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陳默!這就是你熬了三天做的方案?"趙德柱把文件夾摔在會議桌上,
紙頁嘩啦啦散了一地。他油膩的頭發(fā)隨著夸張的動作晃動著,"連實習生都比你強!
"我盯著地上被踩出腳印的方案,喉嚨發(fā)緊。辦公室的空調(diào)吹得我后頸發(fā)涼,
同事們的竊笑聲像針一樣扎在背上。凌晨一點半,整層樓只剩我的電腦屏幕還亮著。
顯示器右下角的時間跳動著,像是某種無聲的嘲笑。我關上電腦時,手指在發(fā)抖。
走出寫字樓,夜風裹著雨絲撲在臉上。街角有家古玩店亮著昏黃的燈,
招牌上的"聚寶齋"三個字漆都快掉光了。鬼使神差地,我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要打烊了。"柜臺后面坐著個干瘦老頭,正在用絨布擦拭一個青銅器。他抬頭看我時,
鏡片后的眼睛亮得嚇人。我轉身要走,他突然叫住我:"等等。"他從抽屜里摸出個東西,
"這個,跟你有緣。"銅錢躺在他掌心,泛著詭異的青光。我伸手去接,
指尖碰到銅錢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手指竄上來。"多少錢?"老頭擺擺手:"送你的。
開元通寶,可不多見。"他嘴角勾起古怪的笑,"特別是有'月痕'的。"回到家,
我把銅錢隨手扔在床頭。熱水澡沖不掉趙德柱那張令人作嘔的臉。關燈時,
余光瞥見銅錢在黑暗中閃著微光。半夜被燙醒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全是汗。
銅錢像塊燒紅的炭,在床頭柜上跳動著。我伸手想把它掃到地上,眼前突然天旋地轉。
失重的感覺持續(xù)了很久。后腦勺撞上硬物的疼痛讓我眼前發(fā)黑。睜開眼時,
刺眼的陽光讓我不得不瞇起眼睛。青石板路硌得我背疼。
周圍嘈雜的人聲里夾雜著馬蹄聲和鈴鐺響。我撐著地面坐起來,看到的是高聳的朱紅色城墻,
和城門上"朱雀門"三個鎏金大字。"讓開!"一聲厲喝從身后傳來。
我轉頭看見一隊騎兵疾馳而來,馬蹄揚起塵土。我連滾帶爬地躲到路邊,
撞翻了一個賣胡餅的攤子。銅錢從口袋里掉了出來,在地上轉了幾圈,
最后"叮"的一聲停在了一雙繡花鞋前。鞋的主人彎腰撿起銅錢。
我抬頭看見一張敷著薄粉的少女臉龐,杏眼里滿是好奇。"這是你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銅錢,"上面怎么會有..."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
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失控般沖過來,拉車的馬匹眼睛通紅。人群尖叫著四散逃開,
少女卻愣在原地。我撲過去把她推開時,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馬車擦著我的后背沖過去,
撞翻了路邊的貨攤。銅錢從少女手中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青光。
第2章銅錢落回我掌心時還在發(fā)燙。桂花香味的少女從地上爬起來,裙擺沾滿了塵土。
"你..."她剛要說話,遠處傳來一陣騷動。"抓住他!偷酒賊!
