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歲那年,父母慘死,家道中落。爺爺奶奶辛苦把我養(yǎng)大。本以為不向命運低頭,
終得蒼天垂青。誰知天不垂憐,我患上了精神病。也得知了當年父母死亡的真相。
1“王小子,你這么是弄不死它的”我抬起頭沒說話,只是木訥的看向那道身影。
“弄死這些妖怪,其實很簡單你要知道自己本能最害怕受傷的位置是哪里”我若有所思的,
拿著手中的尖刀從身下怪物的下顎緩緩推了進去。怪物也從劇烈掙扎,變得氣若游絲。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個身影經常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我身邊。我也已經習慣了,
偶爾也會跟他交談。他總是會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是一直沒見過他得樣子,
就好像我從任何角度他都只是一個背影?!翱熳甙?!有人來了”我起身向村子走去。
馬上進村子的時候看見一處散發(fā)著氤氳的池塘。滿身血污的我緩緩的走了進去。
就在我專心清理身上的污垢的時候。一頭面目猙獰青面獠牙的怪物徐徐走來。
后面跟著一群形態(tài)各異的怪物,押解著村民。身旁的黑影,淡淡的聲音傳來。
“這些妖邪鬼魔留不得,他們是要同化這些村民”我來不及多想,我握緊了手中的尖刀。
就沖了上去?!澳銈冞@些妖魔鬼怪,放開他們”那怪物,見我不要命樣子,嚇的連連后退。
慌忙躲閃間那怪物手臂被我劃傷。那怪物竟然口吐人言?!皨尩模⌒笊?,
我踏馬早晚弄死你”就在我乘勝追擊的時候。人群后方走來一個仙風道骨的慈祥老人。
上前滿臉焦急的搖晃著我?!昂⒆有研?,我是爺爺??!”我愣了一下?!盃敔??滾開,
老子是你爺爺”“別以為你是神仙就能占我便宜”“再妨礙我殺這些禍害鄉(xiāng)親的怪物,
我連你一起殺”說著就要沖上去,緊接著“啪”的一聲。老人那巴掌狠狠地打在我臉上。
2隨后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幻。面前的爺爺早已老淚縱橫。爺爺?shù)纳砗螅?/p>
全是村里的村民。在場的哪里有什么妖怪神仙。手中的刀緩緩的從我的指間滑落在地。這時,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精瘦的漢子?!按彘L,你侄子剛才在后山殺死了我家的牛崽,
這事你可得做主?。 比巳褐写蟛恢皇治嬷粍潅氖直鬯浪赖亩⒅??!罢諆r賠償唄,
少一分都不行”爺爺在一旁,緊張的握緊了袖口?!按筌姲?!我和你媽這年紀大了,
這些年手里也沒什么錢?!薄澳憧?,現(xiàn)在茶陵這事你能不能幫幫忙”大伯不為所動的,
冷冷的說道?!斑@事我可管不了,我早就說把這個瘋子投了老鱉灣,
或者趕去黑松澗自生自滅”“可你們不聽?。?/p>
非要留著這個瘋子為禍鄉(xiāng)里”爺爺氣的瞪大了眼睛,顫抖著指向大伯。
“這可是你弟弟的獨苗??!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贝蟛S即把手指向我,“你們看看,
先是在后山殺了人家的?!薄叭缓笈艿酱遄优<S坑洗澡,
又對著大家揮刀亂砍”“大家說這種人還應該留在村子嗎?”這番言行,
讓村民紛紛開始議論起來。“前幾天半夜王茶陵就在我家后墻跟自言自語,
嚇得我尿了褲子”“是啊!昨天他腰上別著刀,還抱著我家孩子差點把我嚇死”“唉!
也是個苦命的娃?!庇腥搜灾忚彽母阶h,也有人低頭暗自搖頭。
我站在原地什么都沒說,這些年我聽見的非議太多了。3最后,爺爺沒有辦法。
只得是把自己準備好的壽木給賣了。賠了牛崽的錢。我躺在床上,
那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我的床前。
“這些妖邪鬼魔已經占據(jù)他們的身體”“以后你得更小心一些”我翻了個身,
呆呆的看著棚頂垂下來的風鈴?!案揪蜎]有什么鬼怪妖魔,都是假的,你也是?!薄澳阏f,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你說啊!”那背影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澳悄阏f說你父母死后,
待你視如己出的大伯為什么變成了怪物”“為什么對你冷眼相加?”“為什么質樸的村民,
能把老人遺棄在黑松澗?”“又為什么你大伯受傷之后流的是黑色的血?”“十年了,
就算你覺得看見的都是假,那你感覺不到他們的變化嗎?”此時的我陷入了沉默。
他說的確實沒錯,以前我爸在世的時候,大伯對我非常好。我也總是不回家,在大伯家里住。
后來我爸過世了,大伯對我的態(tài)度也開始有了轉變。說我是喪門星,克死了我爸媽。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不知不覺的睡著了。4嘶~!怎么這么冷!
