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如海藻的長發(fā)有些凌亂地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大半張臉，

只能看到一小截弧度優(yōu)美的下頜線，正微弱地起伏著，顯出承受同樣痛苦的呼吸頻率。

身上的衣服……許念念的眼神瞬間凝固。那是一條克萊因藍(lán)的真絲長裙，

顏色刺眼得幾乎要灼痛許念念的眼睛。裙擺的款式，

腰間那枚小小的、蝴蝶形狀的水晶別針……五年來，一模一樣的同款裙子，

林見深買了一條又一條塞進(jìn)她的衣柜，她曾一遍又一遍麻木地穿戴上陣，

在扮演白月光的戲碼里耗盡熱情。喉嚨深處涌上一股熟悉的腥甜，被她死死咽了下去。

這五年，自己就是個行走的贗品，穿著別人標(biāo)志性的衣裙，模仿著別人早已被淡忘的表情，

在林見深身邊扮演一個活過來的幽靈。五年歲月最終換來的，是這個冰冷的倉庫，

身上纏繞的這圈圈致命電線，以及……這最后的攤牌時刻。

許念念的目光重新落到前方女人的背影上，眼神沉寂下去，像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殼。

“江晚晚?！彼穆曇舾蓾瓨O了，在空曠的倉庫里幽幽回蕩，不像是自己的，“他來找你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水里撈出來的石頭，沉重而冷硬。椅上的女人似乎動了一下，

但那更像是在繩索禁錮下無望的顫抖。她的呼吸變得更加短促，帶著被壓抑的嗚咽尾音。

“許念念！開門！”林見深的聲音再次轟然撞進(jìn)來，這一次，尾音已經(jīng)抑制不住地開始撕裂，

“你想干什么？！”許念念不再理會門外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她低下頭，動作生硬地，

將目光投向自己單薄的胸前。幾根顏色各異的電線，

從一件做工簡陋、卻又厚重到令人心悸的帆布背心里延伸出來，

爬過她的手臂、纏繞上她的腰腹，最終全部匯聚到背后一個冰冷堅硬的主金屬匣子上。

那是她耗費(fèi)無數(shù)個不眠之夜，從網(wǎng)上零散圖紙拼湊，一顆顆螺絲親手?jǐn)Q緊的絕望證明。

手腕被粗糙的繩索束縛住，活動困難。但她幾乎是用盡了這五年積攢下的所有麻木力氣，

才將手指，一寸寸挪向那唯一的紅色旋鈕開關(guān)——它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