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快接近尾聲，華山之巔的晨霧還未散盡，李浩已立于聚賢堂前的白玉階上。十九歲的少年身著素色長衫，袖口沾著的血珠正順著衣褶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點點紅梅 —— 那是方才廢掉余滄海時濺上的血跡。
“好個青城派掌門，” 李浩撣了撣衣袖，六脈神劍的氣勁還在指尖流轉(zhuǎn)，“剛才跳得最歡，現(xiàn)在倒是安靜了?！?/p>
階下的余滄海蜷縮在地上，四肢百骸的經(jīng)脈已被無形劍氣攪成亂麻。他想嘶吼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李浩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眼底翻涌著怨毒與恐懼。周圍各派掌門皆垂首斂目，誰也不敢接話 —— 誰都清楚，這少年絕非尋常武林新秀，先天后期的修為配上六脈神劍，足以在江湖橫著走。
左冷禪攥緊了鐵掌，指節(jié)泛白如霜。他原以為聯(lián)合五岳劍派與少林武當(dāng)，足以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挫骨揚灰，卻沒料到對方竟能在瞬息間廢掉余滄海?！袄钌賯b年紀輕輕，手段未免太狠辣了些?！?左冷禪沉聲道，聲音里帶著刻意壓制的怒意，“余掌門縱有不是，也該交由武林公論處置?！?/p>
“武林公論？” 李浩嗤笑一聲，目光掃過階下眾人，“當(dāng)初嵩山派在劉正風(fēng)府上屠戮滿門時，怎么沒人提武林公論？左掌門帶著十三太保闖衡陽城時，怎么不跟劉前輩講公論？”
他往前踏出一步，凌波微步的殘影還未消散，人已到左冷禪面前丈許之地：“你們道德綁架各派來華山，逼風(fēng)清揚前輩站隊時，怎么不想想今日？”
風(fēng)清揚在廊下負手而立，青衫被山風(fēng)掀起邊角。他瞥了眼臉色鐵青的左冷禪，淡淡道：“華山派今日只做看客。” 話音剛落，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已按捺不住，長劍 “嗆啷” 出鞘：“豎子敢爾！左掌門乃五岳盟主，豈容你這般羞辱！”
“盟主？” 李浩指尖凝起淡紫色劍氣，正是六脈神劍中的少商劍，“一個靠陰謀詭計奪來的盟主之位，也配在我面前稱尊？”
天門道人怒喝著挺劍刺來，劍招剛猛卻破綻百出。李浩側(cè)身避開劍鋒，指尖劍氣斜斜劃過，天門道人的道冠應(yīng)聲落地，束發(fā)的銀簪斷成兩截。
“泰山派清修百年，怎么出了你這種蠢貨？” 李浩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左冷禪讓你咬誰就咬誰，就不怕被人當(dāng)槍使？”
天門道人又驚又怒，正欲再攻，卻見左冷禪已然出手。
嵩山派的寒冰真氣如潮水般涌來，掌風(fēng)未至，聚賢堂前的石獅子已覆上一層白霜?！袄詈疲〗袢毡闶悄愕乃榔?！” 左冷禪雙掌交錯，正是嵩山派的絕學(xué)寒冰神掌。
李浩不退反進，北冥神功的吸力陡然展開。左冷禪只覺掌心真氣如決堤江河般外泄，驚得他急忙撤掌，卻已遲了半步。“這是……” 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丹田，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隨后降龍十八掌的剛猛氣勁在掌心凝聚，“你比余滄海強些，能多接幾招?！?/p>
掌風(fēng)呼嘯如龍吟，左冷禪根本來不及躲閃。他被這股沛然巨力撞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聚賢堂的朱漆柱子上，喉頭涌上的鮮血染紅了花白長須?！澳恪?你敢殺我？”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四肢經(jīng)脈已被北冥神功徹底吸廢。
李浩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嵩山掌門：“劉正風(fēng)滿門七十二口，個個都想問你這句話?！?話音未落，第二掌已印在左冷禪胸口。聚賢堂的梁柱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左冷禪的身軀像斷線風(fēng)箏般飛出丈外，落地時已沒了聲息。
天門道人與恒山派定逸師太嚇得魂飛魄散，兩人對視一眼，竟同時拔劍刺向李浩后心。李浩仿佛背后長了眼睛，足尖一點凌波微步展開，身形已在兩丈之外?！白锊恢了溃瑓s也該受點教訓(xùn)?！?他轉(zhuǎn)身拍出兩掌，掌風(fēng)裹著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道，分別印在兩人肩頭。
天門道人悶哼一聲倒飛出去，撞在石階上噴出一口鮮血；定逸師太踉蹌著后退數(shù)步，素色道袍上滲出殷紅血跡。兩人皆癱坐在地，再也無力起身。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從人群后傳來，少林方丈方證大師緩步走出，身后跟著十?dāng)?shù)名手持念珠的武僧，“李施主連傷數(shù)派掌門，殺氣之重，恐為武林招來浩劫?！?/p>
李浩斜睨著他：“方證大師是來替左冷禪報仇的？”
“老衲只是不忍見生靈涂炭。” 方證雙手合十，“施主若肯隨老衲回少林面壁十年，老衲愿擔(dān)保各派不再追究?！?/p>
“面壁十年？” 李浩忽然笑了，笑聲里滿是嘲弄，“當(dāng)年魔教攻上華山，少林怎么沒說要保華山派？劉正風(fēng)被滅門時，大師的慈悲心在哪？” 他指尖劍氣再起，“要么滾，要么就嘗嘗六脈神劍的滋味?！?/p>
方證臉色微沉：“施主執(zhí)迷不悟，老衲只好代佛祖度化你?！?說著雙掌推出，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般若掌。掌風(fēng)溫和卻暗藏禪意，竟隱隱有壓制六脈神劍的跡象。
李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展開凌波微步游走閃避。方證的掌法圓融無礙，每一招都封堵住所有退路，不愧是少林百年不遇的奇才。但在絕頂悟性加持下，李浩轉(zhuǎn)眼便看穿了般若掌的脈絡(luò) —— 這掌法看似無懈可擊，實則在轉(zhuǎn)身換招時會露出轉(zhuǎn)瞬即逝的破綻。
李浩終于抓住機會。少商劍與商陽劍同時射出，一道直取方證心口，一道斜斬右臂。方證急忙揮掌格擋，卻聽 “噗” 的一聲輕響，劍氣已穿透他的護體罡氣，在肩頭留下血洞。
“你……” 方證踉蹌后退，難以置信地看著肩頭傷口，“這不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 李浩收了劍氣，“少林的佛經(jīng)念得太多，武功倒是退步了。”
就在此時，人群外傳來武當(dāng)派的道號。沖虛道長帶著武當(dāng)眾人緩步走來，玄色道袍在晨光中泛著柔光。“李施主傷我武林同道，就不怕天下英雄共討之嗎？”武林群雄絕不容你這般橫行無忌?！睕_虛道長面色凝重，
李浩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在華山之巔回蕩：沖虛道長也好意思說？” 他指著沖虛道長的鼻子，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張真人當(dāng)年以武立派，講究的是行俠仗義，你們呢？左冷禪屠戮同道時你們在哪？嵩山派欺壓五岳劍派時你們又在哪？”
“如今左冷禪死了，你們倒跳出來主持公道了？” 李浩步步緊逼，沖虛道長竟被他的氣勢逼得連連后退，“張真人若泉下有知，見你們抱著‘明哲保身’的念頭作壁上觀，棺材板怕是都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