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出院了。
被直接接到了這所“新家”。
他身體還很虛弱。
小臉瘦了一圈。
顯得眼睛更大。
看到陌生的環(huán)境。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
【媽媽……這是哪里？】
【我們……不回家嗎？】
【暫時住這里。】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
【弟弟病剛好，這里條件好?！?/p>
【方便你休養(yǎng)?！?/p>
小睿很懂事。
沒再追問。
只是眼神里的不安更濃了。
他和姐姐小愛一起。
好奇又怯生地探索著這座巨大的“宮殿”。
這里什么都有。
頂級玩具。
進口零食。
智能家居。
唯獨沒有自由。
顧承澤沒有露面。
但這座牢籠的每一個角落。
都充斥著他的意志。
無處不在的監(jiān)控攝像頭。
沉默的傭人。
定時出現(xiàn)的司機和保鏢。
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
嚴密地監(jiān)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媽媽，我想出去玩滑梯?！?/p>
小愛趴在落地窗上。
看著樓下花園里漂亮的兒童游樂設施。
【不行哦，小愛?！?/p>
我還沒開口。
旁邊一直沉默的傭人王姨立刻上前。
臉上堆著職業(yè)化的笑。
【顧先生吩咐了。】
【外面風大?！?/p>
【小朋友身體弱，容易著涼。】
【在屋里玩一樣的。】
【可是……】小愛委屈地扁扁嘴。
【我想去下面玩……】
【小愛乖?！?/p>
我拉過她。
心里堵得難受。
【等天氣暖和點再去。】
【媽媽陪你玩拼圖？】
小愛悶悶不樂地點頭。
小睿坐在昂貴的地毯上。
擺弄著一個復雜的機器人模型。
小手很靈活。
眼神專注。
【弟弟好厲害！】小愛湊過去。
【這個機器人小睿會修！】
小睿沒說話。
只是專注地拆開一個部件。
又飛快地裝回去。
動作嫻熟得不像五歲的孩子。
他從小就對機械和電子有著驚人的天賦。
家里的鬧鐘、舊手機。
甚至樓下的門禁系統(tǒng)。
他都能鼓搗明白。
王姨看著小睿的動作。
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小少爺真聰明?！?/p>
【不過這些玩具很貴的?！?/p>
【弄壞了可惜?！?/p>
【顧先生知道了會不高興的?！?/p>
她狀似無意地提醒。
小睿的手頓住了。
他抬起頭。
烏黑的大眼睛看著王姨。
又看看我。
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零件。
小臉上的神采黯淡下去。
默默縮到了角落。
拿起一本圖畫書。
不再碰那些玩具。
那一刻。
我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刀。
顧承澤。
這就是你要給孩子的“最好”？
一座用金錢堆砌。
卻扼殺他們天性和快樂的囚籠？
【王姨?！?/p>
我開口。
聲音很冷。
【玩具買來就是給孩子玩的。】
【壞了，算我的。】
【顧先生那里，我擔著?！?/p>
王姨愣了一下。
大概沒料到我會頂撞。
臉色有點難看。
【蘇小姐，我也是為小少爺好……】
【做好你分內的事就行?！?/p>
我打斷她。
【我的孩子，不需要別人來教我怎么管?！?/p>
王姨悻悻地閉上嘴。
眼神卻更冷了。
晚上。
我把兩個孩子哄睡。
坐在黑暗的客廳里。
落地窗外。
城市的霓虹徹夜不眠。
像一場永不落幕的繁華幻夢。
映著我蒼白疲憊的臉。
手機屏幕亮著。
是顧承澤的號碼。
我盯著那串數(shù)字。
很久。
終于撥了過去。
響了幾聲。
接通了。
【喂？】
顧承澤的聲音傳來。
背景有些嘈雜。
似乎在某個宴會上。
帶著一絲慵懶和不耐煩。
【顧承澤?！?/p>
我開口。
聲音在寂靜里異常清晰。
【我們談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