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雪,我死了。死在了教學樓的天臺上,大雨滂沱,沒人知道我是被推下去的,
還是自己跳下去的。他們都說我是抑郁癥,是懦夫。我的父母一夜白頭,
得到的只有學校冰冷的“人道主義”補償和一紙語焉不詳?shù)恼{(diào)查結(jié)論。
而那些把我推向深淵的人——霸凌我的?;洲鞭?,動手打我的周子昂,散播謠言的張倩,
冷眼旁觀的李浩,顛倒黑白的班主任王老師,
還有為了校譽壓下一切的劉主任——他們穿著光鮮的校服,參加我的葬禮,
甚至還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但現(xiàn)在,他們都醒了。
醒在一個和我墜落時一模一樣的、被封閉的教室里。而我的聲音,
如幽靈般在他們耳邊響起:“歡迎來到審判現(xiàn)場。游戲,現(xiàn)在開始。
”1刺眼的白熾燈“啪”地一聲亮起,驅(qū)散了教室里的黑暗。林薇薇最先尖叫起來,
那聲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斑@是哪里?誰把我綁架到這兒來的?”她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
一身名牌的連衣裙沾滿了灰塵,精心打理過的卷發(fā)也亂成了雞窩。她環(huán)顧四周,
看到了幾張同樣驚恐的臉。她的男友,?;@球隊隊長周子昂,正一腳踹向緊鎖的教室門,
發(fā)出“砰”的巨響。“媽的,開門!有種別裝神弄鬼!”他怒吼著,手臂上的肌肉賁張,
但那扇鐵門紋絲不動,連窗戶都被鋼板焊死了。墻角里,
一向是林薇薇跟屁蟲的張倩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她旁邊是李浩,那個永遠低著頭,
沉默寡言的男生,此刻他的臉色比紙還白。班主任王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試圖維持鎮(zhèn)定:“同學們,不要慌!這很可能是一個惡作劇。我們保持冷靜,等待救援。
”教導(dǎo)主任劉主任則板著一張官腔十足的臉,沉聲道:“我已經(jīng)觀察過了,這里沒有監(jiān)控,
門窗都被封死。對方的目的不明,但絕對不是簡單的惡作劇。周子昂,別白費力氣了。
”六個人,不多不少,正好是把我推入地獄的全班人馬。他們臉上的驚慌、憤怒、故作鎮(zhèn)定,
在我看來,滑稽得可笑。于是,我開口了。我的聲音通過教室里隱藏的擴音器,
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冰冷,不帶一絲情感?!皻g迎來到‘誰是兇手’游戲現(xiàn)場。
”2我的聲音響起時,所有人都被嚇得一哆嗦。周子昂停止了踹門,猛地回頭,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誰?誰在說話?滾出來!
”林薇薇的尖叫也卡在了喉嚨里,她驚恐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像銅鈴?!拔沂钦l,
你們應(yīng)該很清楚?!蔽业穆曇羝届o地繼續(xù),“我叫陳雪。那個被你們聯(lián)手逼上天臺,
最后摔得面目全非的女孩?!薄瓣愌边@個名字,像一枚炸彈,在封閉的教室里轟然引爆。
張倩“啊”地一聲哭了出來:“鬼……有鬼??!”王老師的眼鏡差點滑掉,
他強自鎮(zhèn)定地喊道:“裝神弄鬼!陳雪已經(jīng)死了!你是誰?快放我們出去,
否則警察……”“警察?”我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王老師,
你忘了你是怎么對我爸媽說的嗎?‘陳雪同學性格內(nèi)向,有抑郁傾向,學校已經(jīng)盡力了’。
你忘了你是怎么和劉主任一起,把我日記里記錄的霸凌證據(jù),
定義為‘同學間的小打小鬧’的嗎?”王老師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劉主任的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說過,
玩一個游戲。”我的聲音變得愈發(fā)森冷,“一個狼人殺游戲。只不過,這里的狼人,
就是真正導(dǎo)致我死亡的兇手。而你們其他人,是平民?!薄坝螒蛞?guī)則很簡單。”“第一,
每天白天,你們需要通過討論,投票放逐一名你們認為是‘狼人’的玩家。被放逐者,出局。
”“第二,夜晚降臨,如果你們白天投出去的是平民,那么,作為懲罰,
所有幸存者都會受到一次電擊。電擊強度會逐日遞增?!薄暗谌?,如果你們投出去的是狼人,
那么當晚平安無事。游戲繼續(xù),直到所有狼人被找出?!薄艾F(xiàn)在,請看你們的脖子。
”他們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脖頸,那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一個冰冷的金屬項圈。
林薇薇嚇得花容失色,拼命想把它扯下來,卻徒勞無功?!皠e白費力氣了?!蔽依淅涞卣f,
“這是為你們量身定做的。現(xiàn)在,游戲倒計時開始。你們有三十分鐘的時間進行第一輪討論。
”教室正前方的黑板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行鮮紅的倒計時數(shù)字:30:00。3恐慌,
像瘟疫一樣在六個人之間蔓延?!袄侨??電擊?這他媽是什么鬼東西!
