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說話間透出些酒意,夾雜著他身上干凈的皂香,聞起來讓人醺醺然。
陸秉橋微微湊近,嗅了一口:“你噴香水了?”
凌清越有些不自在,肩膀往后躲避了下:“嗯,一點點……”
“臭美?!?/p>
“本來就要美……”男孩聲音訥訥地,“我是明星……”
面對粉絲,作為偶像,本就該服美役。
天天美美的,才是對粉絲負責。
陸秉橋視線又從男孩垂下來的眉眼落在他耳廓處,昏暗的光打過來,耳朵幾乎是透明的,帶著些粉。
男人眉蹙起來,抬手揉捏著男孩耳垂,似乎很無法理解:“你還打了耳洞?!?/p>
那處軟軟的耳垂,帶著涼意,觸感很好。
凌清越幾乎是瞬間打了個顫,一下握住男人手腕:“陸老師!”
陸秉橋抬眸看向男孩,面無表情:“怎么?受不了?”
凌清越無奈:“您別這么逗我了行嗎?”
陸秉橋神情不動,只是指尖仍摩挲著男孩耳垂處那小小的凸起,眼睜睜看著白皙的耳朵一點點兒變得通紅。
果然很敏感。
耳廓圓潤漂亮,耳垂很白,如果戴藍寶石的耳釘,應該挺好看。
凌清越覺得自己被捏的半邊身子都麻了,他長吐口氣,認輸:“陸老師,我挺累了,我想回家了?!?/p>
“累?”陸秉橋眸子轉(zhuǎn)冷,他捏住男孩下巴,強迫讓他抬頭,直視著他眼睛,“怎么?不停發(fā)短信騷擾我的時候,怎么不覺得累呢?不過是換我湊近一點兒,就受不了了?”
“我……”
“還是說……”陸秉橋粗糙指腹刮蹭了下男孩唇瓣,聲線帶著低啞的狠,“知道我原來真的喜歡男的,讓你覺得受不了,覺得我的碰觸很臟?”
凌清越連忙搖頭:“沒有臟,只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
“我們……不該這樣……”
“不該怎么樣?”男人聲音咄咄逼人。
“不該……那么近?!绷枨逶狡D難道。
陸秉橋眼眸垂下去,落在男孩柔軟嫣紅的唇瓣上:“如果是周承山呢?!?/p>
凌清越渾身一震,瞬間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陸秉橋看著他重復了一遍:“如果我就是周承山呢?”
是李翼喜歡,并且依賴的周承山呢。
陸秉橋垂下手,松開對男孩的束縛,向后退了一步。
男人頎身玉立,昏黃的路燈很好的勾畫出他近乎完美的五官,垂下來的眼睫長的在眼底投下陰影,寬闊挺拔的身形在微風中好看的要命。
“凌清越?!蹦腥寺暰€放低,有種危險的溫柔,“來,看著我?!?/p>
凌清越好似被蠱惑,抬眸,覺得喉嚨干渴。
在這一刻,“行走的椿藥”被具象化。
陸秉橋果真大明星,如他粉絲所言,只要他想,應該沒有人能抵抗住他的魅力。
“如果我就是周承山呢?”
凌清越心臟酸脹:“陸老師……”
“你可以喊我哥?!蹦腥嗣佳蹨厝岬目粗?/p>
凌清越覺得自己快繃不住了,可最后一絲清明還是把他拽回來:“陸老師,別這樣行嗎?”
別這樣懲罰他,別這樣折磨他。
他本就分不清戲與現(xiàn)實,這樣,只會讓他更難堪,更難戒斷。
“你不是想讓我這樣嗎?”陸秉橋看著他,慢慢道,“你給我發(fā)短信,不斷約我出來,可憐巴巴跟我說難受,你不就是想讓我給你回應嗎?怎么?現(xiàn)在又覺得害怕 了?!?/p>
“沒有?!绷枨逶较乱庾R搖頭,“我沒有想讓你給我回應?!?/p>
他雖然難受,卻很清醒。
凌清越是吃苦出身的,他沒有良好的家世背景,沒有父母為他托舉,甚至在別的小孩兒還在父母羽翼下撒嬌時,他就已經(jīng)要早早的獨立,承擔起家庭的重擔。
糊里糊涂在娛樂圈闖了那么多年,他其實知道自己是想要什么的。
他想要穩(wěn)定,想要體面,想要粉絲的喜歡,想要在這條路上走的遠一些,站的高一些。
誰會沒有野心呢,他也有野心的。
無數(shù)個獨自練舞的夜晚,無數(shù)次汗水浸透衣服,無數(shù)次被現(xiàn)實打趴后又站起來。
凌清越心里其實一直提著一股勁兒。
不能輸。
要站起來。
要活的好好的。
他到底是年輕,少年心性,無所畏懼。
只要不死,總會出頭。
母親臨走時握著他手,氣若游絲地說:“不要哭,會過去的?!?/p>
是的,會過去的。
所有的難過,所有的崩潰,所有的情難自已,都會過去。
時間罷了。
“我很抱歉?!绷枨逶介_口,“陸老師,我不夠?qū)I(yè)?!?/p>
陸秉橋沒有開口,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
凌清越覺得自己好似被這視線包裹住,無所遁形,他想逃跑,想趕快跑開,可此刻,腿又僵硬的宛如定在原地。
在這尷尬的仿若要窒息的時刻。
“陸先生。”
衛(wèi)恒的聲音如天神般降臨。
凌清越長吐口氣,有種得救的感覺。
“是鄒導的電話?!?/p>
衛(wèi)恒拿著手機走過來。
凌清越松口了氣,身子軟軟的向后靠在樹干上。
陸秉橋把手機拿過來,放在耳邊。
“喂?!?/p>
電話那端是鄒云麗的聲音,好像是提到了他的名字。
“是。”陸秉橋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他在我這兒。”
“他喝多了,我把他帶走了。”
“……嗯,會把他送回去?!?/p>
“好,就這樣?!?/p>
電話掛斷。
凌清越小心翼翼問:“是導演嗎?”
陸秉橋沒說話,把工作手機隨手又遞給衛(wèi)恒。
“陸老師,其實,你不用送我?!绷枨逶脚χ逼鹕碜?,“我現(xiàn)在清醒多了,我自己騎單車回去也行的……”
“衛(wèi)恒?!标懕鼧蚝鋈缓傲艘宦?。
衛(wèi)恒:“啊?”
“去買瓶水?!?/p>
“車里有……哦,我現(xiàn)在就去?!?/p>
衛(wèi)恒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看唯一的救星離開,凌清越覺得自己要瘋了,恨不得想馬上小跑著跟上。
“陸老師?!绷枨逶竭B忙說,“我……我也先走了,再晚會兒,我怕單車都被人掃沒了?!?/p>
說完,男孩立刻邁大步要離開。
“凌清越。”男人聲音忽然在背后響起。
凌清越腳步頓住。
“合作一下吧?!?/p>
“啊?”
“假扮我男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