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為狗血文，不能接受請點×】結(jié)婚第二年，丈夫去世。我沒有改嫁。
一個人養(yǎng)大兒子小宇。我一直以為小宇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事、最聽話的孩子。
直到他死后的第七天1手機在沙發(fā)縫里震動時，我以為是催繳電費的短信。
指尖勾出那部黑色的智能機，屏幕亮起的瞬間，鎖屏壁紙刺得我眼睛生疼。是小宇的笑臉，
穿著他最愛的連帽衫，站在學校的櫻花樹下比耶，陽光把他的發(fā)梢染成金褐色。
這是他出事前三天，發(fā)在朋友圈的照片。手指哆嗦著解開密碼，指紋識別失敗了三次。
我這才想起，手機不是我的，以及小宇的密碼一直是他的生日，連帶著支付密碼、社交賬號，
全都是20030617?！笅?，密碼設(shè)復(fù)雜了記不住嘛?！顾邭q時還在撒嬌，
趴在我背上搶我手里的拖把，「再說了，我哪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p>
那時我總笑著敲他的腦袋：「等你有了女朋友，就知道藏心事了。」現(xiàn)在想來，他確實藏了，
藏得比誰都深。相冊里有個加密的文件夾，驗證問題是「我的摯愛」。我試了我的名字，
提示錯誤；試了他爸的名字，還是錯。最后鬼使神差地輸了「自由」二字，文件夾「咔嗒」
一聲彈開了。沒有游戲截圖，沒有動漫周邊，全是合照。小宇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照。
他們在游樂園的摩天輪里接吻，男人的手扣著小宇的后頸；他們在出租屋里抱著貓自拍，
小宇的腦袋擱在男人的肩膀上，耳朵尖紅得像要滴血；他們在雪地里并排躺著，
用樹枝畫出個歪歪扭扭的愛心，兩個腦袋湊在愛心中央，笑得露出牙齦。照片里的男人很高，
眉眼干凈，笑起來左邊嘴角有個淺淺的梨渦。我的手指像被烙鐵燙了，猛地縮回手。
手機摔在地毯上，屏幕朝下，啪地一聲悶響。怎么會……2小宇是喜歡女生的啊。
我記得他初三那年，書包里掉出封粉色的情書，情書字跡娟秀，末尾畫著個臉紅的小兔子。
我的唇哆嗦。后面，后面我當著他的面把情書撕成碎片，紙屑落在他發(fā)白的臉上，
他張開嘴想說什么，被我劈頭蓋臉的罵聲堵了回去?！改惆肿叩迷?，我供你吃供你穿，
是讓你考重點高中的！不是讓你整天想這些男歡女愛的破爛事！」「早戀的都是廢物！
你想跟那些街頭混混一樣沒出息嗎？」他那天晚上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我聽見文具盒摔在地上的聲音，沉著臉沒上前敲門。第二天早上，他眼下掛著青黑，
把一份簽好字的保證書放在我面前，字跡潦草得幾乎認不出?！笅?，我再也不會了。」
從那以后，他的書包里再也沒出現(xiàn)過任何和女生相關(guān)的東西。他考上重點高中，
又進了重點大學，永遠是別人嘴里「懂事省心」的孩子。
我總在親戚面前驕傲地說：「我們家小宇，心思全在學習上?！乖瓉聿皇堑?。
他只是把學習以外的心思藏起來了，藏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藏在那些被我撕碎的情書背后，
藏在這個加密的相冊里。是我逼他的。這個念頭像把冰錐，狠狠扎進太陽穴。我沖進廁所，
趴在馬桶上劇烈地干嘔，胃酸灼燒著喉嚨，卻吐不出任何東西。抬頭，
鏡子里的女人頭發(fā)凌亂，臉色慘白，眼角的皺紋里還沾著昨晚沒擦干凈的淚痕。
3我想起二十年前，小宇他爸剛走那會兒，我抱著襁褓里的他在深夜痛哭，
眼淚滴在他柔軟的胎發(fā)上。那時我發(fā)誓，一定要讓他過得比誰都好，絕不能讓他受一點委屈。
可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毀了他的初戀，逼得他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以至于到死，
我都不知道他心里裝著一個，男人。手機在客廳再次震動起來，這次是電話。
屏幕上跳動著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可這陌生里頭又夾雜著一絲詭異的熟悉。
我撿起地上小宇的手機，果然，他與這號碼的主人來往通電無數(shù)次。手指懸在接聽鍵上方，
遲遲不敢落下。是他嗎？照片里的那個男人？他知道小宇出事了嗎？他給我打電話做什么？
鈴聲響到第三遍時，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刚垎?，是林小宇的媽媽嗎？」
男人的聲音很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剛哭過。我的喉嚨哽住了，說不出一個字。
「阿姨，我是江熠?！顾D了頓，聲音里突然帶上哭腔，「小宇……小宇他是不是……」
「是。」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七天前，出了車禍?！闺娫捘穷^沉默了，
只有壓抑的抽泣聲透過聽筒傳來，一下下撞在我的心上。原來他也不知道，
小宇沒來得及告訴他?！肝夷堋娨娔鷨?？」江熠的聲音帶著懇求，「小宇說過，
您是最好的媽媽。我想……想替他給您盡點孝?！棺詈玫膵寢?？我苦笑起來，
眼淚再次涌了上來。如果他知道，我是怎樣逼迫自己兒子的，還會這么說嗎？「地址，
我發(fā)給你?！刮覓炝穗娫?。4江熠來得很快，不到半個小時。我打開門的瞬間，
整個人都僵住了。站在門口的年輕男人穿著件黑色的襯衫，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只是眼睛紅腫得厲害。他比照片里看起來更高，更瘦，也比照片里讓人更加的有熟悉感。
