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封后大典那日，蕭徹看著鳳冠霞帔的我滿眼悔意。“灼華，這次朕定好好待你。
”紅蓋頭下我無聲冷笑。上輩子他說這話時，我的父兄正被斬于午門。他不知我也重生了，
還帶著淬毒的恨意。后來我在冷宮逗弄柳貴妃送來的毒蛇，蕭徹驚慌失措來“救我”。
“別怕，這小東西比人心干凈多了?！蔽夷笾叩钠叽巛p笑。當(dāng)夜他突發(fā)怪病，
太醫(yī)查不出病因。我簪尖抵著他喉嚨：“重生？那本宮便讓你再死一次。
”宮宴上柳貴妃滑胎血濺華毯，我笑著擦去他唇邊毒血：“陛下猜猜，
這一世臣妾能殺您幾次？”蓋頭是濃稠如血的紅，沉沉壓在頭頂，
隔絕了滿殿的喧囂與刺目的燭火。我端坐在鳳座上，
冰涼的手指死死扣在同樣冰冷的鳳椅扶手上，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
指腹下是精雕細(xì)鏤的鳳凰羽翼，每一道刻痕都像是前世記憶刻在我心頭的刀疤，
一遍遍提醒著我那場徹骨的背叛與血海深仇。“灼華。”一聲輕喚，帶著刻意放低的柔軟，
穿過喧鬧的絲竹和百官虛偽的賀喜聲，鉆入我耳中。是蕭徹。他的腳步停在階下，
距離我不過三尺。那是我前世用盡一生都無法真正跨越的距離。
屬于帝王的龍涎香氣息絲絲縷縷地飄過來，混在椒蘭殿濃郁的熏香里，甜膩得令人作嘔。
“灼華，”他又喚了一聲，聲音里竟揉進(jìn)了一絲微不可察的、令人惡心的顫抖，
仿佛飽含著無盡的悔意，“這次…這次朕定好好待你?！鄙w頭之下，
我的唇角無聲地、極其緩慢地向上扯開一個弧度。那弧度冰冷、僵硬，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
帶著足以割裂一切的恨意。好好待我？上輩子，就在這同樣的大殿，
同樣震耳欲聾的禮樂聲中，他隔著這方紅綢，對我許下同樣虛偽的諾言時，
我沈家滿門忠烈的鮮血，正沿著午門廣場冰冷的青石板縫隙蜿蜒流淌！我敬若神明的父親，
我視作榜樣的長兄，
還有我那剛剛束發(fā)、甚至還未曾真正見識過這世間繁華的幼弟……他們的人頭，
就在這舉國同慶皇后冊封的吉時，被劊子手獰笑著砍下，滾落在塵埃里！罪名？通敵叛國？
多么可笑！不過是我這張臉，
七分酷似他心頭那抹永遠(yuǎn)也得不到的、早已化作枯骨的白月光——柳如煙的姐姐柳如絮罷了！
而沈家，不過是礙了柳氏父女權(quán)傾朝野、只手遮天的路！蕭徹，我的好夫君，我的好陛下！
你口口聲聲的“好好待我”，就是用我沈家全族的性命，為你心尖上那抹虛幻的倒影鋪路？
用我父兄的冤魂，去填你那永遠(yuǎn)也填不滿的猜忌和私欲？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軟肉，
一絲尖銳的疼痛傳來，卻奇異地壓下了胸腔里翻騰欲嘔的血腥氣。真好，老天有眼！
竟讓我沈灼華，帶著前世焚盡靈魂的恨意，也回到了這噩夢開始的地方！紅，是血的顏色。
蓋頭外，鼓樂喧天，禮官尖利悠長的唱和聲還在繼續(xù)，
一聲聲“皇后娘娘千歲”如同淬毒的針，扎進(jìn)我的耳朵。蕭徹的手似乎猶豫著，
想要伸過來掀起我的蓋頭。那手，干凈修長，曾為我畫眉，
也曾毫不猶豫地在誅殺我沈家的詔書上落下朱砂御筆。我微微側(cè)過臉，
避開了他可能觸碰的軌跡。動作細(xì)微，卻足以讓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禮——成——！
”內(nèi)侍總管福安尖細(xì)的嗓音終于拔到了最高點(diǎn)，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腔調(diào)。
喧鬧瞬間達(dá)到了頂峰，山呼海嘯般的恭賀聲浪幾乎要掀翻椒蘭殿的琉璃金頂。我端坐不動，
如同一尊披著華服的玉雕，隔絕在滔天的喜氣之外。只有我自己知道，
這身華麗沉重的鳳袍之下，每一寸筋骨都在無聲地咆哮，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著復(fù)仇的毒焰。
蕭徹，柳如煙……還有這滿朝吸食我沈家血肉才得以光鮮的魑魅魍魎。一個都別想逃。
椒蘭殿的喧囂如同退潮的海水，終于漸漸平息下去。沉重的殿門合攏，
隔絕了外間最后一絲燈火和窺探的目光。偌大的寢殿內(nèi)，
只剩下龍鳳喜燭燃燒時發(fā)出的輕微嗶剝聲，光影在垂落的厚重錦帳上搖曳，
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我獨(dú)自坐在寬大的龍鳳喜床邊，頭上的鳳冠早已被摘下，
丟在妝臺上，那綴滿珍珠寶石的沉重之物，此刻看來更像是一頂屈辱的刑具。
