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決定回趟老家，看看翻修中的老房子。
車子停在巷口時，正撞見蘇明宇在搬磚，額頭上全是汗?？匆娝?，他手里的磚"哐當"掉在地上，咧開嘴笑："姐，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我的'素材'。"蘇念指了指他滿身的灰。
老房子的框架還在，屋頂換成了新的瓦片，墻面刷得雪白。儲藏室的位置改成了小書房，蘇明宇說："以后小念安就在這兒看書，跟姑姑小時候一樣。"
蘇念走進書房，陽光從新?lián)Q的玻璃窗照進來，落在地板上，亮得晃眼。墻上留了塊空白，蘇明宇說："等你畫一幅大的，掛在這兒。"
"好。"蘇念點頭。
晚上吃飯時，蘇明宇的媳婦燉了雞湯，香氣漫了一屋。小念安坐在嬰兒椅里，抓著勺子敲碗，蘇明宇笨手笨腳地給她喂飯，湯汁沾了滿臉。
蘇念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總說"女孩子要文靜"，她從來沒像小念安這樣，能肆無忌憚地吵鬧。
"以前......"蘇念猶豫了一下，"我總覺得媽偏心。"
蘇明宇的動作頓了頓，低頭給小念安擦嘴："我知道。以前我太渾了，覺得你幫我是應(yīng)該的。爸走后我才明白，你本來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是我和媽拖累了你。"
"都過去了。"蘇念盛了碗湯給他，"小念安不能像我們小時候那樣活。"
"嗯。"他用力點頭，"我跟媳婦說了，以后不管她想做什么，我們都支持。畫畫也好，修車也好，只要她高興。"
蘇念看著他眼里的認真，突然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填滿了。原來和解不是原諒過去，而是看著身邊的人，學會用更好的方式去愛。
臨走那天，蘇明宇抱著小念安送她到車站。小念安伸出小手，抓住蘇念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喊"姑姑"。
蘇念蹲下來，輕輕抱了抱她。軟軟的小身子貼著她，帶著奶香，像抱著一個新生的春天。
她站起身，看向蘇明宇，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抱了抱他。
這個遲了二十多年的擁抱，笨拙，卻很踏實。蘇明宇的肩膀僵了僵，然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像小時候她背著他去買糖時，他趴在她背上的力道。
"姐，常回來。"他說。
"好。"蘇念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