”周子昂第一個咆哮起來,他暴躁地在教室里踱步,“這一定是假的!是哪個混蛋在整我們!
”林薇薇也附和道,聲音尖利:“對!一定是有人在搞鬼!陳雪那個廢物已經(jīng)死了!
怎么可能……”她的話還沒說完,脖子上的項圈突然發(fā)出一聲輕微的“滋”聲,
一道微弱的電流竄過,讓她渾身一麻,后面的話頓時咽了回去。“警告一次。
”我的聲音毫無波瀾,“禁止對死者進行人身攻擊?!边@一下,所有人都噤聲了。
項圈是真的。電擊,也是真的。劉主任不愧是老油條,他最先冷靜下來,推了推眼鏡,
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大家先別自亂陣腳。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們被困在這里,
被迫玩這個所謂的‘游戲’。對方的目的,是讓我們找出‘兇手’?!彼D了頓,
語氣沉重:“也就是說,我們當中,有人是‘狼人’。
”這句話讓所有人立刻警惕地看向彼此,眼神里充滿了猜忌和懷疑。
剛剛還算一個陣營的他們,瞬間出現(xiàn)了裂痕。王老師扶著講臺,
顫巍巍地說:“這……這怎么可能?陳雪的死,警方已經(jīng)定性為自殺了。
我們……我們都是清白的。”“清白?”我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嘲諷,“王老師,
你所謂的清白,就是看著林薇薇和周子昂把我的作業(yè)本扔進廁所,而你卻扭頭就走嗎?
就是我哭著求你,說他們把我鎖在體育器材室一整晚,你卻反過來訓斥我,
說我不要影響‘優(yōu)秀學生’的聲譽嗎?”王老師的臉白了又青,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還有你,劉主任。”我把矛頭指向他,“你的清白,
就是在我父母拿著證據(jù)來學校討說法時,你用取消他們低保資格來威脅他們閉嘴嗎?
就是你動用關(guān)系,讓所有媒體都無法報道這件事的真相嗎?”劉主任的身體晃了晃,
差點沒站穩(wěn)?!斑€有張倩,”我的聲音轉(zhuǎn)向角落里哭泣的女孩,
“你忘了你是怎么在學校論壇上,用匿名賬號編造我被包養(yǎng)的謠言嗎?
忘了你是怎么把我唯一的照片P成遺像,發(fā)在班級群里的嗎?”張倩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驚恐地抬起頭,仿佛在看一個怪物?!袄詈啤!蔽医谐鲎詈笠粋€名字,“你一直暗戀我,
對嗎?所以你每天都默默跟在我身后,所以你看到了所有他們對我做的一切。
你看到了周子昂在樓梯間把我推倒,看到了林薇薇往我的水杯里倒粉筆灰。但你什么都沒做。
你的沉默,就是他們最大的幫兇。”李浩的頭埋得更低了,瘦削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最后,
我的目光落在了林薇薇和周子昂身上?!爸劣谀銈儍蓚€……”我笑了,
笑聲里充滿了無盡的恨意,“你們做過什么,需要我一件一件說出來嗎?
