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對私信里炸鍋的99+紅點視若無睹，他點開銀行賬戶余額從可憐巴巴的兩位數(shù)，變成了一千五百零八塊，剛夠付房租，至于五千萬的違約金？遠遠不夠。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得令人發(fā)指，想恢復修為靠打坐吐納無異于用滴管填海，凈化怨靈，獲取功德，才是眼下唯一的捷徑他需要一個“風水寶地”，一個怨氣扎堆的養(yǎng)蠱場。
于是，他再次點開了直播，房間標題依舊簡單粗暴：【在線捉鬼，五十一位?！?/p>
開播的瞬間，數(shù)萬人蜂擁而入，彈幕密密麻麻，幾乎要把屏幕卡成PPT。
【臥槽！主播你終于活了！】
【主播康康我！我給你指路龍哥的十萬塊??！】
【爺爺！你關注的主播終于上線了！】
話音未落，一條金光閃閃的巨龍?zhí)匦叵M了整個屏幕，緊接著又是一條，又是一條……
【“龍哥就是我”贈送主播【超級火箭】X100！】
整個直播間炸了。
【我日！百發(fā)超火！這是十萬塊砸臉上了?。 ?/p>
【龍哥大氣！龍哥威武！龍哥缺掛件嗎？會喊666的那種！】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嗎？我人傻了?！?/p>
那個金光閃閃的ID，用一條置頂彈幕，表達了自己的訴求?！君埜缇褪俏遥篅凌，少廢話。特效做得不錯，有種。敢不敢去云上市最邪乎的地方，德文廢棄中學？現(xiàn)在，立刻，馬上！你要是敢去，并且能搞出上次那種“特效”，我再刷十萬！不敢去，就承認自己是特效狗，給龍哥我磕個頭！】
激將法簡單粗暴但有效，彈幕瞬間分成了兩派。
【主播快答應??！二十萬??！夠我買多少斤豬肉了！】
【別去啊主播！德文中學真會死人的！之前好幾個探險主播都栽那了！】
【樓上懂個屁，富貴險中求！沖！】
【就是，怕什么，不就是特效嗎？只要龍哥錢給夠，我敢去故宮裸奔！】
凌燁的目光掃過“德文廢棄中學”六個字，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怨氣，即便隔著屏幕，也精準地被他捕捉到了濃郁，凝實，還帶著血腥味。
不錯，是個上好的“資糧”產(chǎn)地，至于那二十萬……聊勝于無吧，在數(shù)十萬觀眾的注視下，凌燁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了一個字，點擊發(fā)送?！玖瑁嚎?。】
與此同時，晏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晏無越剛剛結束一場跨國視頻會議，他靠進那張價值不菲的真皮座椅，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按著眉心，俊美如神祇的臉上，帶著一絲慣常的倦意。
整個世界，于他而言，不過是一盤所有棋子和結局都已算盡的棋局，無趣，且乏味。“有什么有趣的事嗎？”他開口，聲音低沉磁性，打破了辦公室的死寂。
首席特助陳助理立刻上前，恭敬地遞上平板電腦。“晏總，一個我們之前評估為失敗的投資案例，出現(xiàn)了一些……有趣的異常?！?/p>
陳助理劃開屏幕一段視頻開始播放，晏無越的目光本是隨意一瞥，心不在焉。不過是蕓蕓眾生里又一個想紅想瘋了的跳梁小丑。
可當視頻里那個清冷得不似凡人的年輕人，用一種近乎神圣的姿態(tài)，以血為引畫符時，他那準備揮手示意關掉的手頓住了，然后那道金光炸了那不是特效。
晏無越執(zhí)掌著世界上最龐大的商業(yè)帝國，見識過最頂尖的科技，他一眼就看出，那道光芒中蘊含的，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不容褻瀆的“勢”。
一種足以讓萬物臣服的，絕對的力量感他一成不變的冰冷眼眸里，終于燃起了一星半點的火苗，視頻里的年輕人，叫凌燁，他記得這個名字。一個被資本隨意玩弄、拋棄，毫無價值的棄子。“可現(xiàn)在，這個棄子，似乎變得……不一樣了?！?/p>
