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控裝好的第三天，夜里十點。
手機突然震動。
安防APP彈出警報：“檢測到移動物體，沈潔墓區(qū)異常活動?！?/p>
我翻身下床，抓起外套就沖出門。
車開得飛快。
山路黑，路燈稀，心卻亮得像燒著了火。
遠遠就看見墓碑前晃動的人影。
三個女人，圍著我媽的碑，手里拎著紅漆桶。
陳玉芬站在最前頭，戴著一次性手套，手里拿著刷子，正往碑上涂字。
“討債鬼”三個字，比上次還大。
漆順著石縫往下流。
她居然用指甲，摳我母親的名字！
“沈潔”兩個字，被她用力刮得發(fā)白，石粉簌簌往下掉。
她邊摳邊罵：“你不還錢，就別想安生！”
“你女兒不簽字，我就年年清明來潑漆！”
“讓你們母女地下都做孤魂野鬼！”
旁邊兩個廣場舞隊友還在幫腔：“寫大點！讓她后代都抬不起頭！”
我蹲在松林后，掏出手機——
報警。
“喂，110嗎？” 聲音聞得我自己都陌生，“有人在公墓故意損毀他人墓碑，用紅漆涂鴉，還惡意破壞刻字?！?/p>
“地址是青山公墓B區(qū)17排3號?！?/p>
“我有現(xiàn)場視頻，監(jiān)控已開啟。”
掛了電話，我打開錄音，悄悄靠近。
藏在樹后，鏡頭對準她每一下涂抹，每一句咒罵。
十分鐘后，警笛由遠及近。
陳玉芬聽見聲音，回頭一看。
“快跑！”她扔下刷子就要逃。
可已經(jīng)晚了。
兩名警察快步上前，攔住她和同伙。
“誰是羅心悅？”
我走出來。
一身黑衣，手里舉著手機。
警察問：“你是家屬？”
我點頭：“我是沈潔的女兒?！?/p>
“這是我母親的墓?！?/p>
“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有錄音?！?/p>
“她們破壞墓碑的全過程，監(jiān)控全程拍下。”
我當著他們的面，調(diào)出監(jiān)控畫面。
清晰顯示：陳玉芬提漆桶進門，刷字，摳名字，辱罵。
時間、動作、語言，分秒不差。
警察臉色沉了：“這是故意損毀他人財物，涉嫌侮辱逝者、破壞祭祀設(shè)施，情節(jié)嚴重?！?/p>
“請配合調(diào)查?！?/p>
陳玉芬尖叫：“我這是討債！她欠我家錢！”
“你們管不到死人頭上！”
我盯著她，一步步走近。
“我媽生前沒惹過誰。”
“死后，也容不得你撒野?！?/p>
警察給她戴上手銬時，她回頭瞪我。
監(jiān)控紅燈還在閃。
我蹲下，用袖子輕輕擦去“沈潔”二字邊的漆痕。
“媽?！?/p>
我低聲說，“對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