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灣內(nèi)的冰面上。
一群海兵將路易簇擁在中間,可看起來不像在保護。
更像是在勸阻。
而在他們的外圍。
更多,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的海兵在附近與海賊戰(zhàn)斗。
不允許任何人再往前推進一步。
這群海兵有的先前得到過路易的搭救,想要報答這份恩情。
有的聽人提起過路易在戰(zhàn)場上的活躍事跡。
熱心腸地想來幫助這名年輕人。
而剩下的絕大部分則是出于一個相同的原因。
——敬佩!
有資格能被召集參與這場戰(zhàn)爭的海兵,在平日里,哪個不是周圍人眼中的精英?
他們有驕傲,更有對正義的追求與信念。
可在這個超規(guī)模的戰(zhàn)場上。
驕傲被炮火碾碎,信念在一次次戰(zhàn)斗中崩塌。
許多人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露出迷茫。
甚至主動避戰(zhàn)。
面對來勢洶洶的海賊竟下意識地退讓,任由其向要塞廣場推進。
沒關系的,身后還有其他海軍。
就算我不攔著。
也會有人攔住這群海賊,我只是想活命而已。
沒關系的…
他們用各種借口試圖欺騙自己。
直到。
這些海兵目睹了路易無數(shù)次被擊倒,又無數(shù)次站起來的畫面。
他們先是疑惑。
究竟是什么讓這樣一名普通海兵如此堅持。
他到底在執(zhí)著什么?
但漸漸地。
這份疑惑轉(zhuǎn)變?yōu)榱司磁澹?/p>
論跡不論心。
不管是出于何種目的,阻攔海賊推進這件他們沒做到的事。
偏偏看起來跟自己差別不大的路易就做到了!
不光做到。
對手還是草帽路飛,對于他們來說,是身為海賊超新星的強敵!
并且。
路易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戰(zhàn)勝對方的強大實力。
只是在用身體,用命去阻攔!
這樣的一幕。
讓海兵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弄得灣內(nèi)的冰面都凍結(jié)實了不少。
一想到先前還編造各種謊言試圖讓自己的逃避顯得合理。
他們便感覺自己像極了馬戲團的小丑。
遮羞布被無情地扯開。
無論是誰,都會無比難堪。
對這群往日里被譽為精英的海兵來說更是如此。
自尊心、好勝心在這一刻被激發(fā)到極致。
他們紛紛行動起來。
賭氣似的,誓要將丟棄的驕傲與信念重新找回。
最終,這些海兵們凝聚在一起沖向海賊。
他們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不能輸給路易!
起碼在路易徹底倒下前,決不允許讓任何海賊再前進半步!
重拾的信心與信念在戰(zhàn)斗中逐漸傳遞給了更多的海軍。
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
在他們身邊存在路易這樣一名普通海兵。
正在用生命捍衛(wèi)著海軍的尊嚴!
他們敬佩。
更加感激路易能用行動來點醒自己!
就這樣。
不斷加入防線的海軍們。
竟然在殘酷的戰(zhàn)場上組成一堵無形的高墻。
不僅成功拖住了不少海賊。
甚至還出現(xiàn)了將防線往回推進的趨勢!
此時的人群中。
兩名海兵各站左右將又一次倒地的路易緩緩攙扶起來。
用極盡關切的語氣勸道。
“兄弟,你不要去,你沒他強啊。”
下一秒。
周圍的海兵便看到路易猛然抬起頭。
接著。
只見他仿佛充血般地眼眶通紅開口道。
“你說什么?”
“我沒他強?”
“我跟白胡子拼我都不會怕,我沒他強?”
“我在外面肯說自己弱。”
“只因為我把所有的海軍都當兄弟!”
“你們害怕,我不怕!”
“這里是海軍總部,我的身后就是馬林梵多!”
“我退一步就是在踐踏海軍的尊嚴!”
咚——
尊嚴!
多么沉重的兩個字。
如一塊巨石般重重砸在每一個海兵的胸口上。
而路易的話,也解答了眾海軍心中的疑惑——
究竟是什么在支撐著他?
