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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閑記 是萊萊 119051 字 2025-08-07 15: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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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言盯著浴室鏡子里的自己。

水珠從發(fā)梢滴落,滑過與江墨雪一模一樣的臉龐。他緩緩抬手,指腹摩挲著鏡中影像的嘴唇——那里剛剛吐出怎樣惡毒的謊言?

"譚小姐的頭發(fā)...比傳說中還要美。"

他模仿著弟弟的語調(diào),聲音在空曠的浴室里產(chǎn)生詭異的回音。鏡中人突然扭曲起來,變成江墨雪那張令人作嘔的笑臉。江墨言猛地一拳砸向鏡子,裂紋如蜘蛛網(wǎng)般綻開,鮮血順著指關(guān)節(jié)滴入洗手池。

"騙子。"他對著破碎的鏡像說。

鮮血在瓷白的水池里暈開,讓他想起那天湖底看到的景象。譚念瓷的金發(fā)在水中散開,像某種瀕死的發(fā)光生物。他抓住她手腕時,她睜開的眼睛里映著破碎的陽光——美得讓他差點忘記換氣。

而現(xiàn)在,他的雙胞胎弟弟正用他換來的功勞,撫摸那縷金發(fā)。

"你為什么不說話?"江墨言湊近破碎的鏡面,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明明是我先找到她的...我差點死在那片湖里..."

鏡中的江墨雪對他露出嘲諷的微笑。

江墨言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膚。窒息感讓他眼前發(fā)黑,就像那天把譚念瓷推上岸后,自己因缺氧而沉入湖底時的感覺。水從四面八方涌來,灌入他的鼻腔、口腔...

"少爺?"管家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自虐,"譚家送來請柬,邀請您和墨雪少爺今晚參加念瓷小姐的生日晚宴。"

江墨言松開手,看著脖子上新鮮的紅痕,突然笑了。鏡中的江墨雪也笑了,兩人嘴角揚起的弧度分毫不差。

"告訴譚家,我會準(zhǔn)時到場。"

他打開藥柜,取出一卷繃帶纏在流血的手上。疼痛讓他清醒。今晚,他要看看冒牌貨能得意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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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家莊園的玫瑰廳燈火通明。

譚念瓷穿著暗紅色絲絨禮服,金發(fā)用珍珠發(fā)夾松松挽起,露出后頸一顆小巧的痣。她坐在鋼琴前,手指懶洋洋地按著琴鍵,彈奏不成調(diào)的旋律。

"《月光》不是這么彈的。"

江墨雪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雙手從她腰側(cè)穿過,覆在她的手背上。他今天噴了雪松味的古龍水,蓋住了身上原本的湖水氣息。譚念瓷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但沒有推開他。

"教我。"她說。

江墨雪低笑,帶著她的手在琴鍵上移動。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心跳聲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太穩(wěn)了,譚念瓷想,救她那天氣息明明慌亂得像要碎掉。

"音階錯了。"一個冰冷的聲音插進來。

江墨言站在鋼琴旁,手里端著香檳杯。他今天罕見地穿了白色西裝,襯得眉眼更加陰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頸上的絲巾——在這種場合顯得過于刻意。

"哥哥也懂音樂?"江墨雪沒有松開譚念瓷的手。

"比你懂。"江墨言的目光落在譚念瓷被握住的手指上,"第三小節(jié)應(yīng)該是降E大調(diào),你彈成了E大調(diào)。"

譚念瓷終于抬頭看他。這是溺水事件后她第一次認真打量江墨言。他的銀灰色眼睛比江墨雪的顏色更深,眼尾有一顆淚痣。此刻那雙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她,里面有某種讓她脊椎發(fā)麻的東西。

"你來彈。"她突然說。

江墨雪的笑容僵在臉上。譚念瓷抽出手,拍了拍身邊的琴凳。這個邀請?zhí)^明顯,周圍幾位賓客已經(jīng)投來驚訝的目光——譚大小姐從未允許任何人離她這么近。

江墨言放下酒杯。他走過來時,譚念瓷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著苦艾酒的氣息。不是湖水,但莫名讓她喉嚨發(fā)緊。

"如您所愿。"他在她身旁坐下,手指懸在琴鍵上方片刻,然后落下。

《月光》的旋律如泣如訴。江墨言的演奏技巧確實比江墨雪精湛得多,但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彈奏時看向譚念瓷的眼神——仿佛不是在彈琴,而是在用音符剝她的衣服。

"錯了。"譚念瓷突然說。

江墨言的手指頓住。

"第三小節(jié),"她湊近他耳邊,呼吸拂過他耳后的敏感帶,"你故意彈錯了一個音。"

江墨言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滾燙,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譚念瓷沒有呼痛,只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他。在旁人看來,這不過是一瞬的接觸,但她能感覺到他脈搏的狂跳,聞到他領(lǐng)口里滲出的血腥氣。

"您比我想象的敏銳。"他松開手,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

鋼琴聲戛然而止。江墨雪從后方按住哥哥的肩膀,力道看似親昵實則警告。"念瓷,"他故意省去敬稱,"父親在找你。"

譚念瓷起身時,裙擺掃過江墨言的膝蓋。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宴會廳中央,留下雙胞胎兄弟在鋼琴旁對峙。

"別碰她。"江墨雪壓低聲音。

江墨言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露出纏著繃帶的手腕。"憑什么?憑你那個可笑的謊言?"他抬眼看向弟弟,銀灰色的眼睛里翻涌著惡意,"我很好奇,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救她的人其實——"

"她會信誰的話?"江墨雪打斷他,臉上掛著志在必得的微笑,"一個在宴會上都控制不住自殘沖動的瘋子,還是..."