睜開眼我竟然一個人站在黑松澗入口。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燈火通明的。
我好奇的向里面看去。身后傳來那個淡漠的聲音。“醒啦?”“我怎么會在這兒?
”“腿在你自己身上,別問我”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
進了黑松澗兩側都是古香古色的建筑。上面懸垂著紅色的薄紗,隨著微風飄蕩著。
給人一種盛世繁榮的景象。街道上商販熱情的吆喝著,販賣各式各樣的東西。
我正在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事物。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嫗攔住了我得去路。
她看著我聲音低沉的對我說,“快走!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有些詫異,
面露疑惑的看著她?!翱熳吆⒆樱俨蛔呔蛠聿患傲恕闭f著后面,
就來了一隊身披甲胄的古代衛(wèi)兵裝扮的人走了過來。老人不由分說拉著我進了一條胡同。
左拐右轉的,顯然她對這里很熟悉。我也好奇這里到底是怎么樣的地方。
不多時來到一個小院子門前。我跟著進了院子,隨即我呆立在原地。我看見我媽正在洗衣服,
我爸正在編筐。我不敢相信這都是真的。見有人進院,他倆抬頭看向我也一樣愣住了。
然后我媽就三步并兩步的跑向我。把我擁在懷里?!皟鹤?,你是我兒子茶陵,是不是?
”我喉嚨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生澀的喊了一聲“媽”我爸激動的上前,
明顯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皟鹤?,爸對不起你,留下你一個人”“爸,我不怪你們,
要不是那場車禍也不會這個樣子”我爸疑惑的說“什么車禍?”這時身旁的老嫗緩緩開口道。
“你爸你媽并不是死于車禍,是被你大伯那個畜生害死的?!蔽翌D時如遭雷擊,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雖然大伯尖酸刻薄,
但我一時之間還是無法相信他能對自己的弟弟下手。我爸這時,連忙插話?!斑@是你太奶奶,
你小時候還抱過你呢”“您也別說了,現(xiàn)在還說這個干嘛,都過去了?!蔽掖驍嗔宋野值脑?,
示意太奶奶繼續(xù)說。太奶奶這才娓娓道來。5原來是10年前我爸我媽外出打工。
由于爺爺奶奶不識字我還小,就每次都是給大伯寫信。后來經過打拼賺了些錢,打算返鄉(xiāng),
回來的山路很難走。大伯連夜去接的他們。到了大伯家,熱心的安排了飯菜。
我爸我媽也沒有多想,沒想到大伯夫婦見財起意下了藥。
趁父母昏睡的時候用繩子勒死了他們。當時太奶奶陽壽已盡,但是陰壽還沒到。
他就在旁邊看見了全部的過程,最后眼睜睜的看見我大伯用手推車。
把我爸我媽的尸體丟下了懸崖。聽完太奶奶的話。我已經滿臉淚水,死死的攥緊了拳頭。
深深的恨意沖上心頭。太奶奶遞過來一條麻布手帕,示意我擦擦眼淚。
“你爸你媽這些年并不是不庇護你”“他倆剛死的時候想守著你不走,
然后頂撞了陰差”“被陰獄司困在這里,
這些年我看著你長大”“你的情況也是我跟你父母講的”不知不覺的天快亮了。
他們催促我趕快離開,不然天亮了就走不了了。我不舍得離開了黑松澗。出來后,
外面下著細雨,我回頭看去。黑松澗還是黑暗陰郁。我抽出了后腰的尖刀,
一步一步的向村子走去.......冰冷的雨點砸在臉上,像無數(shù)細小的冰針,
刺得皮膚生疼。我攥著那把熟悉的尖刀,刀刃被雨水沖刷得锃亮,
倒映出我扭曲的面孔和身后那片陰森猙獰的黑松林。每一次沉重的腳步踩在泥濘的土路上,
都發(fā)出噗嗤的悶響,那聲音在我腦子里回蕩,
漸漸變成了太奶奶那嘶啞、帶著陰間寒氣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像燒紅的鐵釘,
狠狠釘進我的骨頭縫里:“下藥…繩子…勒死…推下懸崖…”是我大伯!
