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雪小客人
莫斯科郊外的十二月，積雪已經沒過了小安娜的紅色雪地靴。她像只圓滾滾的小企鵝，穿著蓬松的白色羽絨服，在院子里搖搖晃晃地走著，每走兩步就故意往雪堆里撲，激起一片雪花。
"爸爸！看我做的雪天使！"小安娜張開四肢在雪地里撲騰，毛茸茸的白色圍巾上沾滿了雪花，睫毛上甚至結了層細小的冰晶，卻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程野趕緊舉起手機，鏡頭里女兒的紅棉襖在皚皚白雪中格外醒目。他轉頭對正在鏟雪的伊萬喊道："你女兒第五次'墜機'了！再這么撲騰，羽絨服都要濕透了！"
伊萬拄著鐵鍬直起身，爽朗地大笑："我們俄羅斯小孩都是這么學會走路的！摔著摔著就長大了！"他放下鐵鍬，大步走到雪堆旁，一把將小安娜從雪地里撈起來，在她屁股上輕拍兩下，抖掉沾著的雪花。
就在這時，隔壁別墅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戴著傳統(tǒng)俄羅斯護耳帽的小男孩探出頭來，淺金色的睫毛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像撒了把碎鉆，藍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在雪地里瘋玩的東方娃娃。
小安娜立刻停止了雪天使制作工程，歪著毛茸茸的小腦袋與小男孩對視。兩個三歲半的小不點隔著雕花柵欄，進行了一場可愛的跨語言對話：
"Привет?。愫茫?小男孩先開口，聲音清脆得像冰凌碰撞。
"你會說中文嗎？"小安娜眨巴著黑葡萄似的眼睛，用中文反問。
"......"小男孩茫然地眨眨眼，顯然沒聽懂。
"她說'你好'。"伊萬及時充當翻譯。
"А! Здравствуй!（??！你好！）"小男孩眼睛亮起來，露出兩顆剛長出來的小虎牙。
就這樣，在兩位爸爸的見證下，小安娜交到了在俄羅斯的第一個朋友——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小名廖沙。廖沙的爺爺是位退役的俄羅斯老兵，家里的院子里還停著一輛改裝過的軍用雪橇。
第二章：雪橇外交事件
第二天清晨，程野被窗外歡快的尖叫聲吵醒。他揉著惺忪的睡眼拉開窗簾，看到的景象讓他瞬間清醒——血壓直線飆升。
廖沙的爺爺，那位留著絡腮胡的俄羅斯老兵，正駕駛著一輛軍綠色的改裝雪橇，載著兩個小不點在結冰的湖面上飛馳。小安娜的紅棉襖在雪地里像團跳動的火焰，她站在雪橇前端，手里高舉著一根松樹枝充當"船長舵"，興奮地大喊："Ура! Быстрее!（烏拉！再快點?。?
"伊萬！！"程野一把掀開被子，連拖鞋都來不及穿，"你女兒在玩極限運動！那湖昨天才凍??！"
五分鐘后，穿著睡衣的程野和只套了件皮夾克的伊萬深一腳淺一腳地追到湖邊。老伊萬諾維奇看到他們，不僅沒減速，反而吹了聲響亮的口哨："Парни! Присоединяйтесь!（小伙子們！一起來玩?。?
于是當天的家庭活動變成了：退伍老兵駕駛軍用雪橇，載著兩個爸爸和兩個娃娃在結冰的湖面上演"速度與激情：雪國版"。
小安娜緊緊抱著廖沙的腰，兩個小家伙的笑聲像銀鈴般灑在雪地上。程野死死抓著雪橇邊緣，感覺冷風灌得滿臉都是；而伊萬居然站起來張開雙臂，像《泰坦尼克號》里的經典場景一樣高呼："Я король мира!（我是世界之王！）"
"坐下！你個瘋子！"程野拽著他的褲腿尖叫，生怕這不要命的家伙把雪橇弄翻。
午飯時，兩個小不點已經形影不離。廖沙用俄語教小安娜數數，小安娜則用中文教廖沙說"雪"。當廖沙笨拙地發(fā)出"xüě"的音時，小安娜高興地把自己盤子里的餃子分給他一半："獎勵你的！"
"看來我們得準備雙份午餐了。"程野看著黏在一起的兩個孩子，對同樣端著盤子的老伊萬諾維奇說。
老兵豪爽地從柜子里掏出一瓶自釀的格瓦斯："那就再開一瓶！為了孩子們的友誼！"
第三章：雪堡攻防戰(zhàn)
第三天，兩個小建筑師開始了宏偉的工程——建造世界上最大的雪城堡。
"這是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廖沙認真地把雪塊拍實，壘起一座小塔樓。
"這是中國長城！"小安娜堆起蜿蜒的雪墻，把塔樓圍在中間。
"長城不在莫斯科。"廖沙用俄語反駁。
"現(xiàn)在有了！"小安娜理直氣壯地用中文回擊。
兩位爸爸成了"搬運工"，負責把干凈的雪塊運到"工地"。伊萬彎腰當"雪塊運輸機"時，小安娜突然抓起一把雪塞進了他的后衣領。
"Аааа！Холодно!（啊啊??！好冰?。?伊萬跳起來抖衣服，逗得兩個孩子哈哈大笑。
雪堡最終建成時，足有一米高，有塔樓、城墻，甚至還有程野偷偷澆了點水做成的"護城河"。小安娜宣布這是"中俄友誼城堡"，然后突然抓起雪球砸向廖沙："中國贏了！"
