾人復(fù)雜的目光中,轉(zhuǎn)身離開。我們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6我和佩儀的婚事辦得很簡單。領(lǐng)完證,我們只請了母親和幾個關(guān)系最近的鄰居,

在家里吃了頓飯。沒有繁瑣的儀式,也沒有喧鬧的賓客,

但看著佩儀臉上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淺淺的笑容,

我感覺比上輩子那場耗盡家產(chǎn)卻只換來新娘全程冷臉的婚禮,要幸福一萬倍。

單位的動作很快,佩儀的技術(shù)人才引進(jìn)手續(xù)和我的正式編制,以及一套兩室一廳的福利房,

都在一周內(nèi)辦了下來。搬家的那天,陽光很好。我們東西不多,一輛小三輪車就拉完了。

當(dāng)我用新發(fā)的鑰匙打開房門,看著佩儀在灑滿陽光的客廳里,

好奇又欣喜地打量著我們的新家,我知道,這輩子,我做對了。

我再也不用住在那個擁擠、壓抑的老房子里,每天看孟雪禾的臉色,聽她對我媽的冷嘲熱諷。

我開始專心投入工作,佩儀則在新單位的技術(shù)部如魚得水。我們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她會挽著我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跟我講她們部門又攻克了什么技術(shù)難題,

誰誰誰又說了什么笑話。我大部分時候只是聽著,然后把菜市場買回來的肉和菜,

做成她喜歡吃的樣子??粗岩煌腼埑缘酶筛蓛魞?,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我覺得十五年來空洞的心,終于被一點點填滿了。孟雪禾那一家,我再也沒有見過。

聽說她到處托人,想把許文昭也弄進(jìn)我們單位,但許文昭只是個普通大學(xué)的本科畢業(yè)生,

沒有任何突出的技能,四處碰壁。再后來,聽說兩人因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最后分了手。

這些消息都是從鄰居的閑談中聽來的,傳到我耳朵里時,已經(jīng)激不起我任何情緒了。我以為,

我的新生,就會這樣平靜、安穩(wěn)地過下去。直到我接到那個電話。

7那天是我和佩儀領(lǐng)證后的第二個月。佩儀的偏頭痛在我的精心調(diào)理下,已經(jīng)很久沒犯了。

她的氣色越來越好,臉上也開始有了肉,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我們正商量著,

周末要不要去新開的公園逛逛。我的手機(jī)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隨手接起,

放在耳邊?!肝?,你好?」電話那頭是一陣壓抑的、小獸般的嗚咽,緊接著,

一個稚嫩又充滿了刻骨恨意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進(jìn)我的耳朵里?!赴帧?/p>

是隋念。我猛地站了起來,心臟瞬間揪緊。上輩子的臨終畫面再次沖進(jìn)腦海。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跟那個壞女人在一起,就不要我和媽媽了!」

女孩的哭喊撕心裂肺,充滿了被拋棄的恐慌和指控。我能清晰地聽見,電話的另一頭,

傳來孟雪禾低低的、充滿“委屈”的教唆聲:「念念,別哭了,爸爸有新家了,

不怪他……是我們不好……」「你就是個叛徒!你為了那個女人,拋棄了我和媽媽!

你為了她,害得媽媽連工作都快沒了!」我握著電話,手心一片冰涼。

佩儀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擔(dān)憂地看著我,用口型問:「怎么了?」

我看著佩儀那雙清澈的、滿是關(guān)切的眼睛,再聽著電話里女兒被仇恨填滿的哭喊,一瞬間,

我遍體生寒。我擺脫了孟雪禾,可我沒擺脫掉那個叫了她十五年“媽媽”的女兒。孟雪禾,

她毀了我一輩子還不夠,現(xiàn)在,她要開始?xì)У粑业呐畠?,用她?dāng)武器,來毀掉我的新生活。

一個十五年都糾正不了的錯誤。8電話那頭,女孩的哭喊像一把生了銹的鋸子,

來回拉扯著我的神經(jīng)。我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卸下電池,

將那部舊手機(jī)遠(yuǎn)遠(yuǎn)扔在沙發(fā)上,像扔掉一件沾滿病毒的垃圾。「振國?」景佩儀走了過來,

輕輕握住我冰涼的手指。她的掌心溫?zé)?、干燥,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肝覜]事。」