"粗獷的吼聲震得我耳膜發(fā)疼。一個瘦小身影從巷口竄出來,后面追著三個拎著棍棒的壯漢。
我褲袋里的銅錢突然劇烈震動,像只受驚的蜂鳥。瘦小子絆了一跤,眼看就要被追上。
我抓起路邊攤上的陶碗砸過去,正好命中領頭壯漢的膝蓋。"哎喲!"他跪倒在地,
剩下兩人愣了一下。"跑!"我拽起那小子就往反方向沖。銅錢的震動頻率越來越快,
在轉過第三個街角時突然停止。我剎住腳步,差點撞上堵斑駁的土墻。"多謝郎君救命。
"瘦小子喘著氣抹了把臉,露出雙狡黠的狐貍眼,"我叫阿來,西市胡餅鋪的。
"他盯著我手里的銅錢,突然瞪大眼睛,"這...這是..."銅錢又燙了起來。
我猛地轉身,看見追兵從巷口晃過去。"先離開這兒。"我壓低聲音,
"你知道哪有落腳的地方?"阿來帶我鉆進條臭烘烘的小巷。盡頭有間歪斜的茅草屋,
門板上全是蟲蛀的孔洞。"我舅父的舊宅。"他踢開半塌的木門,
"雖然破了點..."屋里霉味嗆得我直咳嗽。
阿來從灶臺底下摸出半塊硬得像石頭的胡餅:"就剩這個了。"我掰開餅時,
銅錢突然滾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叮"聲。阿來突然跪下了。"神跡!"他指著銅錢尖叫。
我低頭看見銅錢邊緣滲出一滴琥珀色的液體,滴在胡餅上。餅塊居然慢慢變軟了,
散發(fā)出小麥的香氣。"郎君是神仙吧?"阿來眼睛瞪得溜圓。我舔了舔那滴液體,是蜂蜜。
銅錢上的"開元"二字微微發(fā)亮,又很快暗下去。第二天清晨,西市剛開張就出了亂子。
運酒的牛車突然失控,朝著賣絹布的老婦人沖去。我口袋里的銅錢瘋狂震動,震得大腿發(fā)麻。
"小心!"我撲過去拽開老婦人,牛車擦著我的衣角撞進綢緞攤。酒壇碎了一地,
濃郁的酒香彌漫開來。
老婦人顫抖著從籃子里掏出兩個熱騰騰的蒸餅塞給我:"恩人..."正午時分,
我在阿來推薦的酒肆幫忙搬酒壇。掌柜是個獨眼老頭,給我盛了滿滿一大碗羊肉湯。
"看你身手不錯。"他往湯里撒了把芫荽,"晚上有批新酒到,留下幫忙?
"銅錢在掌心跳動時,我正給客人倒酒。二樓雅間傳來清脆的琵琶聲,夾雜著女子嬌笑。
獨眼掌柜突然壓低聲音:"平康坊的姑娘們來了,小心伺候。"我端著酒上樓,
看見三個穿輕紗襦裙的女子圍坐在矮桌旁。其中梳雙鬟髻的姑娘接過酒盞時,
指尖在我手心輕輕一劃。"小郎君面生得緊。"她眼波流轉,"新來的?
"銅錢突然燙得驚人。我靈機一動,從袖中取出個空酒盞。"給娘子們變個戲法。
"倒了半盞清水,暗中讓銅錢貼著盞底。清水漸漸變成琥珀色,酒香四溢。"天吶!
"年紀最小的歌伎拍手驚呼,"清水化美酒!"她伸手要摸銅錢,我趕緊收回來。
雅間門突然被踹開,三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堵在門口。"聽說這兒有人會妖法?