那個我小時候曾無比依戀、視作半個父親的人!原來他對我日漸刻薄的嘴臉下,
藏著的竟是如此骯臟腥臭的陰謀!為了錢,為了那點沾滿我父母鮮血的錢!
恨意像滾燙的巖漿,在我胸腔里翻騰、咆哮,幾乎要沖破我的喉嚨。
那把尖刀在我手里劇烈地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近乎焚毀理智的殺意。
我要回去,立開!馬上!讓那禽獸不如的東西,用他骯臟的血,償還這十年累積的債!
村口的泥濘路被雨水攪成了渾濁的沼澤。遠遠地,我就望見村中央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
黑壓壓地聚攏了一群人。人群的中心,是我大伯王大軍那精瘦佝僂的身影。他揮舞著手臂,
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前排人的臉上,聲音尖利得如同鐵器刮擦:“……都看見了吧?這瘋子!
先是殺了李老蔫家的牛犢子,那是人家一臉的指望??!接著呢?一頭扎進牛糞坑里打滾!
這還不算完,今早他提著刀,見人就砍!要不是村長攔著,指不定出幾條人命!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帶著一種刻毒的煽動性,最后落在旁邊一個矮壯漢子身上,“李老蔫,
你說是不是?”那叫李老蔫的漢子立刻挺了挺胸脯,甕聲甕氣地幫腔:“沒錯!
我家那頭小牛,剛下生沒倆月,后脖頸子被捅得稀爛!血糊糊的!就是這瘋子干的!
”他指著我家的方向,臉上混雜著憤怒和一種討債的貪婪。人群一陣騷動,
竊竊私語聲嗡嗡作響,恐懼和嫌惡像瘟疫一樣彌漫開。
“真是造孽啊……”“昨天還抱著我家二丫不撒手,眼神直勾勾的,嚇死個人!
”“村長咋還不把他弄走?留著遲早是個禍害!”“就是!丟老鱉灣喂魚,省心!
”我爺爺佝僂著背,被擠在人群邊緣,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枯葉。
他渾濁的老眼焦急地掃視著四周,試圖尋找我的蹤影。
他那身洗得發(fā)白、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緊貼在瘦骨嶙峋的身上?!按筌?!
大軍!”爺爺?shù)穆曇羲粏☆澏?,帶著絕望的哀求,他試圖擠開人群靠近大伯,“你行行好!
茶陵…茶陵他只是病了!他腦子不清楚!他不是故意的!牛犢子…牛犢子的錢,
我不是把…把棺材本都賠給你了嗎?你抬抬手,放他一馬吧!”大伯猛地扭過頭,
那張干瘦的臉上滿是鄙夷和厭煩,像驅趕一只蒼蠅般用力甩開爺爺枯柴般的手:“爹!
你老糊涂了!棺材本?那點錢夠什么?那是條牛命!再說,今天這事是錢的事兒嗎?
他提著刀要殺人!你問問大伙兒,誰家不害怕?誰家不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留著他,
哪天半夜他摸進你家門,把你一家子都當妖怪給‘除’了,你信不信?”他刻意拔高音調,
目光掃視著噤若寒蟬的村民,“為了咱王家溝的太平,今天必須把這禍害除了!綁了,
沉老鱉灣!這是為民除害!”“對!沉塘!”李老蔫立刻揮拳高喊,
幾個平日里跟著大伯混的閑漢也跟著鼓噪起來??謶直簧縿映闪吮╈?,人群開始涌動,
有人開始去尋繩索棍棒。爺爺踉蹌著后退一步,布滿溝壑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
卻再發(fā)不出聲音,只有渾濁的淚水混著雨水,在皺紋里肆意流淌。那絕望無助的眼神,
像一把鈍刀,狠狠割在我心頭。他為了我,連自己最后的體面都賣了,
此刻卻只能像條瀕死的老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子被宣判死刑。就在這時,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踏入了槐樹投下的那片陰影里。雨水順著我的頭發(fā)、臉頰流下,
滴落在冰冷的刀刃上,發(fā)出細微卻清晰的“嗒…嗒…”聲。
這聲音在群情洶涌的喧嘩中顯得異常突兀,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那層狂熱的氣泡。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我手中那把滴著雨水的尖刀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剛才還在聒噪的村民像被掐住了脖子,臉上瞬間褪去血色,
只剩下赤裸裸的驚恐。他們下意識地向后退縮,
嘩啦一下在我面前空出了一片泥濘的扇形空地。只有我爺爺,
渾濁的眼睛驟然亮起一絲微弱的光,隨即又被更深的恐懼淹沒。
我大伯王大軍臉上的猙獰和煽動瞬間凍結,他瞇起那雙刻薄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眼神里除了慣常的厭惡,終于浮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驚疑。“茶…茶陵?
