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百三十七次重生在愛人被殺的七十二小時前。＞每次死亡都讓我回到原點，
而兇手永遠逍遙法外。＞這次我決定放棄拯救，帶她逃離這座城市。
＞可當我們駕車駛上高速，熟悉的鐘表店突然出現(xiàn)在荒野。＞玻璃門推開，
那個優(yōu)雅的男人微笑道：“永恒的藝術(shù)需要見證者。
”＞他腳下散落著前136次輪回中我的尸體照片。＞“你知道嗎？”他撫摸著蘇晚晴的臉，
“痛苦是最精密的發(fā)條?！保疚疫@才發(fā)現(xiàn)，她胸腔里跳動的已是一枚滴答作響的玻璃心臟。
---冰冷的黑暗像粘稠的油，裹著我下沉。意識模糊的邊緣，熟悉的灼痛猛地炸開，
從心口向四肢百骸瘋狂蔓延，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尖嘯。這一次，是燒紅的鐵釬？還是強酸？
記憶里只有非人的灼燙和那永遠揮之不去的、若有若無的機油混合著陳舊木料的氣味。
靈魂仿佛被粗暴地塞進一個狹窄扭曲的管道，骨頭咯咯作響，碾碎又重組。然后，是墜落。
砰！后背狠狠砸在堅硬、冰冷的地板上，肺里的空氣被瞬間擠空。我像條擱淺的魚，張大嘴，
喉嚨里發(fā)出破風箱般嘶啞的抽氣聲。眼前是熟悉的、帶著霉點的灰白天花板，
角落那點頑固的滲水痕跡形狀依舊。身體殘留的劇痛和此刻真實的撞擊感交織，
混亂得讓人嘔吐。第一百三十七次。這個數(shù)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意識深處。
每一次死亡，都精準地將我拋回這個原點——蘇晚晴生命終結(jié)前的七十二小時。
“呃…呃啊……”喉嚨深處的嗚咽不受控制地溢出。我蜷縮在地板上，胃袋抽搐，
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襯衫，緊貼著皮膚，帶來一陣陣戰(zhàn)栗。手臂上，
上次輪回中被某種銳利機械劃開的深長傷口似乎還在隱隱作痛，肌肉記憶般地抽搐著。
我死死咬住下唇，鐵銹味在嘴里彌漫開來，用這真實的刺痛對抗著那如附骨之蛆的瀕死幻覺。
每一次，都是徒勞。每一次，都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面前凋零。
那個男人……那個如同精密鐘表般一絲不茍、永遠帶著令人毛骨悚然優(yōu)雅微笑的男人，
總是準時出現(xiàn)，像收割麥子一樣帶走她。而我，
無論嘗試何種方法——報警、預(yù)伏、帶著她瘋狂逃亡，
甚至試圖用自己當誘餌——結(jié)局都毫無懸念：我倒在血泊里，意識沉入黑暗，
然后再次在這冰冷的地板上驚醒。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
幾乎要把它勒碎。這一次，有什么不一樣了。那藤蔓深處，并非只是冰冷的死寂，
反而燃起一種近乎毀滅的熾熱。拯救？守護？這些曾經(jīng)支撐我一次次爬起來的信念，
在一次次的輪回碾壓下，早已化為齏粉。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深淵里唯一的光點，
冰冷、決絕，帶著焚燒一切的氣息，在我混亂的腦海中瘋狂滋生、膨脹——放棄拯救。
放棄守護這座注定成為她墳?zāi)沟某鞘小印Ｌ拥教煅暮＝牵?/p>
逃到那個魔鬼的觸角無法延伸的地方。哪怕結(jié)局依舊是毀滅，
那至少……毀滅在遠離他陰影的自由之地。我猛地從地上撐起身體，眩暈感如潮水般襲來，
視野邊緣一片漆黑。扶著冰冷的墻壁，我踉蹌著沖向臥室。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殘留的死亡幻痛?！巴砬纾 甭曇羲粏〉脜柡?。臥室門被我撞開。
清晨熹微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窄窄的光帶。蘇晚晴側(cè)躺在凌亂的床上，
薄被勾勒出她纖細的肩背線條，呼吸均勻而綿長。她還活著。溫熱地、真實地，
活在這珍貴的七十二小時起點。我撲到床邊，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巨大的動靜驚擾了她。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眼，
那雙總是帶著溫潤水光的眼眸里，初醒的迷茫迅速被驚愕取代。“阿默？”她撐起身，
絲綢睡裙的肩帶滑落，露出白皙的肩頭。
她困惑地看著跪在床邊、臉色慘白、渾身被冷汗浸透的我，“你怎么了？做噩夢了？
”她伸出手，溫熱的指尖觸碰到我冰冷汗?jié)竦念~頭，帶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噩夢？
我心底涌起一股荒誕到極點的苦澀。比噩夢更殘酷千萬倍的現(xiàn)實，我該如何向她訴說？
告訴她接下來的七十二小時，我們將重復(fù)上演一百三十七次的地獄？
告訴她那個如影隨形的死神？不，不能。那只會讓她陷入無用的恐慌，
甚至……引來那個魔鬼更早的注視?！皼]…沒什么。
”我強迫自己擠出一個扭曲的、試圖安撫她的笑容，聲音依舊干澀沙啞，
“就是…夢見你不見了。很可怕的夢?！蔽易プ∷爝^來的手，緊緊攥住，
仿佛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她的手指纖細柔軟，帶著活人的溫熱，這觸感幾乎讓我落淚。