"領頭的疤臉男拎著根包鐵木棍,"跟我們走一趟?"銅錢在我口袋里瘋狂震動,
幾乎要跳出來。梳雙鬟髻的歌伎突然站起來:"劉疤子,這是我表哥!"她挽住我胳膊,
指甲掐進我肉里,"對吧,表哥?"第3章"表哥?"疤臉男狐疑地打量著我。
銅錢在口袋里燙得像是要燒穿布料,我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梳雙鬟髻的歌伎掐得更用力了:"是啊,剛從洛陽來投奔我的。"她突然壓低聲音,
"劉大哥,我表哥會些小戲法,不如讓他給諸位助助興?"疤臉男瞇起眼睛。
我趕緊掏出銅錢,在空酒盞上一晃。清水變酒的把戲讓幾個打手看直了眼。"有意思。
"疤臉男伸手要拿銅錢,"借爺瞧瞧。"銅錢突然劇烈震動,從指縫滑落。滾到門口時,
疤臉男彎腰去撿,突然怪叫一聲縮回手。"燙!"他甩著手,銅錢在地上轉了個圈,
又滾回我腳邊。趁著他們發(fā)愣,歌伎拽著我往后門跑。"快走!"她塞給我一塊絲帕,
"去崇仁坊的柳家別院躲躲。"后巷里停著輛運泔水的驢車,我跳上去時沾了滿身餿味。
銅錢指引著方向,在崇仁坊拐角處突然發(fā)燙。我翻墻跳進座荒廢的園子,野草長得比人還高。
剛喘口氣,就聽見女子驚叫。"有刺客!"我撥開灌木,
看見個穿男裝的少女被三個黑衣人圍在假山旁。她手里的短劍已經(jīng)折斷,袖口滲出血跡。
銅錢在我掌心瘋狂跳動,幾乎要灼穿皮肉。黑衣人舉起弩箭的瞬間,我撲了出去。
箭矢擦著我肩膀射進樹干,樹皮立刻泛起詭異的紫色。"找死!"黑衣人調(diào)轉弩機,
我下意識舉起銅錢。"叮"的一聲脆響,弩箭居然被彈開了。銅錢表面浮現(xiàn)出細密的裂紋,
黑衣人見狀大驚:"是法器!撤!"我剛松口氣,后頸突然挨了記重擊。
模糊中看見穿鎧甲的侍衛(wèi)圍上來,有人厲喝:"大膽狂徒,竟敢觸碰公主鳳體!
"醒來時躺在陰冷的石室里,手腕被鐵鏈磨出血痕。銅錢被收走了,
但隔著墻壁能感覺到它在某處呼喚我。腳步聲由遠及近,獄卒提著燈籠進來。"算你走運。
"他解開我的鐐銬,"張相爺要見你。"我被帶到間明亮的書房。案幾上擺著我的銅錢,
旁邊坐著個清瘦的中年人。他拾起銅錢時,上面的裂紋突然組成"免死"二字。"有意思。
"張世安用指尖輕叩案幾,"這銅錢認主?"他忽然抬頭,"你可知今日所救何人?
"我搖頭。窗外傳來清脆的鈴鐺聲,穿鵝黃襦裙的少女扒著窗欞探頭:"張伯伯,
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眼睛亮晶晶的,"他那個銅錢會發(fā)光呢!
"張世安輕咳一聲:"公主殿下,請注意儀態(tài)。"他轉向我,目光如炬,"小子,
你可愿入我門下?"銅錢突然從他手中飛起,穩(wěn)穩(wěn)落回我掌心。裂紋已經(jīng)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個模糊的月牙印記。李明月翻窗跳進來,裙角帶起一陣桂花香。
"我要他當我的侍衛(wèi)!"她拽著張世安的袖子搖晃,"張伯伯最好了~"張世安無奈地搖頭,
從袖中取出塊玉牌遞給我:"明日來政事堂報到。"他頓了頓,"順便說說,
這銅錢還能變出什么把戲?"我握緊銅錢,感受到它傳來的溫熱。窗外的梧桐樹上,
知了突然齊聲鳴叫起來。第4章張世安的玉牌在晨光下泛著青白的光。我站在政事堂偏廳,
銅錢在袖中微微發(fā)燙。侍從端來的茶已經(jīng)涼了,案幾上堆滿卷宗。"治水策論是你寫的?
"張世安突然出現(xiàn),手里捏著幾張泛黃的紙。我認出那是我用炭筆寫的簡體字筆記,
上面還沾著酒漬。銅錢突然跳了一下。我點頭:"黃河改道處可以分流筑堤,
讓災民以工代賑...""有意思。"張世安的手指在"水泥配方"幾個字上點了點,
"這個'混凝土'是何物?"我正要解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穿綠袍的官員慌張地闖進來:"相爺,安西都護府急報!"他看見我,立刻噤聲。
張世安擺擺手:"但說無妨。""西域商路又被劫了。這次是于闐使團的貢品。
"綠袍官員壓低聲音,"和上次一樣,貨棧登記的與實際不符..."銅錢在我掌心震動,
像在催促什么。張世安送走官員后,我鬼使神差地問:"商路被誰控制了?