他的話沒能說完。江墨言突然揪住他的領(lǐng)子,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一柄餐刀抵住了江墨雪的腹部。

"試試看。"江墨言在他耳邊輕聲道,呼吸灼熱得像發(fā)燒的病人,"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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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衛(wèi)時站在二樓回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搖晃著紅酒杯,目光始終鎖定在譚念瓷身上。她今晚美得驚人,暗紅禮服像凝固的血,襯得皮膚蒼白如瓷。已經(jīng)有不下十位公子哥試圖搭訕,都被她一個眼神凍在原地。

除了那對雙胞胎。

"查到了嗎?"他問身后的學(xué)生會干部。

"監(jiān)控錄像顯示,確實是江墨言先跳入湖中。"干部遞過一個U盤,"但譚小姐蘇醒時,江墨雪故意支開了醫(yī)護人員。"

裴衛(wèi)時接過U盤,在指間把玩。這枚小小的黑色物件里藏著足以摧毀江墨雪的秘密。他本該立刻公之于眾,但某種更陰暗的念頭阻止了他。

"繼續(xù)監(jiān)視他們。"他吩咐道,"尤其是江墨言。"

干部領(lǐng)命離去。裴衛(wèi)時將U盤放入口袋,指尖觸到一個硬物——那是譚念瓷上周咬他時掉落的發(fā)卡。他撫摸著上面的齒痕,突然很想再看她失控的樣子。

樓下傳來騷動。譚念瓷不知何時走到了露臺上,江墨言緊隨其后。裴衛(wèi)時瞇起眼睛,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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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臺上月色如水。

譚念瓷倚著大理石欄桿,任夜風(fēng)吹亂她的金發(fā)。江墨言站在她身后半步遠的地方,兩人之間有種詭異的靜謐。

"您討厭我嗎?"江墨言突然問。

譚念瓷沒有回頭。"為什么這么問?"

"您允許我弟弟碰您的頭發(fā),共用餐具,甚至..."他的聲音哽了一下,"進入您的私人花園。但您連看都不愿意看我。"

譚念瓷轉(zhuǎn)身面對他。月光下,江墨言的白西裝泛著青灰,像裹尸布的顏色。他的絲巾松開了,露出脖子上新鮮的掐痕。

"你想要什么?"她問。

江墨言向前一步,將她困在欄桿與自己之間。他的氣息撲面而來,血腥味比剛才更濃了。"真相。"他說,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您應(yīng)該知道是誰救了您。"

譚念瓷沒有躲開。她的目光落在江墨言手腕的繃帶上,那里滲出了一點紅色。"證明給我看。"她輕聲說。

江墨言的眼神變了。他猛地扯開領(lǐng)口,露出鎖骨下方一道尚未愈合的傷口——形狀與譚念瓷溺水時抓到的湖底碎石完全吻合。

"這個夠嗎?"他抓起她的手按在傷口上,鮮血立刻染紅她的指尖,"還是您需要我像那天一樣,再死一次給您看?"

譚念瓷的呼吸加快了。指尖傳來的溫?zé)嵊|感讓她想起湖水淹沒口鼻時的感覺,那種瀕臨窒息的快感。她無意識地摩挲著那道傷口,直到江墨言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喘息。

"你弄疼我了。"他說,但語氣更像是享受。

譚念瓷抬眼看他。江墨言的銀灰色眼睛此刻暗得近乎黑色,瞳孔擴張到邊緣。他的嘴唇在發(fā)抖,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某種壓抑到極致的興奮。

"這才對..."她喃喃道,突然揪住他的領(lǐng)子拉近距離,"那天在水里,你就是用這種眼神看我的。"

江墨言僵住了。下一秒,他狠狠吻住她的嘴唇。這個吻毫無溫柔可言,更像是某種撕咬。譚念瓷嘗到了血的味道——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她自己的。他的手掐住她的后頸,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窒息,就像...

就像在湖底抓住她時一樣。

譚念瓷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這種近乎暴力的親密中。遠處傳來腳步聲,有人正在靠近露臺。江墨言猛地松開她,嘴角還掛著血絲。

"記住這個感覺,譚念瓷。"他后退一步,聲音沙啞,"記住是誰真的差點為你死掉。"

說完,他轉(zhuǎn)身消失在陰影中。譚念瓷靠在欄桿上,平復(fù)著紊亂的呼吸。她的嘴唇腫了,禮服領(lǐng)口沾著血跡,但她的眼睛亮得驚人。

裴衛(wèi)時從暗處走出,手里拿著那枚帶血的U盤。

"有趣的發(fā)展。"他冷笑道,"看來游戲要變得更精彩了。"

譚念瓷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輕輕舔掉唇上的血跡。月光下,她的笑容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更新時間:2025-08-07 15:1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