殿內(nèi)侍立的宮人，在我無聲卻冰冷的威壓下，早已屏息凝神地退到了外間，
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身下光滑冰冷的錦緞，觸感熟悉得令人心悸。前世，
就是在這張象征著無上尊榮的婚床上，我度過了多少個屈辱絕望、徹夜難眠的夜晚？
蕭徹的冷漠，柳如煙的挑釁，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
“吱呀——”輕微的推門聲打破了死寂。我猛地抬眼，目光如淬了冰的箭矢，瞬間釘在門口。
進(jìn)來的是個面生的宮女，年紀(jì)很小，約莫十三四歲，梳著雙丫髻，一張小臉怯生生的，
眼神里帶著初入深宮的惶恐和無法掩飾的驚懼。她雙手捧著一個精巧的紫檀木雕花提盒，
盒子不大，但她的手臂卻在微微發(fā)抖，仿佛捧著千斤重?fù)?dān)?！芭敬禾?，叩見皇后娘娘。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細(xì)若蚊吶，帶著哭腔，“娘…娘娘萬福金安?！彼蚍谀抢?，
身體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落葉，頭深深埋著，根本不敢看我一眼。我靜靜地注視著她，
沒有立刻叫起。寢殿內(nèi)燭火跳躍，將她瘦小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投在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面上，顯得格外可憐無助。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奇異的、令人不安的寂靜，
只有燭芯燃燒的噼啪聲和她壓抑不住的細(xì)微抽泣?！疤痤^來?！蔽业穆曇舨桓?，
卻像冰棱劃過琉璃，清冷得不帶一絲人氣。春桃渾身劇震，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了一下，
她瑟縮著，極其緩慢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抬起了那張布滿淚痕的臉。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盛滿了最純粹的恐懼，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我的視線越過她驚恐的臉，
落在她緊緊抱在懷里的那個紫檀木提盒上。盒子雕工精細(xì)，散發(fā)著淡淡的木質(zhì)冷香，
一角隱約可見一個“柳”字印記。柳如煙。來得真快。這迫不及待的下馬威。“誰讓你來的？
”我問，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笆恰琴F妃娘娘…”春桃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淚水終于滾落下來，“貴妃娘娘…說…說今日是娘娘大喜的日子，特意…特意備了份薄禮，
恭賀娘娘…入主中宮…”她一邊說，一邊抖著手，慌亂地想要打開那個提盒的搭扣。
那小小的銅扣此刻在她顫抖的手指下仿佛成了精鋼所鑄，怎么也掰不開?！氨《Y？
”我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柳貴妃有心了。
”春桃終于“咔噠”一聲打開了搭扣。她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猛地掀開了盒蓋，
仿佛那盒子里關(guān)著什么洪水猛獸。一股混合著腥膻和陰冷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盒子里，
盤踞著的，赫然是一條蛇！那蛇通體碧綠，只有拇指粗細(xì)，鱗片在燭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
三角形的蛇頭微微昂起，猩紅的信子“嘶嘶”吞吐著，一雙冰冷的豎瞳正隔著空氣，
毫無感情地鎖定在我身上。它在狹小的盒子里不安地扭動著細(xì)長的身軀，
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沙沙聲。一條劇毒的竹葉青。“啊——！”春桃只看了一眼，
便發(fā)出一聲短促凄厲到極點(diǎn)的尖叫，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癱軟在地，
手中的提盒也脫手飛出！紫檀木盒子“哐當(dāng)”一聲砸在金磚地上，蓋子摔開。
