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嘉，媽媽回來了?！背棠咐欣钕溥M了門，剛進門的程母就看到了正在做午飯的沈祤遲：“小遲？”
沈祤遲聽到動靜看了過去：“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程嘉人呢？”程母向程嘉的房間望了望。
“他在房間里寫作業(yè)呢阿姨?！鄙虻€遲走過去接過程母的行李。
沈祤遲剛說完，程嘉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媽？您今天回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我記得我好像跟你說過，當時小遲也在你旁邊，”程母想了想“是不是小遲？”
沈祤遲停下手中的動作，回憶著：“好像是說過。”
“你看看人家小遲，”程母抱怨道“還知道給你做午飯吃?！?/p>
“阿姨您吃飯了嗎？”沈祤遲道“沒吃的話就一起來吃吧，飯馬上就好！”
程母見狀連忙答應“好呀好呀。”
沈祤遲將最后一道菜端到桌子上，程母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眼睛都亮了。
“哇，看起來好好吃啊，”程母驚訝道“快坐，快坐?！?/p>
“對了，媽，”程嘉吃著飯菜對程母說道“沈祤遲可以在咱家借住幾天嗎？”
程母毫不猶豫的答道：“可以啊，住幾天都可以?！?/p>
“謝謝阿姨。”沈祤遲笑了笑并道謝。
“對了媽，今天阮慕誠生日，我們兩個今天晚上就不在家吃飯了。”程嘉對程母說道。
“好，我今晚正好有事。”程母道。
傍晚的霞光把甜品店的玻璃幕墻染成暖橘色，程嘉推開門時，風鈴叮當?shù)仨懥艘宦暋Ｗ箨空吭诠衽_上跟店員說什么，見他們進來，立刻招手：“這邊！我訂了靠窗的位置?！?/p>
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蛋糕，淡紫色的奶油上堆著新鮮藍莓，旁邊插著根數(shù)字蠟燭，是阮慕誠的年紀。左昕把菜單推過來：“壽星最大，先點飲料？”阮慕誠沒接，直接往她手里塞了支筆：“你點，你知道我要什么?！?/p>
程嘉剛在沈祤遲身邊坐下，就見對方起身走向柜臺，回來時手里多了個紙碗，綠色的冰淇淋球上撒著抹茶粉，還插著把小傘?！敖o你的，”沈祤遲把碗推到他面前，指尖沾了點融化的冰淇淋，“店員說這個是限定款，加了紅豆?！?/p>
程嘉挖了一勺塞進嘴里，抹茶的微苦混著紅豆的甜，剛想說謝謝，就被左昕的聲音打斷：“喲，某人行動力可以啊?！彼麤_阮慕誠眨眨眼，“你看人家，知道程嘉愛吃抹茶，進來就先安排上了?！?/p>
阮慕誠笑著搖頭，拿起菜單給左昕看：“那我也給你點了草莓冰沙，加雙倍果肉?！弊箨苛⒖堂奸_眼笑，湊過去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
程嘉感覺耳朵有點熱，低頭猛吃冰淇淋，勺柄卻不小心碰到沈祤遲的手背。他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對方卻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的紙巾，遞給他：“嘴角沾到了?！?/p>
程嘉接過紙巾擦嘴，余光瞥見沈祤遲的耳尖紅了。窗外的路燈亮起來，把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挨得很近。
店員送來藍莓冰沙時，左昕突然提議：“吹蠟燭前，我們玩?zhèn)€游戲吧？說一件這個暑假最想做的事?！彼乳_口，“我想跟慕誠去看籃球賽，看他拿冠軍。”
阮慕誠接話：“我想贏了比賽，帶左昕去吃那家新開的草莓蛋糕。
輪到程嘉，他咬著冰淇淋勺想了想：“想……把數(shù)學卷子刷完。”話音剛落就被左昕瞪了一眼：“能不能說點正經(jīng)的？”
沈祤遲忽然輕笑一聲，目光落在程嘉臉上，語氣認真：“我想這個暑假，能經(jīng)常跟程嘉一起吃抹茶冰淇淋。
空氣靜了一瞬，程嘉抬頭，撞進沈祤遲帶著笑意的眼睛里，那里映著窗外的燈火，亮得像落了星星。他沒說話，只是把自己的冰淇淋碗往沈祤遲那邊推了推。
沈祤遲挑眉，挖了一勺放進嘴里，抹茶的清苦漫開時，他聽見程嘉很小聲地說：“那我要吃你給我做的哦?！?/p>
左昕和阮慕誠假裝沒聽見，低頭對著蛋糕笑，蠟燭的光在他們眼里跳，映得整個甜品店都甜絲絲的。
“沒想到這都八月三號了，很快又要開學了?！弊箨繃@了口氣，想到在學校的日子感嘆道。
“對啊，你們作業(yè)都寫完了嗎？”
程嘉說完后場面安靜了一瞬，左昕想要將頭磕向桌子卻被阮慕誠提前預料到一樣擋住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一道溫熱的觸感。
“小嘉啊，你得幫幫我們啊，”左昕猛的抬起頭，雙手伸向程嘉“求學霸的作業(yè)抄抄?！?/p>
程嘉習以為常的點了點頭。
阮慕誠的生日會結(jié)束后，四人兵分兩路分開了。
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兩人的腳步聲亮起，程嘉掏鑰匙時，指尖還殘留著蛋糕盒邊緣的奶油甜味。門剛推開一條縫，空調(diào)的涼風就爭先恐后地涌出來，吹散了身上的暑氣。