“傻瓜?！彼闪丝跉?，反握住我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我冰冷的手背，帶著安撫的力量，
“我不是在這里嗎？”她掀開被子，挪到床邊，伸出另一只手捧住我的臉，
拇指溫柔地拂過我眼角并不存在的濕痕，“看你嚇的，臉都白了。”她的氣息近在咫尺，
帶著剛睡醒的暖意和淡淡的馨香。這真實的溫暖，像一把淬了蜜的尖刀，
狠狠扎進我被輪回磨礪得麻木的心臟。我猛地抱住了她，手臂收得死緊，
臉頰深深埋進她頸窩柔軟的發(fā)絲里。她的身體溫熱而真實，隔著薄薄的睡衣，
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心跳，平穩(wěn)而有力，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我的耳膜?；钪?。她還在。
這個認知像微弱卻頑強的火苗，暫時驅(qū)散了盤踞在我靈魂深處的徹骨寒意。然而，
那冰冷的地板觸感、那瀕死的灼痛、那機油與舊木的味道，都如同烙印般刻在骨髓里，
提醒著我這溫存是何其脆弱?！巴砬?，”我的聲音悶在她頸窩里，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我們走吧。今天，現(xiàn)在，馬上就走。”她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走？去哪？
”她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試圖看清我的表情，語氣充滿了困惑，
“今天不是約了去看那個新開的藝術(shù)展嗎？你說很期待那個鐘表匠的‘永恒機械’系列的。
”鐘表匠！這三個字像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我的神經(jīng)！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
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凍結(jié)。那個永遠優(yōu)雅微笑的魔鬼！那個藝術(shù)展……那根本不是什么展覽，
那是他為她精心布置的屠宰場！在前幾次輪回里，我拼盡全力阻止她去那里，
用盡了各種理由，甚至不惜爭吵、將她反鎖在家中……然而結(jié)果？那個魔鬼總有辦法。
他會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公寓樓下，街角的咖啡店，甚至是……高速公路上！藝術(shù)展，
不過是眾多陷阱中的一個誘餌罷了?？謶秩缤涞亩旧?，瞬間纏繞住我的喉嚨，
窒息感洶涌而來。我猛地抬起頭，雙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指甲幾乎要嵌入她的皮肉。
我的眼神一定瘋狂得像瀕死的野獸?！安?！不去！永遠不去！”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尖銳得破了音，在清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忘掉那個該死的藝術(shù)展！
忘掉所有計劃！聽著，晚晴，”我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劇烈顫抖，“我們必須離開這里！
離開這座城市！現(xiàn)在！立刻！馬上！沒有原因！不要問為什么！求你了！
”我的失控顯然嚇到了她。蘇晚晴眼中的困惑瞬間被驚懼替代，她臉色發(fā)白，
看著我因極度恐懼和歇斯底里而扭曲的面孔，嘴唇微微顫抖著：“阿默……你到底怎么了？
你別嚇我……發(fā)生什么事了？”看著她驚惶無助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無力感沖垮了我強行構(gòu)筑的堤壩。解釋？如何解釋？
告訴她那個纏繞我們一百三十七次的死亡輪回？告訴她那個無法戰(zhàn)勝的魔鬼？
她只會以為我瘋了，或者陷入某種可怕的妄想癥。時間！最殘酷的敵人就是時間！
每一秒的流逝，都在把我們推向那個無法改變的終點！“相信我！”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p>
聲音里帶著瀕臨崩潰的哭腔，眼眶灼熱，“就這一次！什么都別問！跟我走！離開這里！
求求你，相信我這一次！”我猛地松開她，近乎粗暴地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拽向衣柜，
“穿衣服！最厚實、最耐磨的！什么都別帶！除了你這個人，什么都別帶！快！
”我的瘋狂和不容置疑的強硬終于壓倒了她所有的疑問。
或許是出于對我長久以來建立的本能信任，或許是被我眼中那份深不見底的恐懼所震懾，
她不再追問，只是咬著下唇，眼中噙著淚水，手忙腳亂地開始翻找衣物。
她的動作帶著明顯的慌亂和驚魂未定，指尖在衣架上滑過時微微發(fā)抖。
趁著她在臥室換衣服的間隙，我像一頭焦躁的困獸，赤著腳沖進客廳。我需要武器，
任何能帶來一絲微弱安全感的東西。目光掃過略顯空蕩的房間，最終落在廚房。我撲過去，
猛地拉開刀架。鋒利的西式廚刀在晨光中反射著冰冷的光。我抽出一把最沉、最長的，
冰冷的金屬刀柄握在手里，那觸感帶來一絲病態(tài)的安慰。至少……不再是完全的赤手空拳。
