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洶涌而至,瞬間淹沒了剛剛?cè)计鸬南M鹈纭?/p>
玉盒能壓制鏡鬼和烙印,卻徹底激怒了地底那個更加恐怖的存在!
那狂暴的撞擊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震得腳下大地瘋狂起伏!
泥土如噴泉般從半掩埋的坑洞邊緣向上翻涌!混合著千年尸腐和硫磺的惡臭如同實質(zhì)的毒瘴,
洶涌而出!握在右手的青白玉盒,在劇烈的震動和地底那股沛然莫御的邪惡沖擊下,
發(fā)出了令人心膽俱裂的細微裂響!“咔嚓!咔嚓!
” 盒蓋中央那顆米粒大小的暗沉“石頭”,光芒驟然黯淡,如同風中殘燭!壓制在松動!
銅鏡裂痕深處,那剛剛熄滅的粘稠血光,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
竟又微弱地、頑強地重新閃爍起來!左手手背上,那符箓眼睛烙印邊緣停滯的青灰色,
再次傳來冰冷的蠕動感!劇痛如同燒紅的鋼針,重新刺入神經(jīng)!前狼后虎!真正的絕境!不!
絕不!一股被逼到懸崖盡頭、玉石俱焚的暴戾,
如同火山般在我瀕臨崩潰的靈魂深處轟然爆發(fā)!既然都要死,那就一起毀滅!我的目光,
如同燃燒著地獄烈焰的探照燈,
瞬間掃過眼前的三處恐怖之源——地上布滿裂痕、血光閃爍的銅鏡!
墻洞中奶奶那只枯槁僵硬、微微蜷縮的手!還有腳下如同沸騰地獄入口般瘋狂拱動的地面!
一個瘋狂到極致、也或許是唯一可能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合!把它們……合在一起!
讓這三股同樣邪惡、同樣恐怖、彼此忌憚甚至互相吞噬的力量……碰撞!玉盒能壓制鏡鬼,
地底的東西懼怕油燈,鏡鬼又似乎與地底的東西有某種聯(lián)系……而奶奶……她指向玉盒,
她的尸骸又被砌在墻里……這一切,絕非偶然!它們本就是一體!
是這個詛咒核心的三塊碎片!那就讓它們……徹底合一!“啊啊啊——?。。?/p>
”喉嚨里爆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混雜著劇痛、恐懼和徹底瘋狂的嘶吼!
我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力量,不再抵抗地底的震動,
反而借著腳下地面又一次劇烈的向上拱動之勢,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
朝著地上那面布滿裂痕、血光閃爍的銅鏡——猛撲過去!同時,
右手緊握著那布滿裂痕、哀鳴不止的青白玉盒,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地……朝著銅鏡鏡面中央——那片血光最盛、裂痕最密集的區(qū)域——砸了下去!目標,
不是毀掉鏡子!而是……將玉盒,塞進鏡子的裂痕里!塞進那血光的源頭!“噗嗤!
”一聲極其怪異的、仿佛鈍器刺入粘稠淤泥的悶響!玉盒堅硬的棱角,
狠狠撞碎了鏡面最薄弱的裂痕邊緣!本就布滿蛛網(wǎng)紋路的鏡面,瞬間崩裂開一個更大的缺口!
暗紅的、粘稠如血的光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從那缺口處噴涌而出!
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冰冷滑膩的吸力!就是現(xiàn)在!我的右手,死死攥著玉盒,
不顧那粘稠血光帶來的刺骨陰寒和靈魂撕扯感,
狠狠地將整個玉盒……順著那個崩裂的缺口……用力地……塞了進去!玉盒冰冷的觸感,
瞬間沒入了鏡面深處那片翻騰的血光之中!“嗡——!??!
”銅鏡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瀕死巨獸般的恐怖嗡鳴!整個鏡體劇烈地高頻震顫起來!
鏡面裂痕瞬間蔓延至整個鏡身,如同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解!那噴涌而出的粘稠血光驟然暴漲,
顏色由暗紅轉(zhuǎn)為一種刺眼的、妖異的猩紅!仿佛鏡中地獄的血海徹底沸騰!
一股狂暴到無法形容的、混雜著鏡鬼無盡怨毒和某種被侵犯褻瀆的狂怒意念,
如同億萬根冰冷的毒刺,狠狠扎入我的腦海!試圖摧毀我的意識!
抓著玉盒的右手瞬間失去了所有知覺,仿佛被凍結(jié)在萬載玄冰之中!然而,
就在玉盒被徹底塞入鏡面血光的剎那!“轟——?。。 钡氐咨钐?,
那個被玉盒氣息徹底激怒的恐怖存在,發(fā)出了超越極限的、足以撕裂大地的咆哮!
伴隨著這聲咆哮,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污穢、帶著濃烈硫磺和尸腐氣息的漆黑能量洪流,
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猛地從那個瘋狂拱動的地底坑洞中……噴薄而出!
這股漆黑污穢的能量洪流,帶著毀滅一切、吞噬一切的氣息,如同一條來自九幽的冥河,
目標……直指地上那面正在瘋狂嗡鳴、血光爆閃的銅鏡!它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玉盒被投入了鏡中!感覺到了鏡中那與它同源又相斥的、令它憎惡又渴望的力量!
它要……吞噬!或者……摧毀!兩股源自地獄的恐怖洪流——鏡中翻騰的刺眼猩紅血光,
與地底噴涌的污穢漆黑能量——在銅鏡所在的位置……轟然對撞!“轟隆隆——?。?!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響,如同萬千雷霆在狹窄的堂屋中同時炸開!
空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撕裂、扭曲!刺眼的猩紅與污穢的漆黑瘋狂地糾纏、撕咬、湮滅!