國際沖突瞬間爆發(fā)。雪球在空中飛來飛去，很快演變成無差別攻擊。老伊萬諾維奇被孫子的雪球誤傷，立刻擼起袖子加入戰(zhàn)局；伊萬為報"塞雪之仇"專攻小安娜；程野本想當和事佬，結果被四方火力同時集火。
"我中立！我中立！"程野舉著鍋蓋當盾牌，在雪地里左躲右閃。
"外交官最先陣亡！"伊萬一個雪球精準命中他的眼鏡。
最后所有人都精疲力盡地倒在雪地里，呼出的白氣交織在一起。只有小安娜還精力充沛地站著，她爬上雪堡最高處，舉起小鏟子宣布："我，安娜·科夫斯卡婭，宣布這座城堡歸我和廖沙所有！"
廖沙立刻爬起來補充："還有爺爺和兩個爸爸！"
老伊萬諾維奇感動地抹了抹眼角的雪花："這孩子有前途，有領袖風范！"
第四章：浴室洪水事件
玩耍的代價在晚上顯現(xiàn)——小安娜開始不停地打噴嚏，鼻尖紅得像顆櫻桃。
"我就知道會感冒。"程野用體溫計給她量了量，"37.8度，低燒，得好好休息。"
伊萬翻出伏特加瓶子："擦腳心！俄羅斯土方子，退燒快！"
"用科學方法！"程野拍開他的手，拿出兒童退燒藥。
小安娜卻惦記著明天的約定，皺著小臉問："廖沙說要教我溜冰......我還能去嗎？"
"想都別想。"程野給她裹上厚厚的珊瑚絨毯子，"好好在家待著。"
第二天清晨，程野被浴室傳來的水流聲吵醒。他循聲走去，看到了令他窒息的場景——
小安娜站在小板凳上，正試圖用淋浴噴頭給紅色小桶裝水。整個浴室已經水漫金山，積水沒過了拖鞋，而罪魁禍首理直氣壯地說："我在做溜冰場！廖沙說倒水結冰就能滑了！"
程野看著漂浮在水里的牙刷、洗發(fā)水和三只橡皮鴨，深吸一口氣："伊萬！管管你女兒！"
最終，小安娜被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兩個爸爸用毛巾吸水擰了四十七遍。而真正的懲罰是——當廖沙踩著冰刀來邀請她去玩時，她只能隔著窗戶可憐巴巴地揮手。
"我爸爸說我是'熱水器恐怖分子'。"小安娜貼著冰冷的玻璃說，大眼睛里滿是委屈。
廖沙嚴肅地點頭，用剛學會的中文說："我上次把爺爺的魚缸變成潛水艇基地，也被關禁閉了。"
兩個小不點隔著玻璃把手掌貼在一起，上演了一出"雪國鐵窗淚"，看得程野和伊萬哭笑不得。
第五章：冰燈外交
小安娜病好的那天，莫斯科迎來了入冬以來最冷的夜晚——零下25度，呼出的白氣瞬間就能凝成霜花。
"正好做冰燈！"老伊萬諾維奇搬出幾個自制的鐵皮模具，"這是我們西伯利亞的傳統(tǒng)！"
兩個小朋友裹得像棉花球，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往模具里倒彩色水。廖沙負責紅色，小安娜負責藍色，說是要做出"中俄國旗燈"。
"要等多久呀？"小安娜呵著白氣問，小臉蛋凍得通紅。
"等到你鼻涕凍住的時候。"老兵故意逗她，惹得兩個孩子咯咯直笑。
真正的奇跡發(fā)生在深夜。當程野和伊萬掀開模具時，晶瑩剔透的冰燈里，紅藍兩色在低溫下交融成絢麗的紫色。小安娜和廖沙的冰燈并排放在院門口，燈光透過冰層映得雪地如夢似幻，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許愿！"小安娜突然閉上眼睛說。
"冰燈不是流星。"程野笑著提醒。
"但它們是好朋友做的！"小安娜堅持自己的想法。
于是兩個小不點站在冰燈前，用中俄雙語亂七八糟地許了愿。廖沙希望"每天都能和安娜玩"，小安娜希望"廖沙來中國吃火鍋"。
大人們相視而笑。老伊萬諾維奇掏出伏特加："為了孩子們的友誼！"
伊萬立刻舉杯："Ура!"
程野以茶代酒，笑著說："為了世界和平。"
寒冷的冬夜里，冰燈的光芒溫暖了每個人的心房。
第六章：雪中送別
離別的那天，廖沙早早等在了院門口。他懷里抱著一個用報紙包著的包裹，鼻尖凍得通紅，睫毛上結著霜花。
"給你的。"他把包裹塞給小安娜，聲音帶著不舍，"我們一起養(yǎng)的。"
小安娜小心翼翼地拆開一看，是兩只用松果和樹枝做的小雪人，一個戴著紅色毛線帽，一個戴著藍色圍巾，歪歪扭扭卻格外可愛。
"這是你，這是我。"廖沙指著小雪人解釋，"他們永遠在一起。"
小安娜突然紅了眼眶，她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紅圍巾給廖沙系上："你戴著！這樣就不會冷！"
回中國的飛機上，小安娜一直緊緊攥著那兩個小雪人。當飛機穿過云層，莫斯科的雪原漸漸遠去時，她突然問："爸爸，廖沙會忘記我嗎？"
程野擦掉她臉上的淚珠，溫柔地說："不會的，就像你永遠不會忘記他一樣。真正的朋友，不管隔多遠都記得彼此。"
"那我們什么時候再來？"
"等冬天。"伊萬回頭笑道，"到時候教你們玩冰球！"
小安娜把臉貼在舷窗上，看著那片漸漸縮小的白色世界。她知道，在某個看不見的院子里，兩盞冰燈依然亮著，像兩顆不會融化的小星星，守護著雪國里那段純真的友誼。而她的心里，也永遠住著一個淺金色頭發(fā)的小伙伴，和一段關于雪橇、雪堡和冰燈的溫暖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