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大的風暴,也隨之而來??h衙的使者,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
乘著還算體面的馬車,帶著一隊縣兵,來到了林家塢門前。使者是縣令的心腹師爺,姓孫,
留著山羊胡,眼神精明。“林義士,恭喜恭喜!”孫師爺笑容滿面,態(tài)度客氣得近乎謙卑,
“您培育神糧,活人無數(shù),剿滅匪患,保境安民,此乃大功德!縣尊大人聞之,甚為欣慰,
特命在下前來,一來嘉獎義士之功,二來嘛……”他話鋒一轉,壓低聲音,
“縣尊大人欲征辟義士為縣中‘勸農(nóng)使’,秩比百石!專司推廣此神糧,造福一方!
另外……”他使了個眼色,身后隨從捧上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
“縣尊大人知義士身邊尚缺知心人服侍,特將府中一名善解人意、精通琴棋書畫的婢女,
贈與義士,以解辛勞?!奔t布揭開,露出一盤雪花銀和一張寫著“勸農(nóng)使林巖”的委任狀。
旁邊,一個穿著水綠色綢裙、容貌清秀、低眉順眼的少女盈盈下拜:“奴婢翠兒,
見過林老爺?!崩瓟n!赤裸裸的拉攏!官職、銀錢、美人!塢堡門前的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蘇婉清抱著蘇文站在林巖側后方,看著那盤銀子和那個叫翠兒的少女,臉色微微發(fā)白,
下意識地抓緊了弟弟的小手。柳紅袖則倚在門框邊,抱著手臂,
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翠兒的臉,又看向林巖。
趙小蠻更是直接,手按在了腰間的柴刀柄上,眼神不善地盯著孫師爺和他帶來的縣兵,
像一頭隨時準備撲擊的豹子。林巖心中冷笑。這縣令打的好算盤!一個虛職“勸農(nóng)使”,
就想套走他的高產(chǎn)糧種和種植技術?還想塞個眼線進來?真當他是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
“多謝縣尊大人厚愛!”林巖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的笑容,
對著縣城方向拱了拱手,“縣尊大人心系黎民,實乃我輩楷模!這‘勸農(nóng)使’一職,
林巖愧不敢當!推廣神糧,活人性命,本是林巖本分,豈敢居功受祿?”他頓了頓,
話鋒一轉,“至于這位翠兒姑娘……”他看了一眼那低眉順眼的少女,搖搖頭,
“林家塢粗陋,皆是流離失所、掙扎求活之人,恐怠慢了佳人。
且內(nèi)宅已有婉清、紅袖、小蠻三位姐妹操持,人手已足,不敢再勞煩縣尊大人費心。
”他這番話,滴水不漏。婉拒官職,表明推廣糧種可以(但主動權在他),更重要的是,
直接點明了蘇、柳、趙三女在“內(nèi)宅”的地位!無異于當眾宣告主權!蘇婉清聞言,
蒼白的臉上瞬間飛起兩朵紅云,羞澀地低下頭,心中卻涌起一股暖流和踏實感。
柳紅袖嘴角的冷笑化作了滿意的弧度,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地白了林巖一眼,
仿佛在說“算你識相”。趙小蠻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些許,
但看向那翠兒的目光依舊充滿警惕。孫師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他沒想到林巖如此油滑難纏,既不受官位誘惑,也拒絕美人。
他干笑兩聲:“呵呵,林義士高風亮節(jié),令人欽佩!只是這神糧關乎一縣生民,
縣尊大人也是求賢若渴……”“師爺放心!”林巖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春耕之時,
林巖自會挑選合適村落,提供種薯,派遣熟手指導種植!所得之糧,優(yōu)先供給縣衙平抑糧價,
救助災民!林巖雖人微言輕,亦知覆巢之下無完卵,愿與縣尊大人共度時艱!
”他給出了承諾,但也劃定了界限——種薯給誰,怎么種,他說了算!糧食分配,
也要優(yōu)先保障他自身的勢力和縣衙的“大局”,而不是被豪強私吞。孫師爺見林巖態(tài)度堅決,
且話語中隱含力量(有糧有兵),知道強求不得,只得訕訕收回了委任狀和銀子,
帶著那名叫翠兒的婢女和一臉郁悶的縣兵,無功而返??h衙的拉攏剛被打發(fā)走,
更大的威脅接踵而至。盤踞在鄰縣、擁兵數(shù)千,自稱“鎮(zhèn)南將軍”的軍閥頭子吳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