“他的直播，”陳助理的聲音適時響起，精準地捕捉到了老板的情緒變化，“他剛剛接受了一個挑戰(zhàn)，現(xiàn)在正準備前往德文廢棄中學?！?/p>
晏無越嘴角的弧度，終于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上揚，像是沉睡的巨龍，終于聞到了一絲能讓它睜開眼睛的，不一樣的氣息?！敖訉崟r畫面?！彼铝?，不容置疑。
“接哪個屏幕？”
“最大的那個?！?/p>
凌燁是打車去的，司機師傅一聽目的地是德文中學臉都白了，把他扔在距離校門口足足一百米遠的路口，一腳油門踩下去車跑得比見了鬼還快，凌燁倒也無所謂，拿著個簡陋的自拍桿，慢悠悠地走向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獸般盤踞的廢棄學校。
直播間里，彈幕已經(jīng)刷瘋了。
【啊啊啊啊啊主播真來了！是個狼人！】
【我操，我隔著屏幕都感覺一股涼氣順著腳底板往上爬！】
【這地方也太陰間了吧！主播你帶武器了嗎？黑驢蹄子糯米啥的？】
【龍哥的第二個十萬已經(jīng)到賬！主播牛逼！給爺沖！】
鐵門銹跡斑斑，上面爬滿了暗紅色的鐵銹，像是凝固的血。一人多高的荒草在陰風中搖曳，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無數(shù)只手在黑暗中抓撓。
凌燁就這么穿著一件單薄的白T恤，站在門口，他與這陰森恐怖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淡定得仿佛只是來公園散步，他天眼開啟，能清晰地看到，整個學校上方，都被一層肉眼不可見的黑霧籠罩著，無數(shù)扭曲的、充滿痛苦的人形在其中沉浮哀嚎。
怨氣沖天，他對著鏡頭，語氣平淡得像在播報天氣“此處怨氣郁結，確有游魂盤踞，但不成氣候?！?/p>
直播間觀眾：？？？
【不……不成氣候？】
【主播你管這叫不成氣候？這怨氣都快凝成沙塵暴了哥！】
【我開始覺得主播不是在裝逼，他是真的牛逼……】
【前面的別傻了，這是在走人設！頂級高冷人設！】
凌燁不再理會彈幕伸出手，輕輕一推。“吱——呀——”那道刺耳的、仿佛能刮破人耳膜的金屬摩擦聲，在死寂的夜里被無限放大。
直播間里至少有一半的觀眾，被這聲音嚇得一哆嗦，可凌燁連眼都沒眨一下，就這么邁開長腿走了進去，他的背影挺拔步伐從容一步一步被那深不見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校園黑暗，徹底吞沒。
晏氏集團頂層，巨大的占據(jù)了整面墻的顯示屏上，正實時播放著這一幕，屏幕里，是無邊的黑暗和少年決絕的背影。屏幕外，是云上市璀璨如星河的萬家燈火。
晏無越微微前傾著身體，修長的手指在光滑如鏡的辦公桌上，一下，一下，極有規(guī)律地敲擊著。“咚。咚。咚?！?/p>
像是在給這場即將上演的好戲配上開幕的鼓點，看著他挺直的仙人般的背影走進黑暗晏無越那顆對一切都早已感到麻木和乏味的心，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名為“探究”的強烈欲望，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完全脫離他掌控和認知的存在。
“真有意思?！币荒O具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笑意，終于在他唇邊徹底綻放那是一個站在世界之巔的獵人，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只足夠引起他全部興趣的，獨一無二的獵物?！八胱プ∷芯克Z服他，然后，獨占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