爆發(fā)出毀滅性的能量亂流!氣浪如同實質(zhì)的沖擊波,瞬間橫掃整個空間!
破舊的桌椅如同紙片般被掀飛、撕裂!墻壁上的老照片、糊窗的舊報紙瞬間化為齏粉!
房梁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大塊大塊的泥土和朽木如同暴雨般砸落!我首當其沖!
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胸口,整個人被狂暴的氣浪狠狠掀飛出去!
后背重重撞在同樣劇烈震動的土墻上,喉頭一甜,一股腥熱的液體猛地噴了出來!
劇痛席卷全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但我死死睜大眼睛,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
死死盯著那能量碰撞的核心——銅鏡的位置!銅鏡早已在碰撞的瞬間徹底崩碎!
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閃爍著猩紅或漆黑光芒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四散激射!
而在那破碎的核心處,被塞入鏡中的青白玉盒……顯露了出來!它并沒有被摧毀!
它懸浮在半空中!被兩股毀滅性的能量洪流——猩紅與漆黑——瘋狂地沖刷、撕扯、擠壓!
玉盒表面的裂痕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如同蛛網(wǎng)般迅速蔓延!
盒蓋中央那顆米粒大小的暗沉“石頭”,瘋狂地閃爍著,光芒明滅不定,
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它成了兩股恐怖力量爭奪的焦點!成了毀滅漩渦的中心!
就在玉盒即將被徹底撕碎的千鈞一發(fā)之際!異變陡生!“咻——!
”一道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憫與滄桑氣息的……乳白色光芒,
猛地從玉盒盒蓋中央那顆瘋狂閃爍的“石頭”中……迸射出來!這光芒是如此微弱,
在猩紅與漆黑的狂暴洪流中,如同狂風巨浪中的一點微弱燭火,隨時可能熄滅!然而,
就在這縷乳白色光芒出現(xiàn)的瞬間!墻洞之中!
奶奶那只一直僵硬懸停、五指微微蜷縮的枯槁之手,猛地……動了一下!不是抓撓,
不是攻擊!而是……極其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
那只布滿尸斑、指甲翻卷斷裂的枯手,五指艱難地張開,
掌心……竟然也極其微弱地、極其不穩(wěn)定地……亮起了一小點……同樣乳白色的、微光?!
那點微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卻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無比熟悉的氣息!
是……奶奶的氣息!是她殘存于世、尚未被徹底磨滅的最后一點……守護的意念?!
這一點來自墻洞中的、微乎其微的乳白微光,仿佛受到了玉盒中那縷乳白光芒的牽引,
如同飛蛾撲火,
極其微弱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朝著能量漩渦中心、那懸浮的玉盒……飄了過去!
它的速度是那么慢,光芒是那么弱,在狂暴的猩紅與漆黑洪流中,如同隨時會被碾碎的塵埃!
但就在這一點微光即將被毀滅性能量徹底湮滅的剎那——玉盒中迸發(fā)出的那縷乳白色光芒,
仿佛感應到了同源的呼應,猛地……暴漲了一絲!就是這一絲增長!“嗡——?。。?/p>
”玉盒本身,猛地發(fā)出了一聲低沉而悠長的、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嗡鳴!不再是哀鳴,
而是一種……蘇醒!一種……共鳴!盒蓋中央那顆米粒大小的暗沉“石頭”,
在乳白光芒的包裹下,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穩(wěn)定而柔和的乳白色光輝!
這光輝不再是微弱燭火,而是化作一圈堅韌的、純凈的光暈,
瞬間將整個布滿裂痕的玉盒籠罩其中!兩股正在瘋狂撕扯玉盒的猩紅與漆黑能量洪流,
在觸碰到這層純凈乳白光暈的剎那,如同滾油潑雪!“嗤——!??!
”刺耳的消融聲瞬間響起!猩紅與漆黑的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
接觸光暈的部分瞬間變得稀薄、潰散!仿佛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純粹的力量……凈化了!
玉盒,穩(wěn)住了!它懸浮在能量亂流的核心,散發(fā)著柔韌而純凈的乳白光暈,
如同一顆定海神珠,硬生生在狂暴的毀滅漩渦中,撐開了一片小小的、相對“平靜”的區(qū)域!
那縷來自墻洞、奶奶枯手上的微弱乳白光芒,終于……如同歸巢的螢火,
輕輕地、融入了玉盒散發(fā)出的光暈之中。光暈……似乎……更加凝實了一點點?墻洞內(nèi),
奶奶那只枯槁的手,在微光融入玉盒光暈的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撐,
無力地……軟軟垂落了下去。那只手,以及破洞后那片深褐色的濕痕,
都瞬間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如同真正的、死去多年的枯骨和污跡。
奶奶……最后一點守護的意念……耗盡了?巨大的悲傷如同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心頭。
但我來不及悲傷!玉盒雖然暫時穩(wěn)住了,但那兩股源自地獄的恐怖洪流并未消失!
猩紅與漆黑依舊在狂暴地沖擊著那層純凈的乳白光暈!每一次沖擊,都讓光暈劇烈地波動,
玉盒表面的裂痕似乎也在加深!盒蓋中央那顆“石頭”的光芒雖然穩(wěn)定,
卻也在持續(xù)地消耗著!它在燃燒!燃燒著某種本源的力量!它支撐不了多久!
而更恐怖的是——隨著玉盒對兩股能量的持續(xù)凈化,那猩紅與漆黑洪流的源頭,
仿佛被徹底激怒!銅鏡破碎的虛空深處,傳來鏡中嫁衣女鬼更加怨毒、更加瘋狂的尖嘯!
那翻騰的猩紅血光變得更加粘稠、更加污穢!仿佛凝聚了整個鏡中地獄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