”林薇薇和周子昂的臉色鐵青,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都像是被剝光了衣服,最丑陋、最骯臟的秘密被血淋淋地展覽在所有人面前。
黑板上的倒計時,已經(jīng)變成了15:00。4短暫的死寂之后,是更猛烈的爆發(fā)?!安皇俏?!
我不是狼人!”張倩第一個尖叫起來,她指著林薇薇,“都是她!都是林薇薇指使我干的!
她說只要我?guī)退愌?,她就讓她爸爸給我爸的公司一筆訂單!
我只是……我只是聽她的話而已!”被突然指控的林薇薇愣了一下,
隨即暴怒:“張倩你這個賤人!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指使你了?
是你自己嫉妒陳雪長得比你好看,成績比你好,才主動要幫我出氣的!”“你撒謊!
”張倩豁出去了,哭喊著,“就是你!你還說,只要把陳雪趕出學校,
周子昂就不會多看她一眼了!”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了周子昂的心里。
他猛地抓住林薇薇的手腕,眼神兇狠:“你背著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也怕我喜歡上陳雪?
”“子昂你聽我解釋!”林薇薇慌了,“我沒有!
我只是……我只是討厭她總是一副清高可憐的樣子!”三個人瞬間咬成了一團,互相指責,
推卸責任。王老師和劉主任則像兩尊泥塑,呆立在一旁。他們引以為傲的權(quán)力和地位,
在這里一文不值。他們包庇過的“優(yōu)秀學生”,此刻正像瘋狗一樣撕咬彼此。
李浩依舊沉默著,但他的拳頭已經(jīng)攥得發(fā)白。“夠了!”劉主任終于找回了一點領(lǐng)導(dǎo)的派頭,
他大喝一聲,“現(xiàn)在是內(nèi)訌的時候嗎?我們要做的是找出狼人,不是互相指責!再這樣下去,
我們所有人都得死!”他的話讓爭吵的三人暫時停了下來,但彼此間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王老師也顫巍巍地開口:“劉主任說得對。我們……我們還是冷靜下來,分析一下。
既然狼人是‘真正’導(dǎo)致陳雪死亡的兇手,那……那這個人,一定是在最后關(guān)頭,
和陳雪在一起的人。”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林薇薇和周子昂身上。
據(jù)我死后聽到的傳言,最后看到我的人,就是他們兩個。他們在天臺上和我發(fā)生了爭執(zhí)。
林薇薇的臉“刷”地一下白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拼命搖頭,
“那天我是和子昂一起去找她了,但我們只是想警告她離我們遠點!
我們跟她說了幾句就走了,是她自己想不開跳下去的!跟我們沒關(guān)系!
”周子昂也立刻撇清關(guān)系:“對!我們沒碰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她自己心理素質(zhì)差,
關(guān)我們屁事!”他們的辯解蒼白無力。黑板上的倒計時,只剩下最后五分鐘。“投票吧。
”劉主任沉聲說,“現(xiàn)在看來,他們兩個的嫌疑最大。我們必須選一個出來。”“投誰?
”王老師問道?!傲洲鞭薄!眲⒅魅魏敛华q豫,“她是主謀。所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我同意。”張倩立刻附和,眼神里充滿了報復(fù)的快感。王老師猶豫了一下,
也點了點頭:“那就……林薇薇吧?!崩詈频椭^,看不清表情,但他也緩緩地舉起了手。
四票。林薇薇的命運,似乎已經(jīng)注定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昔日的老師、跟班、甚至是不敢出聲的暗戀者,都把票投給了自己。
“你們……你們憑什么投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周子昂也在場!為什么不投他!
就因為我是女的嗎?”周子昂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在生死面前,
昔日的愛戀薄如蟬翼。“投票結(jié)束?!蔽业穆曇粜辛私Y(jié)果,“林薇薇,四票。周子昂,
一票。張倩,一票?!蹦且黄蓖督o張倩的,是林薇薇。那一票投給周子昂的,
是他自己為了洗清嫌疑而投的。“第一天,放逐玩家:林薇薇?!薄安?!不要!我不是狼人!