”他喉嚨里擠出一聲干澀的試探,腳步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強撐著沒動。我沒有看他,
目光掃過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那些曾在我幻覺中化為青面獠牙、如今卻寫滿恐懼的臉孔。最后,我的視線落回爺爺身上。
老人渾身濕透,瑟瑟發(fā)抖,像一片風中的枯葉。那絕望的眼神,幾乎要將我僅存的理智撕碎。
“爺爺,”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是砂紙在摩擦,“你的壽木錢,不該喂了畜生。
”人群一片死寂,只有雨聲嘩嘩作響。爺爺張著嘴,眼淚流得更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的目光,終于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釘在了王大軍的臉上。那恨意,如同實質的火焰,
幾乎要將他焚毀?!巴醮筌?!”這三個字從我齒縫里迸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十年了!
你睡得著嗎?夜里,有沒有聽見我爸媽的哭?”大伯的臉頰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眼神里那絲驚疑瞬間被暴怒取代?!靶⌒笊?!你瘋魔了!又在這里胡言亂語!
”他色厲內荏地咆哮著,試圖用音量掩蓋什么,“大家看看!看看這瘋子!連親大伯都咬!
還不快把他捆起來!”“親大伯?”我發(fā)出一聲短促凄厲的笑,雨水流進嘴里,又咸又澀,
“好一個‘親’大伯!十年前,黑松澗那條斷頭崖,晚上涼快嗎?推我爸媽下去的時候,
手抖沒抖?”“嗡——”人群徹底炸開了鍋。黑松澗斷頭崖!那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一處險地!
十年前王家老二的死,不是意外車禍?“你…你血口噴人!”王大軍臉色驟變,一片煞白,
他指著我的手抖得厲害,聲音都變了調,“你爹媽是車禍!是意外!派出所都定了案的!
你這瘋子!滿嘴噴糞!”“意外?”我猛地踏前一步,雨水在腳下濺開渾濁的水花,
手中的尖刀直直指向他,“那太奶奶呢?她老人家陽壽盡了陰壽沒到,就在旁邊看著!
看著你和你那蛇蝎婆娘,下藥!用麻繩勒!再把還有氣的活人,像丟垃圾一樣推下懸崖!
王大軍!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早就被那些黑血泡爛了!”“太奶奶?
”人群里響起幾聲難以置信的驚呼。老一輩的人都知道,王家那個神婆似的老太婆,
確實是在王茶陵爹媽死前幾年走的。王大軍像是被戳中了最隱秘的死穴,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只剩下死人般的灰敗。他嘴唇哆嗦著,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那是一種被扒光了所有偽裝的、赤裸裸的恐懼。
“鬼…鬼話!都是鬼話!黑松澗那種地方…他…他肯定是被那里的邪祟迷了心竅!
大家別信他!他是瘋子!快!快把他抓起來!他在蠱惑人心!”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著,
試圖煽動村民。但這一次,回應他的不再是盲目的附和。人群死寂一片,
一張張臉上交織著震驚、懷疑、恐懼和某種被欺騙的茫然。那些曾被他煽動起來的戾氣,
此刻像退潮般消失無蹤,只剩下冰冷的雨水和沉重的喘息。李老蔫張著嘴,
看看狀若瘋魔的我,又看看臉色慘白、渾身篩糠的王大軍,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
幾個原本要去拿繩子的村民,也僵在了原地?!昂谘比巳褐?,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顫抖著響起,是村東頭的五保戶趙瞎子,他渾濁的眼睛仿佛能穿透黑暗,
直勾勾地盯著王大軍,
“大軍…十年前…黑松澗那晚上…你回來時…袖口上…那暗乎乎的東西…是血吧?