"張世安似笑非笑地看我:"你倒敏銳。"他從書架抽出本冊子,
"鴻臚寺缺個整理文書的主事,明日去報到吧。"鴻臚寺的檔案庫積著三指厚的灰。
我打了個噴嚏,驚飛梁上的燕子。銅錢指引我抽出一卷泛黃的絲綢賬本,
上面記載的香料數(shù)量與官文差了整整十倍。"《西域風物志》在哪兒?
"清脆的女聲從書架后傳來。我轉身時碰倒一摞竹簡,嘩啦聲中走出個抱琴的少女。
她月白襦裙上繡著銀線暗紋,發(fā)間只簪了支青玉筆。蘇婉清看見我手里的賬本,
眼睛突然亮了:"這是貞觀年間的商路實錄?"她湊過來時帶著淡淡的墨香,
"我找了好久..."銅錢突然發(fā)燙。我下意識合上賬本,卻露出壓在下面的密函一角。
蘇婉清眨了眨眼,突然提高音量:"啊,原來《風物志》在隔壁架!"她拽著我袖子往外走,
低聲道,"窗外有人。"我瞥見雕花窗欞外晃過一片紫色衣角。等腳步聲遠去,
蘇婉清松開手:"你也被他們盯上了?""他們?"她沒回答,
反而指著賬本上某處:"看這個'安西節(jié)度使'的印鑒。"纖細的指尖點著朱砂印,
"印泥摻了金粉,是特供東宮的。"銅錢劇烈震動起來。當晚我躲在值房里,
用炭筆把異常賬目抄在麻紙上。銅錢突然滾到"于闐國"條目上,發(fā)出微弱的青光。
三更時分,我摸黑翻進御史臺后院。銅錢引著我繞過巡邏的衛(wèi)兵,
把密信塞進個不起眼的公文匣。轉身時撞上個黑影,嚇得我差點喊出聲。"噓!
"蘇婉清捂住我的嘴。她男裝打扮,發(fā)髻上別著那支青玉筆,"我就知道你會來。
"她從袖中掏出卷竹簡,"把這個也放進去。"竹簡上記載著某位皇親國戚私購鐵器的證據(jù)。
我正要問,遠處突然傳來銅鑼聲。蘇婉清推著我躲進假山縫隙,她的后背緊貼著我前胸。
"別動。"她耳語道,"金吾衛(wèi)在查宵禁。"銅錢在我們相貼的位置燙得驚人。
蘇婉清突然輕顫:"你懷里有什么在發(fā)光?"次日清晨,鴻臚寺卿親自來找我:"張相召見。
"他眼神古怪,"你昨夜一直在值房?"政事堂里氣氛凝重。張世安面前攤著幾份奏折,
最上面那本沾著點茶漬——和我昨晚用的公文匣紋路一模一樣。"有意思。
"張世安叩著案幾,"御史今早突然彈劾安西節(jié)度使。"他抬眼盯我,"你怎么看?
"銅錢在袖中震動。我還沒開口,門外傳來李明月的笑聲:"張伯伯!
我?guī)Я斯鸹ǜ?.."她蹦進來看見我,突然噘嘴,"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了你一早上。
"她從食盒底層抽出本冊子:"給你!我從父皇書房偷的。"那是本《西域輿圖》,
邊角還蓋著玉璽印。張世安扶額:"公主,這...""反正父皇從來不看。
"李明月塞了塊糕餅給我,"對了,蘇姐姐說今晚約你去崇文閣賞月。"她眨眨眼,
"她說要請教什么...簡體字?"銅錢突然跳到我掌心,顯出個模糊的"危"字。
窗外樹影晃動,隱約可見紫色衣袂一閃而過。第5章"崇文閣?"我捏著銅錢的手心全是汗。
李明月歪著頭看我:"蘇姐姐說你會寫一種奇怪的文字,叫什么...簡體字?