很顯然。
答案只能有一個。
正義!
淚,淌了下來。
偉大,無需多言!
海兵們淚水婆娑的雙眼再次看向路易時,只覺得對方不再是人。
而是光,如初升東曦一般耀眼的光!
與此同時。
【來自雜魚海兵a的崇拜+5】
【來自雜魚海兵b的仰慕+7】
【來自雜魚海兵c的敬佩+9】
…
系統(tǒng)的播報聲像是一天三頓華萊士似的,直接化身噴射戰(zhàn)士。
填滿了路易大腦皮層的每一處褶皺。
麻了…
爽麻了兄弟!
這才是刷印象值的正確方法——以量取勝!
一個人。
哪怕他是金色品級,提供印象值的效率再高,也終究是有極限的。
可只要稍微轉(zhuǎn)變一下思路,以量取勝。
那便全然是一幅不同的風景。
蒼蠅也能堆成山!
額…不對。
眾人拾柴火焰高!
雖然一名普通海兵能提供的印象值很少,每次只有區(qū)區(qū)個位數(shù)。
但十名,百名,成千上萬名海軍呢?
湊到一起提供印象值的效率便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就像現(xiàn)在。
系統(tǒng)每次結(jié)算海兵們的印象值總和都能高達四位數(shù)!
也就是千數(shù)級!
要知道。
在此之前。
也就女帝提供過兩次千數(shù)級印象值。
那還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印象產(chǎn)生劇烈波動的獎勵。
復刻的難度很大。
完全不如現(xiàn)在。
只需要上去挨一拳然后爬起來喊幾句口號。
就能爽收印象值這么簡單。
什么?
你問路易被打的疼不疼?
那路易就得跟你談談雙贏的問題了。
他隨意翻閱了一下系統(tǒng)提示。
里面有十幾條的印象值來源并不是周圍的海兵們。
而是站在他對面不遠處的小青年。
——王路飛。
【來自蒙奇·D·路飛(金)的好奇+500?!?/p>
【來自蒙奇·D·路飛的困惑+500?!?/p>
【來自蒙奇·D·路飛的煩躁+700。】
…
【來自蒙奇·D·路飛的憤怒+1200。】
看著提示中不斷增長的印象值。
路易簡直忍不住要輕哼起來。
他終于體驗到實力碾壓究竟是種什么滋味。
具體來說。
就是路易的見聞色能夠預判到路飛每次攻擊的落點。
于是。
他在每次攻擊命中前,都將武裝色先一步覆蓋在受擊位置。
甚至保險起見。
事先還把當初剩的九百多印象值全都強化了武裝色。
以草帽小青年目前的這點實力別說破防了。
就是讓路易后退一步都難!
但路易可不是黃猿,他對于表演事業(yè)是有追求的。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是弱勢方。
他每次被打中后明明沒啥感覺。
還得痛苦地慘叫一聲接空中轉(zhuǎn)體兩周半精準落在海兵中間。
像極了因為丈夫的短小無力。
只能強裝滿足的妻子。
額…
好像不太對。
算了,懶得想騷話了,就這樣吧。
咱路易也不容易。
他之所以費這么大力氣表演,不就是圖普通海兵兜里那點印象值嗎?
勵志加共情再來點充滿信念感的表演小連招。
哪里是這群小精英們能接住的!
而他選擇路飛作為對手的原因也是如此。
現(xiàn)階段。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剛剛闖入戰(zhàn)場的路飛吸引了去。
也就是說。
草帽小青年是目前熱度最高的。
實力算不上強,但自帶不少熱度,這不蹭還是人?
于是乎。
只要撞一次路飛的拳頭,路易便能收獲兩波印象值。
雙贏!
不過這會兒。
路易瞅著周圍海兵們個個都兩眼發(fā)白,面帶紅暈的模樣。
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誰給大伙兒調(diào)成這樣。
都快成阿黑顏了。
他有些疑惑究竟是絕世魅力這個天賦在發(fā)力。
還是自己演得太過了。
我不明白!