我真的不是!”林薇薇徹底崩潰了,她跪在地上,哭著向周子昂爬去,“子昂,你救救我!
你告訴他們,我們沒有推她!你快說??!”周子昂嫌惡地一腳踢開她:“滾開!別碰我!
”林薇薇絕望地癱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開始變得透明,然后像煙霧一樣,
緩緩消散在空氣中?!鞍 ?!”伴隨著她最后一聲凄厲的慘叫,教室里恢復(fù)了平靜。
剩下的五個人,看著林薇薇消失的地方,久久無言,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更深層次的恐懼?!耙雇斫蹬R。
”我的聲音再次響起,“請各位幸存者,準備接受懲罰。”“懲罰?為什么還有懲罰?
”周子昂愕然道,“我們不是投出去了嗎?”“因為,”我一字一頓地說,
聲音里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你們投錯人了。林薇薇,是平民。”5“什……什么?
”周子昂的瞳孔猛地收縮,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薇薇消失的地方。其他人也是一臉錯愕和驚恐。
“搞錯了?怎么會搞錯?她明明是……”劉主任喃喃自語,話說到一半?yún)s卡住了。是啊,
林薇薇是主謀,是霸凌的源頭,她罪大惡極??稍谟螒虻亩x里,她卻不是“狼人”。
這意味著,真正把我推下天臺的,另有其人?;蛘哒f,“狼人”的定義,比他們想象的,
更加嚴苛。他們還沒來得及細想,脖子上的項圈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紅光。“懲罰開始。
第一級電擊?!薄白汤病币还蓮娏业碾娏魉查g貫穿了五個人的全身?!鞍 ?!
”“呃啊啊??!”慘叫聲此起彼伏,在封閉的教室里回蕩。周子昂這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
瞬間就倒在了地上,渾身劇烈地抽搐,口吐白沫。他的身體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無助地彈跳著。王老師和劉主任這兩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中年男人,更是狼狽不堪。
他們蜷縮在地上,老臉憋得通紅,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張倩和李浩的情況稍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緊緊抱著頭,
身體因為劇痛而弓成了蝦米,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手臂的肉里。電擊只持續(xù)了短短十秒,
但對他們來說,卻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電流消失后,五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諝庵袕浡还傻鞍踪|(zhì)燒焦的糊味。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周子昂掙扎著爬起來,聲音嘶啞,眼神里充滿了血絲和恐懼,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會死的……”“現(xiàn)在,你們相信這不是惡作劇了嗎?
”我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一絲快意,“這只是第一天。如果你們明天繼續(xù)投錯,
電擊的強度,會是今天的兩倍?!眱杀?!這個詞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們心上。
所有人都感到了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他們終于明白,這個游戲,不是為了找出誰有罪,
而是為了讓他們,在無盡的痛苦和猜忌中,互相毀滅?!暗诙欤懻撻_始。
”黑板上的倒計時,再次變成了30:00。6經(jīng)歷過一次電擊的洗禮,
所有人的態(tài)度都發(fā)生了180度的大轉(zhuǎn)變。沒人再敢把它當成玩笑。周子昂不再咆哮,
他靠在墻上,眼神陰鷙地審視著每一個人。劉主任和王老師也放下了所有的架子,聚在一起,
低聲討論著什么,臉上寫滿了凝重。張倩則像一只受驚的兔子,躲在角落里,
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李浩依然是那個沉默的背景板,但從他微微顫抖的雙手可以看出,
他的內(nèi)心遠不如表面平靜。“我們不能再錯了。”劉主任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再錯一次,
我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里?!蓖趵蠋煼隽朔鲅坨R,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沒錯。
現(xiàn)在看來,‘狼人’的定義非常狹隘,必須是直接導(dǎo)致陳雪死亡的人。林薇薇雖然可惡,
但她最多算是教唆。那么,真正動手的人……”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了周子昂。
所有人的目光,也再次聚焦到周子昂身上。如果說林薇薇是霸凌事件的“大腦”,
那么周子昂,就是那雙最狠毒的“手”。是他,帶人把我堵在廁所,
把一桶冷水從我頭上澆下。是他,在體育課上,故意用籃球砸向我的頭,讓我當場昏過去。
是他,搶走我辛辛苦苦攢錢買的畫板,當著全班的面一腳踩碎。最后在天臺上,他也在場。
“看我干什么!”周子昂被看得心里發(fā)毛,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都說了我們沒碰她!