"張世安突然咳嗽一聲:"公主,老臣與陳主事還有要事相商。"等李明月不情不愿地離開,
他轉向我,"今晚曲江池有詩會,你代我去。"銅錢在掌心震動,表面浮現(xiàn)出細小的裂紋。
張世安從案幾抽屜取出個錦囊:"戴上這個。"錦囊里是塊刻著"張"字的玉牌。
我剛系在腰間,銅錢突然發(fā)燙,燙得我差點叫出聲。裂紋蔓延開來,組成個模糊的"詩"字。
曲江池邊的彩棚掛滿燈籠。我被安排在末席,旁邊坐著個打瞌睡的老學究。侍從倒酒時,
銅錢在袖中不停震動。"下面請國子監(jiān)司業(yè)點評新作。"主持人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看見個山羊胡老頭搖頭晃腦:"'明月幾時有'這首尚可,
只是'把酒問青天'太過狂妄..."我一口酒噴出來。
這不是我前天喝醉時瞎念叨的蘇軾詞嗎?怎么變成別人的作品了?銅錢突然跳上案幾,
在眾目睽睽之下滾到場地中央。"誰的銅錢?"主持人撿起來,突然瞪大眼睛,
"這...這上面刻著下半闕!"全場嘩然。我縮著脖子裝鴕鳥,
卻聽見清脆的女聲:"是陳公子的。"蘇婉清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月白襦裙外罩著青紗,
"方才見他遺落的。"主持人念出銅錢上浮現(xiàn)的文字:"轉朱閣,低綺戶,
照無眠..."席間頓時安靜得能聽見池水聲。"妙?。?山羊胡司業(yè)突然拍案而起,
"這'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是何等意境!"他醉醺醺地指著我,"小子,你師承何人?
"我支支吾吾應付著,連灌了三杯酒壓驚。
蘇婉清悄悄拽我袖子:"那銅錢...""妖言惑眾!"紫袍官員突然拍案而起,
"什么'人有悲歡離合',分明是詛咒圣朝!"他指著銅錢,"還有這'月有陰晴圓缺',
簡直大逆不道!"銅錢表面裂紋突然加深。我趕緊搶回來,卻被紫袍官攔?。?慢著!
太史局正缺這等奇物..."混亂中我多喝了幾杯。有人問起西域見聞,
我大著舌頭說漏了嘴:"其實地球是圓的...""荒唐!"太史令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周髀算經(jīng)》明載天圓地方!
以為...為什么先看見船帆...后看見船身..."話沒說完就被蘇婉清捂住嘴拖走了。
夜風一吹,酒醒了大半。蘇婉清的手涼得像玉:"你不要命了?"她把我按在柳樹下,
"太史局那群老頑固最恨異端邪說。"銅錢在月光下泛著青光,裂紋已經(jīng)布滿整個表面。
蘇婉清突然從袖中抽出卷絹布:"你看這個。"絹布上畫著個奇怪的球體,表面標滿星辰。
"我按你說的畫的。"她眼睛亮得驚人,"雖然不懂為什么會有'引力',但用渾天儀測算,
確實..."銅錢突然"咔"地輕響,裂開一道細縫。我心頭一顫,卻見裂縫中滲出絲金光。
蘇婉清倒吸口氣:"它在變化!"遠處傳來腳步聲。蘇婉清迅速收起絹布:"明日午時,
崇文閣見。"她閃進樹叢前回頭,"帶上你的'地球說'。"我摸著銅錢回到住處,
發(fā)現(xiàn)裂紋組成了個奇怪的圖案——像是張星圖。窗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月光照在銅錢上,
投下的影子竟是個渾圓的球體。第6章銅錢上的星圖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金光。
我站在戶部庫房門口,手里攥著張世安給的玉牌。
主事老劉瞇著眼打量我:"相爺說你能三日清完這些賬?"庫房里堆著半人高的竹簡,
霉味混著墨臭。我翻開最上面一卷,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看得眼暈。銅錢在袖中輕輕震動,
像是催促。"借筆墨一用。"我扯過張新絹布,開始畫表格。老劉看我寫下"1、2、3",
胡子都翹起來了:"這什么鬼畫符?""阿拉伯數(shù)字。"我頭也不抬地繼續(xù)寫,
"比算籌快十倍。"銅錢突然滾到桌角,在陽光照射下投出細長的影子。
我順著影子方向抽出本泛黃的賬冊——封皮上印著東宮徽記。午時三刻,
我已經(jīng)整理完三箱賬冊。老劉端著茶進來,看到絹布上整齊的表格,
茶碗差點脫手:"這...這是...""復式記賬法。"我指著借貸兩欄,"這邊進,
這邊出,差額就是問題所在。"銅錢突然劇烈震動,震得我手腕發(fā)麻。賬冊某頁被風吹開,
露出筆奇怪的支出:貞觀十七年三月,購西域奇石,金二百斤。"奇石要這么多錢?