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極了一個人。像極了陳默。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狠狠掐滅了。
不可能的，怎么會呢？是巧合。對，一定是巧合。「阿姨您好，我是江熠?！顾⑽⒕瞎?，
左手拎著個果籃，右手拿著個牛皮紙信封?！肝也恢滥矚g什么，
小宇提到過家里常備哪些水果，所以來的路上我買了些?！顾穆曇艉軠睾?，
說話時會下意識地抿一下嘴，這個小動作，和當年的陳默一模一樣。我側(cè)身讓他進門，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撞得肋骨生疼。客廳里擺著小宇的遺像，黑白色的照片里，
他笑得依舊燦爛。江熠走到遺像前，放下手里的東西，一雙眼癡癡地凝望相片里的人。
「他走的時候，痛苦嗎？」江熠轉(zhuǎn)過身，眼眶又紅了。
「交警說他們趕到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沒了。」我別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所以，
沒什么痛苦吧?！惯@是我騙自己的話。我根本不敢去想，小宇在被貨車撞到的瞬間，
他的皮肉、骨頭、五臟六腑有多么的痛。5江熠坐在沙發(fā)上，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姿勢拘謹?shù)孟駛€犯了錯的小孩子。他不停地打量著客廳，目光掃過墻上小宇從小到大的獎狀，
掃過茶幾上那個沒織完的圍巾——那是我給小宇織的，他說今年冬天想戴媽媽織的圍巾。
「阿姨，」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下來，「小宇……有沒有跟您提起過我？」我猶豫了一下，
搖頭，「沒有?！菇诘募绨蛎偷匾活?，臉上露出深深的愧疚表情。「對不起阿姨，
我們不是故意瞞著您的。小宇說，怕您生氣?！埂覆还帜銈??！刮覔u搖頭，眼淚又掉了下來，
「是我不好，是我太固執(zhí)了?！谷绻以琰c知道，如果我能接受他的性取向，
是不是小宇就不會帶著遺憾走了？江熠從那個牛皮紙信封里拿出一沓照片，
是他和小宇的合影，比手機里的更多。
有他們在圖書館并肩看書的、海邊撿貝殼的、游樂園的、電影院的，還有，
江熠背著小宇在爬山，小宇的手摟著他的脖子，笑得像個孩子。見我久久盯著那張照片。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旅行，」江熠指著那張爬山的照片解釋，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小宇體力不行，爬到一半就耍賴，非要我背他?！顾男θ莺軠厝幔劾锏膼垡獠夭蛔?。
我看著照片里兩個年輕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澀。他們本該有很好的未來，是那場車禍，
把一切都毀了。我們以小宇為中心斷斷續(xù)續(xù)聊了很多，當我聽到他的父母不是親生父母，
他是被領(lǐng)養(yǎng)時渾身一震。6「你，你今年多大？」我啞著嗓子問他，身子止不住地泛冷。
短短的兩秒猶如一個世紀那么長。「23?！菇谡f。見女人抖得厲害，他擔憂地起身走近，
「阿姨，您沒事吧？」手指搭在對方的肩上，對方噌地站起來?！肝覜]事，我沒事，我沒事。
」我機械地重復(fù)我沒事三個字，笑著在客廳走來走去向?qū)Ψ阶C明我的話是真的。
可這一切落在江熠眼里著實詭異。他沒有多想，只當對方沉浸在喪子之痛無法自拔。
7江熠走后，我在他坐過走過的地方來回地撫摸。終于，我捏起一根頭發(fā)，
那不是屬于我的頭發(fā)。它如墨黑。我出了門，去到離家最近的醫(yī)院，
當護士詢問我是否加急時，我遲遲沒有回復(fù)她?！改前凑恚愕任逄旌筮^來。」
我回了家。五天，我不知道我怎么度過的。我反復(fù)地去看江熠留下的那些照片，
老舊的抽屜被我拉得吱嘎作響，照片的邊角不知什么時候留下油漬。深夜，
我抱著那些照片痛哭到昏厥過去。我好怕。我好怕啊。8直到第七天，
我才磨磨蹭蹭去到醫(yī)院，護士將結(jié)果遞給我。我不敢看。許久，久到太陽下山，
身邊的人走過一波又一波，小護士提醒我他們要下班了，要關(guān)門了。我走出醫(yī)院。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狠心，將那張薄薄的紙抽了出來。紙上清楚明白地寫著，
我與對方的親子關(guān)系概率超過99.99%。這一刻，薄薄的紙重如千鈞，
無力的手拿不住掉在地上。有好心的路人幫忙撿起，遞過去聽到：「不，這不是真的?！?/p>
路人掃了一眼紙上的內(nèi)容，發(fā)現(xiàn)是張親子鑒定書，而鑒定結(jié)果顯示雙方為親生關(guān)系。
她瞬間聯(lián)想到出軌的丈夫、私生子等字眼，同情地安慰陷入慌亂的女人?！改阆葎e管那么多，
自己的孩子最重要，你咬死孩子不是他的……私生子終究上不了臺面?！古撕龅卮笮?，
笑著笑著兩行眼淚流下來。見狀，好心的路人更擔憂了。9我是被送回家的。不知過了多久，
我睡了過去，又疼醒過來。胃一抽一抽的痛，多年的老毛病犯了。我想要翻出止疼藥吃，
可太疼了，不等我的手摸到抽屜，我就一個踉蹌?chuàng)湓诘厣?。門被拍響?！赴⒁?，阿姨你在嗎？
」是江熠。我沒有回他。不一會兒聽到他詢問鄰居的聲音，鄰居說昨天見到人了，
被送回來的，情況不太好。說著，鄰居大哥搖頭，「可憐人，一個寡婦拉扯兒子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