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報的卻是8秒；打磨區(qū)的粉塵濃度超標了5倍，可臺賬上卻寫著“符合標準”。

他混在工人中間吃午飯，用匿名表格收集信息——月平均工時287小時，

工資條上“績效扣減”那一欄永遠都填不滿，有人還簽過“自愿放棄社保”的空白合同。

“趙工，能幫我個忙嗎？”他蹲在焊臺邊說道，“填一下這個表，是匿名的，

就寫寫咳嗽頻率、每月買藥花的錢，還有……”他壓低聲音，

“你上次說后半夜咳醒三次的事兒。”老焊工粗糙的手指摩挲著表格邊緣，

突然抬起頭問道：“你圖啥呀？”“圖你們能多喘口氣。”林平默指了指窗外，

“我有個朋友在職業(yè)病防治中心，明早會讓人送空氣檢測包來，裝在兜里就行。

”第三天夜班，車間的燈突然大亮。李達穿著黑西裝站在門口，

皮鞋跟敲得地面咚咚響：“趙林，你這主管當?shù)猛η彘e??？”林平默把筆記本遞過去，

說道：“在做效率調(diào)研，您上周董事會上說要沖擊行業(yè)標桿，我想……”“少來這套。

”李達掃了一眼本子上的工時記錄，冷笑一聲，“宏遠的利潤是拼出來的，不是算出來的。

”他轉(zhuǎn)身要走，又回頭補了一句，“明天的產(chǎn)量大會，你也來。

”林平默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車間門口，

從工具箱里摸出藏著的U盤——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加密上傳到勞動監(jiān)察舉報平臺，

沈清棠發(fā)的三例過勞死案例比對報告就附在附件里。產(chǎn)量大會當天，李達站在投影儀前，

投影儀的紅光映得他的鏡片發(fā)亮：“本季度利潤增長12%，這說明——”“總經(jīng)理。

”林平默站起身來，說道，“這12%的利潤，有多少是從工人的肺和命里摳出來的？

”會議室里頓時炸開了嗡嗡聲。他點擊遙控器，投影屏上跳出三張圖：藍色曲線是工時統(tǒng)計，

紅色曲線是塵肺病發(fā)病率，兩條曲線就像兩條絞索纏在一起；空氣檢測報告上，

“二氧化硅濃度超標4.2倍”的字樣刺得人眼睛生疼；最后一張是十二張體檢報告，

“雙肺紋理增多”“塵肺一期”的診斷結(jié)論摞成了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