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沈聿的眼中充滿了失望的情緒,仿佛眼前的戚月安犯了什么滔天的罪孽。
戚妙松更是激動,直接沖上前推了戚月安一把。
“你這個毒婦!就是見不得晚月姐好是吧!”
“晚月姐身體本來就弱,你還用熱水燙她,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滿意!”
戚月安本就瘦弱,被這么一推,踉蹌著后退幾步,后背狠狠撞到了桌角上。
背上還有之前留下的舊傷,這么一撞,戚月安差點疼暈過去。
可沒人關注她,沈聿和戚妙松忙著帶著戚晚月去找護士。
戚月安咬著牙,強忍著疼,踉蹌地扶著墻壁往護士站走去。
“可以麻煩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嗎?”
護士站里,當戚月安脫掉衣服露出背上的傷口時,連見慣了傷病的護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戚月安的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疤痕,新舊交錯,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有的是猙獰的刀疤,有的是青紫的瘀傷,還有一些像是燙傷的印記。
她的身體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嶙峋的骨架清晰可見,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護士拿著消毒棉的手都有些顫抖,小心翼翼地給她處理滲血的傷口,忍不住輕聲問。
“姑娘,你這是遭了多少罪啊?”
戚月安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沒回答。
處理好傷口,她正慢慢往身上套衣服,沈聿突然推門進來。
戚月安的衣服穿了一半,沈聿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她的手臂上,那里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格外顯眼。
沈聿的臉色瞬間變了,帶著一絲慌亂,快步走上前。
“月安,你這傷是怎么弄的?”
戚月安抬起頭,眼神平靜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你難道不清楚嗎?我在監(jiān)獄里過的是什么日子,你們應當都知道啊?!?/p>
沈聿皺緊眉頭,剛想開口說些什么,戚晚月就扶著門框,虛弱地走進來。
她看著戚月安手臂上的疤痕,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姐姐,就算你想讓聿哥心疼,也不該偽造傷痕啊,你這樣,只會讓聿哥更生氣的?!?/p>
沈聿的目光在戚月安和戚晚月之間來回移動,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
戚月安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里一片冰涼。
“月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p>
“可晚月這些年就過得很好嗎,我和妙松這些年就過得很好嗎?”
“之前你年紀小,又是剛回到戚家,撒個謊想搏眾人關注,我可以理解。”
“那現(xiàn)在呢,你還要撒多久的謊,再污蔑晚月多少次?!”
護士正在收拾器械,聽到這話當即停下動作。
“這位同.志,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說這姑娘身上的傷是偽造的?”
“我在衛(wèi)生院工作這么多年,還從沒見過這樣顛倒黑白的!這姑娘身上的傷新舊交錯,深可見骨,怎么可能是偽造的?”
“你要是不信,我現(xiàn)在就去叫院長來鑒定!”
戚月安垂著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指尖卻用力掐進了掌心。
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在沈聿心里,戚晚月永遠是那個柔弱無辜的小白花,而她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就連外人都能看得出來她身上的傷有多么嚴重,可只要戚晚月一句話,沈聿就像是被蒙了雙眼一般。
戚晚月眨巴著眼,眼淚掉得更兇了,聲音哽咽。
“聿哥,你別怪姐姐,也別怪護士小姐,應該是我看錯了,護士小姐也只是出于好心才維護姐姐的,肯定沒有別的原因?!?/p>
她說著,還偷偷瞟了護士一眼。
那眼神里的委屈和暗示,傻子都能看明白。
沈聿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目光像淬了冰一樣落在戚月安身上。
“戚月安,我真是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為了讓我心疼你,竟然能干出收買醫(yī)護人員的事情,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護士氣得手都抖了。
“你這人怎么油鹽不進!”
“我好心解釋,你倒說我被收買了?”
“夠了!這是我們的家事?!?/p>
沈聿猛地打斷護士,視線死死鎖在戚月安身上,失望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的眼睛。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戚月安緩緩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若死水般平靜。
她輕輕搖了搖頭,張開嘴,聲音輕得像嘆息。
“我沒什么好說的,反正我說什么你都不會信,與其白費口舌,不如閉嘴?!?/p>
說完,她拉起沒穿好的衣服,將那些猙獰的疤痕重新藏起來,轉身往外走去。
路過戚晚月時,她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沈聿,我從來沒有說過謊?!?/p>
沈聿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開口叫住她,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發(fā)不出聲音,只能任由那抹單薄的身影越走越遠。
直到戚晚月過來拽沈聿的衣角,他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