你們想跟林薇薇一樣被投出去嗎?”“周子昂,你別激動?!眲⒅魅尉従忛_口,
語氣里帶著一絲誘導(dǎo),“我們只是在分析。那天在天臺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必須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這是為了我們大家能活下去。”周子昂的眼神閃爍不定,
嘴唇緊緊抿著?!拔摇艺f了,我們就是警告了她幾句?!薄熬唧w說了什么?
”王老師追問?!熬汀妥屗齽e再騷擾我,別再癡心妄想了……”周子昂的聲音越來越低。
“騷擾你?癡心妄想?”我忍不住冷笑出聲,“周子昂,你摸著良心問問,到底是誰騷擾誰?
是你一次次地在我打工的奶茶店門口等我,說喜歡我畫畫時安靜的樣子。是你給我寫情書,
說林薇薇太驕縱,你早就受夠了。是我拒絕了你,你才惱羞成怒,
反過來和林薇薇一起變本加厲地欺負我。這些,你都忘了嗎?”我的話,像一把把尖刀,
刺破了他虛偽的面具。“你……你胡說!”周子昂的臉瞬間漲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我怎么可能喜歡你這種窮酸鬼!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嗎?”我幽幽地說,
“你的情書,還夾在我那本被你踩碎的畫集里。上面寫著‘雪,你的眼睛像星辰,
你的才華讓我著迷’。需要我念給你聽嗎?”周子昂徹底慌了。他沒想到,這些證據(jù),
我都還留著?!安唬¢]嘴!你給我閉嘴!”他瘋狂地大吼,像是要用聲音掩蓋自己的心虛。
“原來是這樣……”劉主任和王老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因愛生恨,
求而不得,惱羞成怒。這動機,太充分了?!爸茏影?,”劉主任的語氣變得冰冷而確定,
“是你,對不對?你在天臺上跟她表白,再次被她拒絕。你覺得丟了面子,一怒之下,
就把她……推了下去?!薄安皇俏遥?!”周子昂幾乎是咆哮著否認。但已經(jīng)沒人信他了。
“我……我也覺得是他?!睆堎恍÷暤馗胶停坝幸淮挝铱吹剿低悼搓愌┊嫯?,
眼神……眼神很不一樣?!崩詈埔苍谶@時,第一次抬起了頭,他的聲音很輕,
但很清晰:“我也看到過。他把情書塞進陳雪的課桌里?!彼拿娉琛K械淖C據(jù),
都指向了周子昂?!巴镀卑??!眲⒅魅握f,這一次,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王老師、張倩、李浩,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劉主任自己,也緩緩舉起了手。四票。
和昨天一模一樣的票數(shù)?!安弧灰敝茏影旱哪樕涎M褪,
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會后悔的!
你們會后悔的!”他的聲音在教室里回蕩,充滿了不甘和怨毒。然后,和林薇薇一樣,
他化作了青煙,消失不見。剩下的四個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次……總該對了吧?