我的目光掃過冰箱門，那里貼著幾張便簽和一張超市優(yōu)惠券。就在這時，
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異味，混雜在清晨微涼的空氣里，鉆入我的鼻腔。
那是一種……鐵銹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心臟猛地一沉。
一股冰冷的預(yù)感順著脊椎急速爬升。我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僵硬地、一步一步挪到那臺嗡嗡作響的舊冰箱前。冰箱門有些粘滯，
拉開時發(fā)出輕微的“滋啦”聲。寒氣撲面而來。在那幾盒牛奶和吃了一半的沙拉盒上方，
在冰箱慘白的燈光照射下，赫然躺著一件東西。不是食物。是一根手指。纖細、蒼白，
斷口處血肉模糊，邊緣呈現(xiàn)出一種被極低溫瞬間凍結(jié)的青紫色。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
上面涂著我熟悉的、蘇晚晴最喜歡的淡粉色珠光甲油。無名指。
“呃……”一聲短促的、被扼住喉嚨般的抽氣從我齒縫里擠出。胃部劇烈痙攣，
酸水猛地涌上喉嚨。我死死捂住嘴，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櫥柜邊緣，
痛感卻遠不及眼前景象帶來的沖擊萬分之一。冰箱內(nèi)部光滑的白色塑料壁上，
有人用暗紅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液體，涂抹了幾個扭曲猙獰的大字：歡迎回來，林默。
字跡的邊緣還在極其緩慢地往下流淌，像一道道凝固的血淚。
那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機油和舊木頭混合的氣味，仿佛從這冰冷的金屬箱體內(nèi)彌漫出來，
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濃烈得讓我窒息。是他！他知道了！
他甚至知道我剛剛經(jīng)歷了第一百三十七次死亡！他甚至……提前留下了“禮物”！
恐懼不再是冰冷的毒蛇，而是瞬間引爆的炸彈，在我的顱腔內(nèi)轟鳴！他無處不在！
他無所不知！逃？這個念頭在此刻顯得如此可笑！巨大的絕望如同萬噸海水，瞬間將我淹沒，
擠壓得我肺腑欲裂。身體里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握著廚刀的手無力地垂下，
冰冷的刀尖“哐當”一聲磕在地磚上?！鞍⒛俊迸P室門口傳來蘇晚晴怯生生的呼喚，
帶著衣服摩擦的窸窣聲。她換好了衣服，一件深色的厚外套，臉上驚魂未定，
正探身看向廚房，“你怎么了？剛才是什么聲音？”她看到了我慘無人色的臉，
看到了我失魂落魄靠著櫥柜的模樣，然后，她的視線疑惑地越過我，
落在我身后敞開的冰箱門上?！鞍 。?！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尖叫瞬間撕裂了公寓死寂的空氣。蘇晚晴像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整個人猛地向后踉蹌，撞在門框上。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大到極致，
瞳孔里倒映著冰箱內(nèi)那截慘白的斷指和那行刺目的血字，
充滿了無法置信的、純粹的恐懼和崩潰。她的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起來，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瀕死般的抽氣聲，臉色瞬間灰敗下去，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臟，又瞬間被凍結(jié)?！巴砬?！
”她的崩潰像一盆冰水澆在我被恐懼凍結(jié)的神經(jīng)上。不能倒下！就算前方是深淵，
也要拉著她跳下去！至少……比留在這里等待那個魔鬼的屠刀要好！求生的本能，或者說，
毀滅前最后掙扎的本能，壓倒了那滅頂?shù)慕^望。我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沖過去，
一把抓住她冰冷顫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皠e看！走??！”我嘶吼著，
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決絕而變形。我?guī)缀跏菍⑺龔拈T框邊拖拽出來，
另一只手慌亂地抓起玄關(guān)鞋柜上的車鑰匙，連推帶搡地把她弄向門口。
“不……不……那……那是什么……”蘇晚晴的聲音破碎不堪，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
任由我拖拽，眼神空洞失焦，顯然還沉浸在巨大的驚嚇中無法回神。“別問！走??！
”我粗暴地拉開房門，清晨樓道里冰冷渾濁的空氣涌了進來。我半抱半拖地將她弄出門外，
反手“砰”地一聲狠狠甩上厚重的防盜門，將那恐怖的冰箱、那截斷指、那行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