"我嘀咕著往下看,后面還跟著十幾筆類似支出。銅錢跳到我指尖,
正好點在"東宮詹事府經(jīng)手"的朱印上。老劉突然搶過賬冊:"這個不能看!
"他額頭滲出冷汗,"陳主事,今天就到這里吧。"黃昏時分,
我揣著抄錄的異常賬目往回走。銅錢貼著胸口發(fā)燙,燙得皮膚生疼。路過西市時,
有個乞丐拽住我褲腳:"行行好..."破碗里躺著半塊發(fā)霉的胡餅。我正要摸銅錢,
突然看清乞丐的臉——油膩的禿頂,蒜頭鼻上那顆黑痣。是趙德柱!"陳默?
"他渾濁的眼睛突然瞪大,"你也穿越了?"他死死抓住我腳踝,"幫幫我!
我知道怎么回去..."銅錢突然發(fā)出一聲銳響,像刀劍出鞘。我甩開他退后兩步,
趙德柱卻獰笑著從懷里掏出個東西——是枚和我一模一樣的開元通寶,只是泛著血色的光。
"沒想到吧?"他晃著銅錢,"那老頭給了我們一人一枚..."我沒聽完就轉身狂奔。
銅錢在懷中瘋狂震動,仿佛在警告什么。轉過三個街角,我躲進間香鋪平復呼吸。
老板娘正在數(shù)錢,手里的銅錢突然"咔"地裂成兩半。"怪事!"她驚呼。
我低頭看自己的銅錢,發(fā)現(xiàn)表面布滿蛛網(wǎng)般的紅紋。入夜后,我點燈研究賬目。
銅錢放在燈下,投出的影子竟組成幅地圖——標紅點的地方是太子別院。窗外傳來瓦片輕響,
我吹滅燈燭的瞬間,一支弩箭釘入床柱。"誰!"我抓起銅錢滾到桌下。
第二支箭射穿了枕頭,羽毛漫天飛散。銅錢燙得握不住,
我摸出蘇婉清給的香囊——里面裝著我用茱萸粉自制的辣椒噴霧。黑影從窗口躍入,
刀光閃過我頭頂。我對著他臉按下香囊機關。"??!"蒙面人捂著眼睛慘叫,
跌跌撞撞退到窗邊。月光照在他腰間,閃過道紫金色——是東宮侍衛(wèi)的腰牌。
銅錢突然從我手中飛出,正中刺客后腦。"咚"的一聲悶響,他栽下樓去。
我扒著窗沿往下看,只看到一灘血跡,人已經(jīng)不見了。"陳公子?"樓下傳來蘇婉清的聲音。
她提著燈籠站在墻根,月白裙擺沾了血點,"你沒事吧?"我喘著氣搖頭。
她舉起燈籠照向地面:"刺客往東去了。"燈光照亮個閃閃發(fā)亮的東西——是半塊紫金腰牌,
斷裂處還粘著片帶血的指甲。銅錢滾回我掌心,表面的紅紋組成個"危"字。
蘇婉清突然抓住我手腕:"跟我走。張相在等我們。"她手心冰涼,卻帶著股奇異的香氣。
銅錢在我們相觸的位置突然變涼,紅紋漸漸褪去,
露出底下新生的金色紋路——像是一條盤踞的龍。第7章張世安的書房比平時更暗。
銅錢在我掌心發(fā)燙,表面的龍紋時隱時現(xiàn)。蘇婉清站在窗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東宮等不及了。"張世安用銀針挑著燈芯,"你查到什么?"我把賬冊抄本推過去。
他掃了一眼,突然冷笑:"用買奇石的錢養(yǎng)私兵?"銀針啪地折斷,"太子好大的膽子。