”張倩顫抖著問。“應(yīng)該是了?!蓖趵蠋煵亮瞬令~頭的汗,“動機、行為,都對得上。
他就是狼人?!比欢业穆曇?,再次像死神的宣判一樣,敲碎了他們的幻想?!耙雇斫蹬R。
”“很遺憾地通知各位?!薄澳銈?,又投錯人了。周子昂,也是平民。
”7“怎……怎么可能?。?!”劉主任發(fā)出了這輩子最失態(tài)的尖叫。王老師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神呆滯,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全完了……”張倩和李浩更是面如死灰,
連恐懼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又錯了。連續(xù)兩天,
他們投出了兩個在他們看來罪孽最深重的人,結(jié)果,全都是平民。這意味著,
他們不僅要承受雙倍的電擊,更重要的是,他們對于“狼人”的判斷標準,從根子上就錯了。
“懲罰開始。第二級電擊?!薄白汤怖怖病北茸蛱鞆娏覕?shù)倍的電流,如同無數(shù)條毒蛇,
瞬間鉆進了他們的身體。這一次的痛苦,是昨天的幾何倍數(shù)?!鞍““““ 。。?/p>
”劉主任和王老師當場就翻了白眼,身體像觸電的青蛙一樣在地上瘋狂彈動,
口鼻中甚至滲出了血絲。張倩發(fā)出了不似人聲的凄厲尖叫,
指甲在水泥地上劃出了一道道血痕。李浩死死咬住嘴唇,牙齒咬破了血肉,
溫熱的液體流進喉嚨,帶著一股鐵銹味。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這股電流撕裂、焚燒。
二十秒的電擊,仿佛二十年那么漫長。當電流停止時,四個人已經(jīng)沒有一個能站著了。
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像一堆破敗的垃圾,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們還活著。
教室里彌漫著更加濃烈的焦糊味和血腥味。過了許久,劉主任才勉強撐起上半身,
他的一只眼睛因為毛細血管破裂而變得通紅,看上去格外駭人。
“為……為什么……”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問道,
“為什么連周子昂也不是……那……那到底誰才是狼人?”是啊,誰才是狼人?
林薇薇是主謀,周子昂是打手,他們兩個都不是。那剩下的四個人里,誰的罪孽,
能大過他們?難道是自己這個包庇者?還是王老師這個顛倒黑白的人?
劉主任和王老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極度的恐懼和猜忌?;蛘撸?/p>
是那個散播謠言的張倩?還是那個沉默的李浩?“各位幸存者?!蔽业穆曇暨m時響起,
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游戲還剩四人。兩名狼人,兩名平民。”“什么?!
”這個信息,像一顆重磅炸彈,把他們炸得魂飛魄散。四個人里,有兩個狼人!概率,
瞬間從六分之一,變成了二分之一。“這……這不可能!”王老師失聲叫道,
“除了林薇薇和周子昂,誰……誰還會是兇手?”“好好想想吧。
”我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想想那天在天臺上,除了他們兩個,還發(fā)生了什么。或者說,
還有誰,在場?!边€有誰在場?這句話,讓剩下的四個人,陷入了更深的混亂?!暗谌?,
討論開始?!焙诎迳希r紅的倒計時,再一次無情地跳動起來。
8“兩個狼人……兩個平民……”劉主任嘴里反復(fù)咀嚼著這句話,
渾濁的眼球在剩下的三個人臉上來回掃視,像是在菜市場挑揀牲口。經(jīng)過兩次電擊,
他的官威和體面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巴趵蠋煟彼蝗婚_口,
聲音陰冷,“陳雪的死,你是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的老師,對吧?”王老師心里咯噔一下,
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劉主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是她班主任,
我趕到現(xiàn)場不是很正常嗎?”“正常?”劉主任冷笑一聲,“我記得很清楚,
那天你根本沒課,你是在辦公室喝茶。從辦公樓到教學樓天臺,最快也要五分鐘。
可你幾乎是和發(fā)現(xiàn)尸體的學生同時到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王老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拔摇覜]有!我是聽到了學生的尖叫才跑過去的!
”“是嗎?”劉主任步步緊逼,“可你到了現(xiàn)場,第一件事不是叫救護車,也不是保護現(xiàn)場,
而是立刻把那幾個目擊學生帶走,封鎖了天臺的門,然后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強調(diào)陳雪是‘自己跳下去的’。你為什么那么肯定?你看到了?”“我沒有!
我那是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做的合理推斷!”王老師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昂侠硗茢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