那碧綠的小蛇受到驚嚇，猛地從盒中竄出，如同離弦的冷箭，貼著冰涼光滑的地面，
迅疾無聲地朝著我所在的床榻方向游來！冰冷的蛇軀劃過地面，
發(fā)出細(xì)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它碧綠的身軀在燭光下扭動，像一道淬了劇毒的鞭影，
帶著死亡的氣息直撲而來。癱在地上的小宮女春桃，已然嚇破了膽，眼睛翻白，
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怪響，竟是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徹底昏死過去。我端坐未動。
甚至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前世冷宮十年，比這更陰毒、更骯臟的伎倆，我見得太多。
柳如煙送來的“禮物”，從毒蟲到巫蠱，從帶血的匕首到寫滿詛咒的人偶，
哪一樣不是想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一條小小的竹葉青？不過是她急不可耐的又一次試探，
一次羞辱，一次宣告——這椒蘭殿的皇后之位，她柳如煙志在必得。
就在那碧綠的蛇影即將觸及我垂落的鳳袍下擺時，我動了。動作快得如同鬼魅。
垂在身側(cè)的手閃電般探出，五指精準(zhǔn)如鉗，瞬間扼住了蛇頸下方七寸之處！快、準(zhǔn)、狠，
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熟練。那冰冷滑膩的觸感瞬間纏上我的手腕，帶著鱗片摩擦的微刺感。
蛇身猛地一僵，隨即瘋狂地扭動起來，細(xì)長的尾巴死死纏住我的手臂，勒得死緊。
三角形的蛇頭高高昂起，猩紅的信子急促地吞吐著，發(fā)出威脅的“嘶嘶”聲，
那對冰冷的豎瞳死死盯著我，充滿了原始的兇戾和瀕死的瘋狂。
我甚至能感覺到它細(xì)密牙齒間滲出的冰冷毒液的腥氣。手臂上傳來被勒緊的微痛感。我垂眸，
靜靜地看著它在我手中徒勞地掙扎，
那雙屬于冷血動物的豎瞳里映出我此刻的模樣——面無表情，眼神幽深如同古井寒潭，
沒有一絲一毫春桃那樣的恐懼，只有一片近乎虛無的冰冷。“噓……”我對著它，
輕輕地、近乎溫柔地噓了一聲。手指的力道不松不緊，卻牢牢掌控著它的命門，
讓它所有的掙扎都變成徒勞的扭動。寢殿的門，在這死寂的、只有蛇類掙扎嘶鳴的時刻，
被人猛地從外面撞開！“灼華！”蕭徹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驚慌失措，穿透了寂靜。
他顯然是得了“報信”，匆匆趕來“英雄救美”的。明黃色的身影旋風(fēng)般沖了進(jìn)來，
帶著一股屬于帝王的威壓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他的目光瞬間就鎖定了我，
以及我手中那條還在瘋狂扭動的碧綠毒蛇。“別動！”他厲喝一聲，腳步猛地頓住，
臉色在跳躍的燭光下顯得異常難看，是真實(shí)的驚怒，還是表演的擔(dān)憂？或許兩者皆有。
“那蛇有毒！快放下！”他身后跟著的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趙乾反應(yīng)極快，
“鏘啷”一聲腰刀已然出鞘半寸，寒光凜冽，目光如鷹隼般鎖定我手中的蛇，
只待皇帝一聲令下。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
迎向蕭徹那雙寫滿了“關(guān)切”和“緊張”的眼睛。手腕輕輕一抖，
那纏在我手臂上的蛇尾似乎又收緊了幾分。“陛下？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沙啞，仿佛剛剛從巨大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卻又強(qiáng)自鎮(zhèn)定。目光掠過他，落在地上昏死的春桃和那個敞開的紫檀木提盒上，
那盒蓋上清晰的“柳”字印記，在燭光下無所遁形。蕭徹的目光順著我的視線掃過，
自然也看到了那個“柳”字。他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極細(xì)微的陰霾，快得讓人抓不住，
隨即被更深的“怒意”取代?！傲F妃她……”他像是氣極了，胸膛起伏了一下，
后面的話卻像是被怒火噎住，沒有立刻說下去。他朝我又急急地踏近一步，
目光緊緊盯著我手中的蛇，伸出手，聲音放得極其低沉柔和，帶著安撫的意味：“灼華，
別怕！快把那臟東西放下！交給趙乾處理！當(dāng)心傷著你！”他語氣里的那份焦灼和“心疼”，