我當時就聞著…味兒不對…腥得發(fā)黑…”“轟!”這句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塊,
激起了更大的漣漪。十年前?黑血?王大軍袖口的血跡?記憶的碎片在人群中迅速拼湊。
十年前那晚,王大軍確實深更半夜才回來,渾身濕透,神色慌張…當時誰也沒多想,
只道是去尋弟弟弟媳辛苦。王大軍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
他猛地扭頭,死死瞪著趙瞎子,那眼神怨毒得像是要吃人:“老不死的!你瞎說什么!
你也瘋了!你們都瘋了!”他嘶吼著,聲音尖利刺耳,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爺爺佝僂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死死盯著王大軍,那雙渾濁的老眼里,
先是難以置信的驚愕,接著是巨大的痛苦,最后,
所有的情緒都沉淀為一種刻骨的、死灰般的悲愴和絕望。
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野獸受傷般的嗚咽,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骨頭,
軟軟地癱跪在冰冷的泥水里?!靶笊笊 崩先烁闪训淖齑蕉哙轮?,
發(fā)出破碎的、不成調的哀鳴。就在這死寂與混亂交織的頂點,
那個熟悉的、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低語,再次毫無征兆地在我耳邊響起,
壓不住了…看他的血…那才是證據(jù)…用刀…刺穿它…讓所有人都看清…這偽善皮囊下的妖魔!
”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無可抗拒的魔力,瞬間點燃了我胸腔里積壓的所有暴戾!
眼中王大軍的臉,在雨水的扭曲下,驟然開始變異!
他的皮膚下像有無數(shù)條滑膩的黑色蛆蟲在蠕動、拱起,那張干瘦刻薄的臉頰上,
飛快地爬滿了暗青色的、如同龜裂樹皮般的詭異紋理,嘴角咧開,
露出森白尖銳、非人的獠牙!一個巨大、扭曲、散發(fā)著濃郁腥臭的怪物虛影,
籠罩在他佝僂的人形之上,對著我發(fā)出無聲的咆哮!“妖孽!還我爹娘命來——!
”積蓄了十年的痛苦、仇恨、被當作瘋子的屈辱,在這一刻如同壓抑到極限的火山,
轟然爆發(fā)!我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咆哮,身體像一張拉滿的弓驟然崩開!
雙腳狠狠蹬在泥濘的地上,整個人如同離弦的毒箭,帶著一股慘烈的、同歸于盡的氣勢,
朝著那個被怪物虛影籠罩的王大軍,猛撲過去!手中的尖刀,
在昏暗的雨幕中劃出一道冰冷決絕的銀光!“攔住他!瘋子殺人了!
”王大軍發(fā)出驚恐欲絕的尖叫,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閃。但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體,
哪里快得過一個被仇恨和幻覺雙重驅使、爆發(fā)了所有潛能的瘋子?噗嗤!
一聲沉悶而清晰的、如同撕裂厚厚皮革的聲響,穿透了嘩嘩的雨聲,
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了。我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
身體因為巨大的慣性微微前傾,保持著突刺的姿態(tài)。我的右手,
緊緊握著那把磨得鋒利的尖刀刀柄。而刀身,此刻已經完全沒入了王大軍的胸膛!
刀尖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心臟!王大軍臉上的驚恐、怨毒、瘋狂,瞬間凝固了。
他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只剩下刀柄的兇器,又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怪異抽氣聲。所有人都呆住了,
包括那些剛才還在叫囂著要沉塘的村民。他們張著嘴,瞪著眼,
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極致的震驚和茫然中,仿佛無法理解眼前這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一切。
瘋子…真的殺人了?殺的還是他的親大伯?死寂,如同濃稠的墨汁,
瞬間淹沒了整個槐樹底下。只有冰冷的雨點,無情地砸在泥地上,砸在人們的臉上、身上,
發(fā)出單調而壓抑的聲響。爺爺癱跪在泥水里,仰著頭,看著眼前這一幕,
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空白。下一秒,凝固的畫面被打破了。
“呃啊——!”王大軍喉嚨里猛地爆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到極點的慘嚎!
那聲音尖銳刺耳,帶著一種非人的痛苦和暴怒,震得人耳膜發(fā)疼!隨著這聲慘嚎,一股液體,
猛地從他胸前那猙獰的刀口里,如同被高壓泵擠壓般噴射而出!不是鮮紅!
是粘稠的、如同劣質墨汁般的、散發(fā)著濃烈刺鼻腥臭的——黑血!那黑血噴濺的力道極大,
帶著溫熱的腥氣,有幾滴甚至濺到了離得近的村民臉上、身上。他們下意識地一摸,
看著手上那詭異的、仿佛帶著油光的黑褐色粘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