我回握住她,將她的手?jǐn)n在掌心,喉嚨里的話像是生鐵一樣,又硬又澀,「前世欠下的債,

這輩子找上門了?!埂甘恰钅??」佩儀冰雪聰明,只看我的臉色就猜到了大概。

她眼里的關(guān)切更濃了,「她還小,聽風(fēng)就是雨,你別……」「我沒怪她?!刮覔u了搖頭,

打斷了她?!敢粋€孩子,懂什么?她就是一把槍,遞槍的那個人,才是我要找的。佩儀,

你別擔(dān)心,這事交給我?!刮叶⒅巴狻I弦皇溃恳淮蚊涎┖棠门畠寒?dāng)借口,

我都會立刻妥協(xié)。送錢,送物,辦各種她看來理所當(dāng)然、許文昭辦不到的事。我總覺得,

我虧欠了女兒,我要補償。結(jié)果,我成了女兒眼中予取予求的工具,

和孟雪禾眼中永遠(yuǎn)榨不干的錢包。我的妥協(xié),換來的是母女倆變本加厲的輕蔑。慈父多敗兒,

濫好人,只會養(yǎng)出喂不熟的白眼狼。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看著窗外剛探出頭的新綠,我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冷酷。

孟雪禾不是說我害她快沒了工作嗎?那我就幫她一把,讓這個「快」,變成「現(xiàn)在」。

我沒去回?fù)苣莻€電話,也沒去找她們母女。我翻出我的工作證和佩儀的技術(shù)人才引進(jìn)批文,

帶上我們的結(jié)婚證復(fù)印件,轉(zhuǎn)身出了門。佩儀沒有問我要去哪兒,只是在我臨出門時,

往我口袋里塞了兩個熱乎乎的煮雞蛋?!嘎飞铣?,別餓著肚子生氣?!刮夷笾菧?zé)岬碾u蛋,

突然覺得,這場十五年都沒打贏的仗,這次,我有了鎧甲。我沒有去找孟雪禾,

而是直接坐上了去市教育局的公交車。你想用輿論毀我,那我就用規(guī)則來治你。

一個利用未成年學(xué)生、散布謠言、品行存在嚴(yán)重瑕疵的老師,看看你那個鐵飯碗,

到底有多硬。9我在教育局的信訪辦里待了一個下午。我沒哭沒鬧,

只是冷靜地、客觀地陳述了事實:孟雪禾如何以婚約為要挾,

逼迫我放棄保送名額;在我另組家庭后,

如何教唆、利用我們共同的孩子對我進(jìn)行騷擾和攻擊;以及,身為一名人民教師,

她這種行為對一個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造成了多么惡劣的影響。我把我親筆寫的投訴信,

連同結(jié)婚證、佩儀的技術(shù)引進(jìn)證明這些能佐證我們是合法、受政策保護(hù)的家庭的材料,

一并遞了上去。接待我的那位老同志從頭到尾都很嚴(yán)肅,他聽完我的話,收下材料,

只說了一句:「我們會進(jìn)行調(diào)查,請你等通知?!惯@就夠了。種子已經(jīng)種下,剩下的,

交給時間。我剛回到家,佩儀就迎了上來,她眼里有些焦急?!刚駠?/p>

剛才……許文昭來過了。」「他?」我愣住了,「他來干什么?」「他想找你借錢?!?/p>

佩儀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說……他打聽到我進(jìn)了設(shè)計院,想讓我?guī)退榻B個工作,

說哪怕是臨時工也行。被我拒絕后,他就說手頭緊,想借五百塊錢周轉(zhuǎn)。」我心里一聲冷笑。

上輩子許文昭就是這樣。眼高手低,大事干不來,小事不愿干,

總覺得憑著一張文憑就該平步青云。他沒錢了,孟雪禾就來找我要,理由是「念念要交學(xué)費」

、「念念要買新衣服」,我成了他們這對精神夫妻的移動提款機(jī)。「你沒給吧?」

「當(dāng)然沒有?!古鍍x搖搖頭,「我告訴他,振國的錢,每一分都只屬于我們這個家。

你要用錢,該去找你的未婚妻?!拐f著,樓下傳來了一陣喧鬧。我走到窗邊,

正好看到孟雪禾拉扯著一個男人,正是許文昭?!改氵€有臉來找他?你的骨氣呢?

當(dāng)初不是你說的,他隋振國就是個靠我們家才能活的廢物嗎!」

孟雪禾的聲音尖銳得能刺穿耳膜。許文昭一臉不耐煩地甩開她,「骨氣能當(dāng)飯吃嗎?

你那個老師的工作都快保不住了,整天就知道哭哭哭,我怎么辦?」「你說什么?」

孟雪禾的聲音瞬間拔高八度,「我的工作保不住了,是誰害的?要不是你沒本事,

我用得著去求那個姓景的女人嗎?人家一句話就把我頂回來了!」

兩人在樓下像兩條瘋狗一樣撕咬著,引得鄰居們都探出了頭。我關(guān)上窗戶,隔絕了那場鬧劇。

可那句「我的工作都快保不住了」卻鉆進(jìn)了我的耳朵。第二天,

教育局的電話就打到了我單位。學(xué)校紀(jì)委很快找上了孟雪禾。原來,我放棄保送名額的事情,

當(dāng)年雖然被壓了下來,但并非無人知曉。我的實名舉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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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1 12:1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