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鐘停暴雨已經(jīng)連綿了三天，老城的青石板路吸足了水汽，

踩上去能濺起半指高的水花。時光閣的木窗被雨點砸得噼啪作響，

窗欞上糊著的舊報紙邊角卷翹，露出里面斑駁的木紋。林墨將最后一枚螺絲擰進懷表后蓋，

銅制的表殼在掌心泛著溫潤的光，她低頭看了眼右手腕的銀表 ——21:50，

離師父說的收工時間還差十分鐘。工作臺對面，老周正佝僂著背坐在藤椅上，

臺燈的光暈恰好落在他花白的頭發(fā)上。他手里捏著一把鑷子，

正小心翼翼地夾起一枚比指甲蓋還小的齒輪，指尖常年沾著的銅銹在燈光下像層洗不掉的痂。

“師父，那只民國座鐘的擺錘我調(diào)好了，您要不要過目？” 林墨把修好的懷表放進絲絨盒，

聲音被雨聲揉得發(fā)軟。老周沒抬頭，沙啞的嗓音混著鐘表的滴答聲飄過來：“放著吧，

明早客人來取時我再檢查。” 他面前攤著張泛黃的圖紙，林墨瞥了一眼，

上面畫著復雜的齒輪結構，角落標注的字跡被茶水漬暈得模糊不清。

這張圖紙師父看了快一個月了，每次問起，他都只說 “老物件的維修圖”。

墻上的老式座鐘突然發(fā)出一聲悶響，“咔噠” 之后，周遭的滴答聲戛然而止。

林墨心里一緊，抬頭時正看見時針死死卡在午夜十二點的位置，黃銅擺錘懸在半空，

像被凍住的蝴蝶。也就是這時，一股濃重的鐵銹味順著鼻息鉆進來，不是修表的銅銹，

是帶著腥氣的、讓人脊背發(fā)涼的味道。“師父？”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藤椅上的人沒動。

臺燈的光斜斜地打在老周背上，林墨突然發(fā)現(xiàn)他深色的褂子后頸處洇開了一片深色，

正順著褶皺往下淌，在青磚地上積成一小灘暗紅。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

林墨踉蹌著撲過去，指尖剛觸到師父的肩膀，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皫煾?！師父您醒醒！

” 她的聲音在空蕩的鋪子里炸開，卻被暴雨吞得只剩半截。顫抖著摸出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時間清晰地顯示 “00:00”。她手指發(fā)顫地按向撥號鍵，

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