幾乎可以亂真。若非我經(jīng)歷過前世那錐心刺骨的十年，
若非我深知這張俊美面孔下藏著怎樣一顆冷酷算計(jì)的心，
或許真的會被他此刻的“深情”所迷惑。別怕？我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那修長干凈的手指，
曾無數(shù)次溫柔地?fù)徇^我的發(fā)，也曾蘸滿朱砂，寫下將我沈家滿門送上斷頭臺的詔書。
心底深處，那被壓抑的、焚盡一切的恨意，如同沉寂的火山巖漿，猛地翻騰了一下。
一股帶著血腥味的戾氣直沖喉頭，又被我強(qiáng)行壓下。我非但沒有放下蛇，
反而將手臂抬得更高了些。那碧綠的小東西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壓力，
扭動的幅度小了些，昂起的蛇頭轉(zhuǎn)向蕭徹的方向，猩紅的信子依舊嘶嘶作響?！芭?？
”我輕輕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字，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荒謬的笑話。
唇角終于勾起一絲清晰的弧度，那笑意卻絲毫未達(dá)眼底，
反而讓那雙幽深的眸子顯得更加冰冷、空洞。
我的目光從蕭徹那張寫滿“擔(dān)憂”的俊臉上移開，緩緩垂下眼簾，
落回自己手中那條冰冷滑膩的生命上。手指無意識地、帶著一種近乎憐愛的力道，
摩挲了一下它光滑冰涼的鱗片。那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奇異地?fù)崞搅诵目诜v的毒焰。
“陛下多慮了。”我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奇異的、近乎飄渺的輕柔，
在死寂的寢殿中緩緩蕩開，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俺兼慌滤！笔滞筝p輕一抬，
讓那碧綠的蛇身完全暴露在燭光下。它的鱗片反射著幽光，細(xì)長的身軀在我指間無力地扭動，
透著一股原始而脆弱的生命力。“比起……”我頓了頓，目光再次抬起，越過驚愕的蕭徹，
掃過他身后那些如臨大敵的侍衛(wèi)，最后落回蕭徹的臉上。
我的視線像是穿透了他精心維持的帝王威儀和虛假柔情，直直釘入他靈魂深處最骯臟的角落。
紅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刻骨的冰冷：“它可比人心……干凈多了。
”“啪！”一只上好的定窯白瓷茶盞被狠狠摜在金磚地上，瞬間粉身碎骨。
滾燙的茶水混合著碧綠的茶葉，濺濕了御書房織錦的團(tuán)龍地毯，留下深色的、狼藉的污痕。
“廢物！一群廢物！”蕭徹的咆哮如同受傷的困獸，震得御書房雕花的梁柱都嗡嗡作響。
他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在明黃色的龍案后來回踱步，明黃的袍角帶起一陣陣急促的風(fēng)。
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被他暴躁地掃落在地，雪片般散落。
侍立一旁的太醫(yī)令王崇恩和一眾太醫(yī)、內(nèi)侍，早已嚇得面無人色，齊刷刷地跪伏在地，
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面，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王崇恩的聲音帶著哭腔，花白的胡子都在顫抖，
“臣等……臣等實(shí)在……實(shí)在診不出陛下龍體究竟是何病癥?。 薄霸\不出？
”蕭徹猛地停下腳步，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王崇恩，
那目光像是要將眼前這個行醫(yī)數(shù)十載的老太醫(yī)生吞活剝，“朕頭痛欲裂，心如刀絞，
四肢百骸如同蟻噬！你告訴朕診不出？！朕養(yǎng)你們這幫庸醫(yī)何用！拖出去！都給朕拖出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碧t(yī)們磕頭如搗蒜，砰砰作響，額頭上瞬間見了血?！皾L！
都給朕滾！”蕭徹一腳踹翻旁邊的青銅仙鶴香爐，沉重的香爐“哐當(dāng)”一聲滾倒在地，
里面的香灰灑了一地，嗆人的煙霧彌漫開來。太醫(yī)和內(nèi)侍們?nèi)缑纱笊猓B滾爬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