“累死了?！背碳螕Q鞋時往鞋柜上靠了靠，后腦勺抵著冰涼的柜門，“左昕今天點的蛋糕，藍莓醬放得也太足了?！?/p>
沈祤遲從他身后擠進來，手里還拎著個沒開封的紙袋——是傍晚買的抹茶餅干，剛才在甜品店沒舍得拿出來。“你不是愛吃甜嗎？”他把餅干往茶幾上一放，轉(zhuǎn)身去廚房倒了兩杯冰水，“剛在樓下便利店買的，加了冰?！?/p>
程嘉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涼意，舒服得喟嘆一聲?？蛷d沒開燈，只有陽臺透進來的月光，把沈祤遲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他腳邊。
“阮慕誠剛才跟我說，下周籃球賽的對手很強?！鄙虻€遲忽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他讓我們倆明天去球場練配合?！?/p>
程嘉嗯了一聲，眼睛盯著茶幾上的餅干盒——那是沈祤遲特意挑的宇治抹茶味，包裝上還印著他喜歡的動漫角色。他記得上周隨口提過一次，沒想到對方記到現(xiàn)在。
“練什么？”程嘉沒話找話，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杯沿，“你擋拆不是一直很穩(wěn)？
沈祤遲笑了笑，往他這邊挪了挪，沙發(fā)陷下去一小塊?！芭履銧顟B(tài)不好，”他說得坦然，目光卻落在程嘉的手腕上——剛才切蛋糕時沾了點抹茶奶油，現(xiàn)在還留著淡淡的綠，“畢竟某人一吃多了甜的，第二天就容易犯困。
程嘉被說中了心事，耳尖有點熱，剛想反駁，就見沈祤遲起身去拿濕紙巾，回來時直接蹲在他面前，仰頭看他：“伸手。
月光恰好落在沈祤遲的睫毛上，程嘉愣了愣，乖乖地伸出手。對方的指尖帶著濕紙巾的涼意，輕輕擦過他的手腕，動作慢得像在做什么鄭重的事。
“好了?！鄙虻€遲收回手，指尖卻不經(jīng)意擦過程嘉的掌心，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他沒起身，就保持著蹲姿，視線從程嘉的手移到臉上，忽然低聲問：“剛才在外面，你說想嘗嘗街角那家抹茶刨冰……是認真的嗎？”
程嘉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傍晚在江邊時他隨口提了句，原以為沈祤遲沒聽見。
“嗯?！彼犚娮约旱穆曇粲悬c發(fā)飄，“聽說上面還會撒抹茶粉，堆得像小山。
沈祤遲笑了，站起身時膝蓋輕輕磕了下茶幾，發(fā)出輕微的響聲?！澳敲魈炀毻昵蛉?？”他看著程嘉的眼睛，月光在他瞳孔里晃，“我請你?！?/p>
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歇了，客廳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程嘉看著沈祤遲嘴角的笑意，忽然想起剛才在甜品店，沈祤遲和阮慕誠去廁所的時候，左昕偷偷跑到他身邊拽著他說“沈祤遲看你的眼神，都快拉絲了”。
他沒說話，只是拿起一塊抹茶餅干，往沈祤遲嘴邊遞了遞。對方張口咬住的瞬間，嘴唇不經(jīng)意擦過他的指尖，燙得程嘉猛地縮回手。
“很甜?！鄙虻€遲含著餅干說，眼睛亮得像裝了星星，“跟你一樣。
程嘉抓起抱枕往他身上砸，卻被對方穩(wěn)穩(wěn)接住。沈祤遲順勢往沙發(fā)上靠，抱枕被他壓在身下，兩人的距離忽然變得很近，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別鬧?！背碳蜗胪蠖?，腰卻被沈祤遲伸手按住了。對方的掌心很燙，隔著薄薄的T恤，燙得他皮膚發(fā)麻。
“程嘉，”沈祤遲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我住你家這幾天……你覺得，還行嗎？”
程嘉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看著沈祤遲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覺得，這個夏天好像格外長，又好像，才剛剛開始。
“還行。”他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嘆息，“就是……冰淇淋吃太多，冰箱快空了。”
沈祤遲愣了愣，隨即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手臂傳過來，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懊魈熨I?！彼f，“抹茶味的，管夠。”
月光穿過紗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程嘉看著沈祤遲眼里的笑意，忽然覺得，這個暑假好像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練球，比如吃刨冰，比如……讓某些藏了很久的心思，慢慢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