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的空氣仿佛凝固。
伊魯卡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能聽見自己血液沖刷耳膜的轟鳴。
“鳴人！住手！”
他嘶啞地喊著，聲音因恐懼而變形。
“他曾經(jīng)是我們的同伴！你不能殺他！這是村子的規(guī)定！”
鳴人沒有回頭，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身后的伊魯卡。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癱軟在地，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的“目標”。
“叛村即是異端?！?/p>
鳴人的聲音平靜，像在陳述一個公式。
“異端，必須凈化。”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動了。
沒有結(jié)印，沒有查克拉的劇烈波動。
他只是上前一步，右手并指成刀，以一種簡單到極致，卻快到無法反應(yīng)的速度，精準地刺入了水木的心口。
“噗嗤。”
一聲輕微的、令人牙酸的血肉破裂聲。
水木臉上的驚恐永遠凝固了，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體像一灘爛泥般徹底癱倒。
死了。
沒有慘叫，沒有掙扎。
干凈利落，高效得令人發(fā)指。
鳴人緩緩抽出手，甩掉上面的血跡。
整個過程，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只是隨手捻死了一只礙事的蟲子。
林中死一般的寂靜。
伊魯卡呆立在原地，渾身冰冷。
他看著鳴人那漠然的側(cè)臉，看著水木那尚有余溫的尸體，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讓他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無法理解。
他無法接受。
那個會因為他一句夸獎就傻笑半天的孩子，那個會用惡作劇來吸引所有人注意的笨蛋，怎么會……怎么會用如此冷酷的手段，毫不猶豫地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為什么……”伊魯卡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茫然與痛苦，“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鳴人終于轉(zhuǎn)過身，正對著他。
那雙藍色的眸子，像兩片永不融化的極地冰川。
“伊魯卡老師，我正在履行我的職責?！?/p>
他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在陳述。
“肅清內(nèi)部威脅，保證集體安全，這是最優(yōu)先事項?！?/p>
職責？肅清？
這些冰冷的詞匯像一柄柄重錘，敲碎了伊魯卡所有的認知。
就在這時，數(shù)道黑影從林間的陰影中閃現(xiàn)，無聲無息地落在周圍的樹干上。
他們戴著動物面具，身上散發(fā)著死亡與鮮血的氣息。
暗部。
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身影拄著手杖，從暗部讓開的通道中緩緩走出。
三代火影，猿飛日斬。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水木，最終定格在鳴人身上，那張平日里和藹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陰云。
空氣中的壓力驟然增大，連風(fēng)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鳴人?！?/p>
三代火影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是你殺了他？”
鳴人坦然地迎上火影的審視，身形站得筆直，如同一桿標槍。
“是的，火影大人?！?/p>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殺了一名木葉的中忍！”三代火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手中的煙斗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我肅清了一個叛徒?！兵Q人糾正道。
“他背叛村子，竊取機密，煽動人柱力，無論哪一條，都足以對他執(zhí)行最高級別的處決。我的處置，并無不妥?！?/p>
三代火影被他這番話噎住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第一時間反駁。
因為從邏輯上講，鳴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但他不能接受。
“木葉不是冷酷的律法機器！我們有火之意志！”三代火影向前一步，試圖用自己的氣勢壓迫眼前的少年。
“我們相信同伴，珍視羈絆！即便犯了錯，也應(yīng)該由村子來審判，而不是由你來執(zhí)行私刑！”
鳴人的大腦冷靜地分析著對方的話語。
【火之意志：一種基于情感鏈接與理想主義的集體主義思想，結(jié)構(gòu)松散，缺乏強制力，易被個人情感左右，穩(wěn)定性差。】
【同伴羈絆：小規(guī)模團體內(nèi)的情感維系，在面對更大利益或生死威脅時，可靠性存疑?！?/p>
結(jié)論：效率低下的統(tǒng)治工具。
“火影大人，情感是決策的雜音，同伴是潛在的變量?！?/p>
鳴人的回應(yīng)，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水木的背叛，暴露了村子在思想監(jiān)控、內(nèi)部審查以及機密保管上的多重漏洞。”
“他的存在，每一秒都可能將木葉置于巨大的風(fēng)險之中。一個可能的情報泄露，可能導(dǎo)致戰(zhàn)爭，導(dǎo)致成千上萬的‘同伴’死亡。”
“在這種情況下，最理性的選擇，就是以最快速度，用最小的代價，徹底清除風(fēng)險源?！?/p>
鳴人頓了頓，冰藍色的眸子直視著猿飛日斬。
“我的行為，正是基于‘守護木葉’這一最高綱領(lǐng)而執(zhí)行的。這，難道不符合火之意志的最終目的嗎？”
猿飛日斬張了張嘴，煙斗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繞進去了。
這個孩子的邏輯，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huán)。
他用一種極端功利且冷酷的方式，去解讀和執(zhí)行“守護村子”這個概念，將所有的人情、道德、程序全部視為可以舍棄的成本。
這個鳴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同伴”的定義，他只在乎“集體”的存亡。
“你……你……”伊魯卡指著鳴人，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你這個樣子……太可怕了……”
他曾經(jīng)的學(xué)生，如今變成了一個讓他感到恐懼的怪物。
聽到伊魯卡的聲音，鳴人那如同萬年寒冰般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他轉(zhuǎn)向伊魯卡，語氣比之前柔和了萬分之一，雖然依舊聽不出什么情感。
“伊魯卡老師，威脅已經(jīng)消除。你，以及你所珍視的一切，暫時安全了?！?/p>
“我的行為，就是在保護你?！?/p>
這句笨拙的、不帶任何溫度的“安慰”，卻讓伊魯卡瞬間失語。
他從那雙冰冷的眸子深處，似乎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影子。
那是一種……不被理解的，孤獨的守護。
鳴人不再理會眾人，他彎腰撿起巨大的封印之書，走到一名暗部面前，將卷軸遞了過去。
暗部下意識地伸手接過，身體有些僵硬。
做完這一切，鳴人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工作。
他轉(zhuǎn)身，邁開那如同尺子量過一般精準的步伐，徑直從三代火影和伊魯卡身邊走過，朝著村子的方向離去。
他沒有請求指示，也沒有等待命令。
對他而言，任務(wù)結(jié)束，即可歸隊。
留下目瞪口呆的暗部，渾身顫抖的伊魯卡，和陷入了深深沉思的三代火影。
猿飛日斬看著鳴人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事情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個他一直以為可以隨意拿捏的九尾人柱力，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他完全無法理解，也無法預(yù)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