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宿主,檢測到陸硯辭有對你采取嚴刑逼供措施的傾向,是否需要購買道具?】
此時陸硯辭的手強行捏起溫言的下巴,而那團黑霧重重壓在他的背上,叫他根本無法動彈。
“嚴刑逼供?他都沒開始問,就確定我不會回答了?”溫言暗暗罵了一句,“不過暫時不用,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他不敢真的把我弄死?!?/p>
【系統(tǒng):好吧,那你快死了叫我?!?/p>
溫言哀嘆,“哦。”
系統(tǒng)下線后,溫言掩去心中的怨氣,轉(zhuǎn)而不解地看向陸硯辭,因為呼吸不暢,他只能艱難擠出幾個字,“你、有話、好好說。”
陸硯辭眸光一厲,嫌棄地將溫言甩開,但他并不打算放過溫言,反而微微展張開一只手。
他手心向下,食指在空中輕輕一點,那團黑霧就騰空而起,然后直直往下砸去,在與溫言的身體碰撞的瞬間四散開來。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溫言只覺得有個鐵錘從天而降,落在他的后背上,將他狠狠捶了一下,他尚未感覺到痛意,想要撐起的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倒在地面上。
口腔傳來一陣濃濃的血腥味,溫言低聲咳了幾下,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
他側(cè)著身體,雙手還被捆綁著,只能通過余光去看陸硯辭,陸硯辭依舊蹲在他的面前,鮮血濺了一點在衣袍上,他嫌惡地用手撣了撣,“真臟?!?/p>
溫言艱難地昂了昂腦袋,這一動,痛意上來了,干架時受的傷本就讓他的內(nèi)力耗了不少,如今他那脆弱的小身板結(jié)結(jié)實實地接了陸硯辭一擊,他的肋骨幾乎斷裂,劇痛叫他的面目變得猙獰。
更要命的是,他體內(nèi)的那股戾氣開始亂竄,內(nèi)力有慢慢消散的趨勢。
溫言的額頭和手心全是冷汗,他咬緊牙關(guān),拼盡全力讓自己的身子側(cè)起來,“陸硯辭,你、你勝之不武!”
陸硯辭毫不在意似的,他冷哼一聲,答非所問道,“這一掌,是為那些死在你劍下的冤魂?!?/p>
原來在這等著他。
剛才陸硯辭沒把他交到風初和青淵手里時,溫言還慶幸陸硯辭倒是個心慈手軟的妖。
現(xiàn)在他要收回剛才的想法,越冷靜的人,發(fā)起瘋來才越讓人害怕。
“這就受不了了?”陸硯辭的腦袋稍稍歪了歪,他靠在鐵籠邊坐下,抬起手,一團黑霧憑空升起,環(huán)繞幾圈后,又凝聚在他的掌心,“你們抓的那些妖,都關(guān)在哪里?”
溫言額頭上青筋凸起,他痛苦地大口呼吸著,聽到陸硯辭的問話,他張了張嘴,嘴唇微微發(fā)抖,卻說不出話來。
陸硯辭倒是有耐心,他平靜地看著眼前半死不活的溫言,自問自答道,“我沒猜錯的話,是在嵩陽宗,畢竟,那里有最大的煉化爐和最該死的人,但是,他們的具體位置,你可以說說看,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你?!?/p>
溫言臉色慘白,沒說話,然后他看見陸硯辭沒有一點猶豫地往下壓了壓手。
“唰——”,一聲悶響傳來,溫言又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他的心跳極速加快,全身止不住地發(fā)抖著。
他盯著陸硯辭輕啟的嘴唇,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消散。
于是他蜷縮起來,雙手緊握,強迫自己不要睡過去。
陸硯辭繼續(xù)道,“疼嗎?你們把妖抓進去煉制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會痛得說不出話來?”
溫言咬咬牙,深呼了好幾口氣,才斷斷續(xù)續(xù)道,“陸、陸硯辭,你偷、偷襲我,簡直……咳咳,跟我一樣卑鄙?!?/p>
“哦?!标懗庌o打量著不服輸?shù)臏匮?,頓時來了興趣,他直起身子,“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嗎?或者,我換個問題,嵩陽宗的區(qū)域圖,你知道藏在哪兒嗎?”