"銅錢突然跳上案幾,在"西域奇石"幾個字上打轉。張世安瞇起眼:"你想活命,
就主動獻個投名狀。""什么投名狀?""鹽鐵專賣。"他蘸著茶水在桌上畫了個圈,
"太子最近正為這個頭疼。"銅錢表面的龍紋突然變得清晰。
我鬼使神差地說:"我有改良方案..."天蒙蒙亮時,我揣著新寫的奏折站在東宮側門。
侍衛(wèi)搜身時,銅錢突然變得冰涼,像塊普通銅板。"殿下看了必會歡喜。
"紫袍幕僚引我穿過回廊,突然壓低聲音,"那枚銅錢...可否借觀?"我假裝沒聽見。
太子坐在亭子里喂魚,錦鯉爭食的水聲嘩啦作響。他接過奏折時,指甲在我手心撓了一下。
"有意思。"他翻到第三頁,"用'鹽引'代替官運?"突然合上奏折,
"這主意不像你能想出來的。"銅錢在袖中震動。我低頭:"是張相...""老狐貍。
"太子輕笑,扔給我塊令牌,"賞你的。朱雀坊有處宅子空著。"他忽然湊近,
"聽說你會種反季節(jié)的花?"走出東宮時,我后背全濕了。銅錢表面的龍紋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朵牡丹花紋。新宅子有座荒廢的花園。我按現(xiàn)代大棚的原理,
用油布和竹架搭了個簡易溫室。銅錢埋在花盆底,第二天就冒出嫩芽。"這是什么花?
"李明月翻墻進來時,我正給幼苗澆水。她鵝黃裙擺沾滿泥點,手里攥著把金剪刀。"牡丹。
"我擦擦汗,"理論上要春天才開..."她突然湊近,
桂花香混著少女氣息撲面而來:"三日后賞花宴,我要帶父皇來看。"金剪刀塞進我手里,
"開不了花,就剪了你的舌頭!"銅錢在土里發(fā)燙。我連夜用溫水催花,
加了些自制的營養(yǎng)劑。第三天清晨,十幾朵碗口大的牡丹齊齊綻放,紅的像血,白的像雪。
賞花宴來了不少權貴。太子摸著花瓣冷笑:"陳主事好手段。"他指甲掐斷一朵白牡丹,
"不知能開幾日?"李明月趁亂塞給我塊手帕。絲絹上繡著枚銅錢圖案,
邊角還帶著她牙咬的線頭。"笨蛋。"她耳語道,"地下室..."銅錢突然劇烈震動。
賓客散盡后,我舉著蠟燭摸進地窖。墻角有塊松動的磚,后面藏著個鐵匣。
匣子里是張泛黃的羊皮地圖。銅錢貼上圖紙的瞬間,原本的城池標記開始移動,
重新組成新的布防——是前朝留下的秘密軍事要塞!
"原來在這里..."身后突然傳來太子的聲音。燭光下他的臉半明半暗,
"我找這圖找了十年。"銅錢燙得握不住。太子伸手要搶,地圖突然自燃,火苗竄得老高。
趁他躲閃,我撞開地窖門沖出去?;▓@里站著個人影。月光照在蘇婉清蒼白的臉上:"快走。
太子要滅口。"銅錢從我懷中飛出,在空中劃出個火圈?;鹑α硪活^,
隱約可見張世安的身影。我回頭看了眼燃燒的宅院,咬牙跨了進去。第8章火圈熄滅的瞬間,
我滾落在太極殿前的青磚上。銅錢掉在腳邊,表面布滿焦黑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