前邊忘了,中間忘了,后邊也忘了。
總之,優(yōu)勢在我!
…
而在不遠處。
草帽王路飛攥緊著拳頭。
拳尖微微發(fā)顫。
手臂也因過度緊繃而泛起不自然的青白。
他看了看高在處刑臺上的艾斯。
胸口有些發(fā)悶。
必須要盡快去那里才行…
不久前。
艾斯即將被提前處刑的消息通過海軍電話蟲傳播了出來。
當時路飛正與一眾推進城罪犯。
恰好搭乘搶來的軍艦,困在被庫贊凍住的海嘯上。
因此,這個消息被他意外獲知。
這也是為何他如此迫切地想盡快趕到處刑臺。
——再不把人救下可能就晚了!
然而這會兒。
路飛看向眼前,人群中被攙扶著的那個海兵。
不由得眉頭緊皺。
這個煩人的家伙已經(jīng)拖住他太久!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越過對方,不浪費時間。
可每次對方?jīng)_上來時。
他都會突然出現(xiàn)一種冥冥中的。
仿佛本能般的感應——
如果不打飛對方,自己的雙手就會被斬斷!
所以。
他每次都不得不下意識地出拳。
可接下來。
更搞不懂的事出現(xiàn)了。
——為什么這個海兵會這么硬!
每次都一樣。
明明自己是橡膠身體。
但打到對方身上,自己的手卻疼得厲害!
就像被爺爺?shù)娜^捶了一下似的。
十幾輪“交手”下來。
他的拳頭乃至雙臂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這種不得不打,但打了又會受傷的戰(zhàn)斗也讓他越來越窩火。
而一想到跟這家伙的戰(zhàn)斗會耽誤自己營救艾斯。
心中更加急躁得不行。
可以說是又氣又急!
偏偏自己還拿對方?jīng)]什么辦法。
只能干等著人家沖上來。
憋屈!
路飛頭一回發(fā)現(xiàn)跟人打架居然可以這么憋屈!
甚至還越打越憋屈!
…
而路易這邊。
一名海兵抹了把眼淚,再次勸道。
“兄弟!”
“你說的我們都懂!”
“但你的傷實在太嚴重,不如暫避鋒芒?!?/p>
“就把草帽小子交給我們吧!”
“呵…”
“我避他鋒芒?”
路易冷哼一聲。
他掙開周圍人的攙扶,神情中充滿了不屑與驕傲。
可下一秒。
卻又仿佛脫力般地身形晃動了兩下。
接著一個踉蹌。
身體便向前傾倒,最終險而又險地單膝跪地才沒有摔倒。
一舉一動都像極了傷勢極重的將死之人。
看得周遭的海兵那是一個揪心??!
緊接著。
路易重新站了起來。
站得是那么的穩(wěn),那么的直,又如一位即將出征的英雄!
但海兵們心里都清楚。
這位“英雄”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他之所以這樣做。
也全都是因為不想讓自己這群人擔心!
下一刻。
路易高聲說道。
“兄弟們的心意我都明白。”
“可是!”
細節(jié)頓上一頓。
“我實在無法忍耐海賊踩在我們海軍頭上!”
“更無法忍耐正義的威嚴被隨意踐踏!”
“既然對方只有一人?!?/p>
“那我便一人阻他,哪怕拼了這條命!”
“請各位兄弟原諒!”
“賊可往,吾輩亦可往!”
“我也有不能退讓的理由口牙!”
說著,他面露悲壯之情。
緩步上前。
最后又回頭朝一眾海軍疲憊地笑了笑。
“兄弟們,我去了!”
話音落下。
路易回過頭,在眾海兵又一次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
堅毅地邁開腳步再次沖向了草帽小青年。
而他不知道的是。
此時。
在他身后的遠處,處刑臺的正下方。
留守在那里的赤犬正在盯著他。
只是眼神中有些疑惑——
什么時候海軍中有三觀這么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