區(qū)域圖,就是地圖,不管是妖界、嵩陽宗還是其他宗派都會有區(qū)域圖,上面標注了各區(qū)域的具體位置信息和布防情況。
若是能拿到區(qū)域圖,摸清區(qū)域的地形地勢,或許可以推斷出族人的關(guān)押之地,甚至避開防守攻進去,不僅能救人,還能攪得嵩陽宗不安寧。
“滋滋——”
【系統(tǒng):宿主,任務(wù)卡又出現(xiàn)了,人設(shè)有ooc傾向,面對男主逼問,堅信男主不敢下死手的少宗主,應該趁機反擊?!?/p>
“我都這樣了還崩?我服了?!?/p>
溫言的眼眸里被陸硯辭放在手心把玩的那團黑霧占據(jù),他咬牙切齒,終是妥協(xié)道,“直接告訴我怎么做?!?/p>
【系統(tǒng):宿主,你忘了,在剛進來時,你留了一手,那或許可以救你一命?!?/p>
在系統(tǒng)的提醒下,溫言想起來了,在他偷襲陸硯辭時,他的劍氣將陸硯辭的臉劃傷了。
那劍上抹了劇毒,雖然劍身沒有直接觸碰到陸硯辭,但那毒已經(jīng)隨著劍氣滲透進了陸硯辭的身體。
那毒是西域的一種母子蠱,俗稱“痋噬”,子蠱一旦進入體內(nèi),只要母蠱稍稍催動,子蠱就會蘇醒,并開始在寄生的身體里啃噬。
時間一長,即使沒有母蠱,子蠱也會順著血液在宿主的全身游走,慢慢將宿主的五臟六腑啃噬干凈。
這也是“溫言”為什么敢來挑釁陸硯辭的原因。
“溫言”自負且愚蠢,他受手下之人挑唆,早就萌生了斬殺妖族大王以一展威風的想法。
后來他從跟著他到處作惡的人手里得到了毒蠱,并被哄騙著將母蠱種入了自己體內(nèi),說是可以讓陸硯辭生不如死。
溫言信心倍增,在得知陸硯辭的出沒地后,就馬不停蹄地來送死了。
如今經(jīng)過偷襲一事,子蠱已經(jīng)成功種入了陸硯辭體內(nèi),只要溫言用一點內(nèi)力催動,他就能化被動為主動。
可是……
這確定是能救他一命的法子?一旦陸硯辭察覺到母蠱在溫言體內(nèi),為了從源頭上解決問題,陸硯辭這么瘋,到時候為了解蠱,定是會毫不猶豫地砍下他的腦袋。
【系統(tǒng):宿主不必擔心,根據(jù)任務(wù)卡提示,此蠱極為罕見,子蠱一旦蘇醒,就算殺死母蠱,也無法解毒,相反,要想壓制子蠱或者解毒,唯有你的血可以做到,只是解毒要更復雜一些?!?/p>
溫言恍然大悟,如今陸硯辭對他恨之入骨,他總得想辦法緩解他們的關(guān)系,有了這個蠱,他倒是多了一個和陸硯辭談判的籌碼。
更何況,他總有動用內(nèi)力的時候,萬一哪天不小心讓母蠱感受到內(nèi)力的流動,它就會自發(fā)催動子蠱,所以,既然子蠱的蘇醒是必然的,他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博得一絲希望呢?
等到事情平定下來,他再找機會為陸硯辭解毒,倒也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
再三斟酌后,溫言艱難地抬起眼眸,緩了好一會兒,他的呼吸順暢了些,他氣若游絲道,“給我松綁,我就告訴你?!?/p>
陸硯辭想了一會兒,真就揮手給溫言松綁了,那繩子輕飄飄地落在地面,被血染得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溫言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腕,還能動,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他極慢極慢地強撐著坐起來,趁機緩緩催動了一絲內(nèi)力。
做完后,他答道,“區(qū)區(qū)區(qū)域圖,不值錢的玩意兒,我根本不稀罕,只是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如果你放我回去,我倒是可以看在你這么可憐的份上,把他送給你。”
陸硯辭意味深長地打量起溫言,像是氣得笑了一下,“少宗主還有力氣在這里逞口舌之快,看來是沒事了。”
“你想干嘛?”溫言警惕地看向陸硯辭,“我告訴你,你不用在這里嚇唬我,我知道你不敢殺我,而且,據(jù)我所知,你受傷了,加上我那一劍,你又中了毒,算著時間,你應該能感受到,毒馬上就要發(fā)作了,如今你不過是強撐罷了?!?/p>
陸硯辭嘴角微揚,無動于衷道,“但對付你,綽綽有余?!?/p>
溫言無力地靠在鐵籠邊上,挑眉笑道,“那如果你的族人知道了你的傷,他們會怎么想呢?”
