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典只是饜足地窩在被子里,懶懶地抬起眼皮,對于他要算賬的行為,只會用一個字簡單的回答:“滾!”
溫賀離置若罔聞,撿起地上的領(lǐng)帶。
不是今天的,是昨天落在她這里的。
她不僅沒有收起來,估計(jì)還要刻意多踩幾腳。
他跟老頭子說的,也確實(shí)沒有撒謊,給她做了一頓飯,喂飽了她。
正準(zhǔn)備讓她喂飽自己的時候。
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脖頸,皺眉、忍不住脫口而出,“以后別在你身上做什么醫(yī)美?!?/p>
她身上每一寸都如此完美,根本不需要那些添油加醋的東西!但她總交一些狐朋狗友,以“體驗(yàn)”的名義帶著她搞七搞八。
他身下的女人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明,“你監(jiān)督我!溫賀離!”
“用得著監(jiān)督嗎?你刷的我的卡?!?/p>
“所以你每天就靠這個監(jiān)視我嗎?!”
“……”溫賀離聲音頓時就軟了,“我沒有。”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因?yàn)檫@種事情吵架,鄭初珩知道了,還問過他:“你為什么不直接斷了她的卡,你們不是都分手了嗎?”
斷卡?那他就能直接了斷自己性命了。
他現(xiàn)在就是靠又當(dāng)金主又當(dāng)鴨的來維持著岌岌可危的感情。
他恨不得她買根油條都能刷他的卡。
昨晚,領(lǐng)帶都解了,卻被她直接踹出了門。
云典躺在床上,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把那條被她狠狠蹂躪過的領(lǐng)帶隨意地纏在手腕處,然后朝自己走過來。
他單膝跪在床上,俯身靠近,帶著她慣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聲音低啞,熱氣吹拂在她的耳畔,仿佛下一秒就要含住她小小的耳垂,語氣惡狠狠又無能為力,“云典,你數(shù)一數(shù),這幾年對我說了多少個‘滾’字?!?/p>
“憑什么要我數(shù)?難道不應(yīng)該你記在心里嗎?”云典這么想,但沒說出來,只是簡單粗暴地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他的額角還有在門口時,被她用包砸到的痕跡。
現(xiàn)在,又有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更別提身上的那些痕跡。
乍看上去,好像這些年傷痕累累的人是他一樣。
想到這,更生氣了!
將他的臉扇得離自己遠(yuǎn)了一點(diǎn),云典才冷著臉反問道:“溫賀離,倒不如你數(shù)一數(shù),這三年你究竟有多少不值錢的樣子!”
在出國的第一年,他們完全斷絕了聯(lián)系。
經(jīng)過一年的渾渾噩噩之后,她開始聽從朋友的意見,嘗試與不同的人dating,但出師不利,約好了咖啡廳,坐在自己的對面的,成了眼前這個狗男人。
后來,他開始幾乎每個月都要飛到美國去處理公務(wù),順便看她。
她最初是這么覺著的,但是后來,她漸漸琢磨出來了一絲不對勁,也曾經(jīng)抱著被子,隨手把手邊的水杯扔到他赤裸的肩膀上,喚起他的注意。
“喂,你是不是總是挑我排卵期的時候來?”
男人沒有反駁,去到衛(wèi)生間拿出掃把把地上的杯子碎片掃起來,又半跪在地上,拿著抹布將那一塊兒仔仔細(xì)細(xì)擦了一遍。
確定沒有遺漏的碎片,但還是皺著眉頭,然后像是嚴(yán)厲的父親一樣,看著床上的人,
“誰教的你砸東西?!你平時喜歡赤著腳,踩到上面玻璃扎破腳你別來找我哭!我最近剛拍賣了一塊地毯,明天給你送過來,今晚別赤腳踩在地上?!?/p>
“別轉(zhuǎn)移話題,我問你,你是不是總是挑我排卵期的時候來找我?!?/p>
男人起身,睨了她一眼,“喂了你一年了,才發(fā)現(xiàn)嗎?”
云典不由瞪大了眼睛。
“小人!趁人之危!混蛋!”
就挑自己意志力不堅(jiān)定的時候來,垃圾!大垃圾!他才應(yīng)該被扔到垃圾桶里!
這個垃圾男人倒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云典,你知道你排卵期的時候有多粘人嗎?如果我不在,你打算怎么解決?”
“呵,滾你媽的,真是高看你自己。我本來就要開始dating了,是你橫插一腳,不要臉的東西!況且,我是人不是動物,我知道什么叫做克制!”
云典現(xiàn)在還記得溫賀離當(dāng)時的表情——忍俊不禁。
像是聽到她說了什么笑話一樣。
“云典,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把你慣成什么樣子了。”
……
如今,云典踹了他一腳,語氣懶散,“最近不是我的排卵期,你最好滾遠(yuǎn)一點(diǎn)?!?/p>
顯然,云典這句話,也讓溫賀離想起了當(dāng)初兩人的那段聊天。
他的臉色直接黑了,神色幽暗,伸手捏著她的臉頰,逼迫她看向自己。
呵,真是嘴上說的好聽。
還說自己知道什么叫克制?!
可他不過一個月沒有去找她,她就不知道去哪個垃圾桶里撿了一個野男人。
竟然還敢公開!
想到她發(fā)的朋友圈,溫賀離手下愈發(fā)用勁,語氣不善,“你發(fā)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喂飽了她,才能和她算賬。
“你一輩子都不懂的意思?!痹频渑拈_他的手,斜睨他一眼,蒙起被子,不想看他。
她現(xiàn)在身體軟乎乎的,只想睡覺。
“哦,也不是,你談一個能公開的女朋友,就懂了。”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面?zhèn)鞒鰜?,溫賀離看著這鼓囊囊的一團(tuán),唇角緊抿。
“一場能公開的戀愛”…
他們也曾經(jīng)甜蜜,不是這樣劍拔弩張。
這個女孩滿眼憧憬地問了他很多遍,“我們什么時候公開呀?阿離?!?/p>
她問了多少次,他就拒絕了多少次。
他還記得分手時,她在電話里聲嘶力竭地哭著吼出的話:“滾你媽的!溫賀離!我要和你分手!是我說的分手!我要談一場能公開的戀愛!不會在你身上白白浪費(fèi)時間了!”
當(dāng)初那個對愛情憧憬的女孩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
冷漠、懶散又隨便。
溫賀離想到這就渾身緊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當(dāng)初出國前,你去求過老頭子嗎?”
鬼知道,今天他在聽到老爺子說的這句話時,內(nèi)心如何空洞,任風(fēng)呼嘯。
被子里沉默了片刻,傳來笑聲,“對啊,我都給他跪下了,求他去你面前說說話,別讓我出國。但是沒用啊,哪里有人能左右你的選擇啊?!?/p>
“而且都覺得是我耽誤了你,讓你給我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的,耽誤了你談戀愛結(jié)婚、巴不得把我送走呢。”
被子里很黑,云典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也能看到自己臉上的嘲意。
明明是他問的,她回答了,他卻不說話。
良久,她才聽到溫賀離無力的聲音,“云典,這幾年老子這不值錢的樣子是為了誰?是誰他媽非要分手…”
“分手”二字話音剛落,眼前的被子一下子被掀開,女人跟變魔術(shù)一樣直接從床單底下拿出來一把刀抵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