陸硯辭眸子一厲,他稍稍傾了傾身子,輕輕松松單手捏住了溫言的脖子。
溫言猛地咳了兩下,卻笑道,“你果然是在硬撐。我剛才還在想,你押著我回來之前,特地先在街上走那一段路,是為了什么,??峄蛘呓邮茏迦说某绨??這不符合你的人設(shè)?!?/p>
陸硯辭眉頭皺了一下。
溫言繼續(xù)道,“明明可以悄無聲息地回到這宮殿,還不用遮掩,卻偏偏冒著被族人看穿傷勢的風險在族人面前露面,我想,你是為了讓族人安心。”
近日以來,嵩陽宗的修仙士大動干戈,在各處搜捕大妖小妖,弄得妖族人心惶惶,兩天前嵩陽宗抓獲了大批妖的消息傳開后,妖族人心渙散,一度陷入崩潰的境地。
陸硯辭和他手下的人就是再強,畢竟寡不敵眾,連續(xù)搜救讓他們身心俱疲,妖力耗損過大,但為了穩(wěn)定人心,陸硯辭的傷不能走漏風聲,否則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引起妖族的恐慌。
陸硯辭沒想到溫言能猜到他的心中所想,他說,“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聰明、更巧舌如簧?!?/p>
溫言喘著粗氣,笑道,“這是夸獎嗎?謝謝,我想,既然你我心知肚明,不如你考慮考慮我剛才跟你說的,你放我走,我想辦法救你的族人?!?/p>
陸硯辭也陰惻惻地笑著,“雖然如此,但我看著,像傻子嗎?”
溫言搖頭,語調(diào)一轉(zhuǎn),“我開玩笑的?!?/p>
他心中的確有一個完美的計劃,如果這個計劃能順利施行,他不僅可以救出陸硯辭的族人,說不準還能為他的終極任務(wù)鋪路。
可惜這個計劃要建立在陸硯辭信任他的基礎(chǔ)上,現(xiàn)在他和陸硯辭這種互為仇敵的情況,他的計劃完全行不通。
眼下對溫言來說,保住性命是最要緊的,距離完成終極任務(wù)還有時間,他必須先想辦法回到嵩陽宗。
陸硯辭不理會他,而是慢慢抽回他的手,似乎是他體內(nèi)的子蠱已經(jīng)完全蘇醒并且開始啃噬了,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陸硯辭不與溫言耗,他走出鐵籠,隨手關(guān)上門,又揮手在鐵籠周圍設(shè)下結(jié)界,才慢悠悠往另一頭的屏風后走去。
他的步子很慢,甚至在走了幾步后,踉蹌一下,需要扶著墻壁才能繼續(xù)走,但他的脊背總是挺直的,一點兒也不失他作為妖族大王的風范。
溫言看著他的背影,狠狠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鐵籠邊。
【系統(tǒng):檢測中……】
【系統(tǒng):任務(wù)進度0%,人設(shè)ooc程度2%?!?/p>
溫言:此時無聲勝有聲。
“愚蠢自負的溫言只會莽撞罵人,妄圖利用毒蠱將陸硯辭一招弄死,才不會像我這樣深謀遠慮,所以ooc也是正常的啦。”
溫言低頭平靜地說了一句,見雙手手腕被捆破了皮,觸目驚心的,正在往外滲著血,后背被陸硯辭攻擊的地方是麻的,好似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
他咬牙切齒地笑起來,深深喘了一口氣,然后發(fā)出尖銳爆鳴,“我靠!主神你個老登,想我死直說!”
一抹閃電憑空產(chǎn)生,劈在溫言腳邊。
【系統(tǒng):宿主慎言啊?!?/p>
溫言腳一縮,識趣地緊抿著唇生悶氣,主神老登,心眼兒就小指蓋兒那么大,發(fā)發(fā)牢騷都不行啊。
【系統(tǒng):不過宿主不必擔憂,現(xiàn)在人設(shè)雖然崩了一點,但無傷大雅,剛才我見陸硯辭吐血,現(xiàn)在正在寢殿內(nèi)運功療傷,想必明天他沒那個精力折騰你,你也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
溫言擰眉。
我TM擔心的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