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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竊命歸來 苦瓜芝麻將 13807 字 2025-08-07 04: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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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我死在長夏的盡頭。意識沉入黑暗前,我看見燕嫵站在逆光里,

她的裙擺像一朵盛開的黑色鳶尾。身后,是我親手為她打造的「司命」臺,

那座能竊取整個皇城氣運的黃銅巨塔,正貪婪地抽取著我最后一絲命火。那,

曾是帝國最璀璨的金線?!笌熜郑顾_口,聲音還是那么清甜,像初春融雪時,

山澗里叮咚的泉水,「別怪我,這世道,從來不是看誰技藝更高,而是看誰,更敢拿。」

她說得對。我是帝國最優(yōu)秀的「織命師」,能以凡人之手,撥動命運的弦。而她,

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曾以為能共度一生的愛人。我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她卻用我教她的最后一課,為我編織了一個最華麗的死局。她拿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司命」

臺,我的名望,我那根與帝國龍脈相連的金色命線,以及我的命。呵呵……真干凈。

……再次有知覺時,是被一陣劇烈的咳嗽嗆醒的。肺部像是破舊的風箱,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和血沫的味道。冰冷的雨水混著泥漿,從額頭滑下來,糊住了眼睛。

我不是死了嗎?掙扎著撐起身體,靠在身后冰冷粗糙的墻壁上。這是一條狹窄、骯臟的巷子,

空氣里彌漫著劣質(zhì)麥酒的酸腐氣和某種排泄物的臭味。低頭,看見一雙陌生的手。瘦骨嶙峋,

指節(jié)粗大,掌心和指腹布滿了繭子,但不是我那種常年握持精密刻刀和游標尺磨出的薄繭,

而是更粗糲、更原始的,像是長期搬運重物留下的痕跡。這不是我的手。巷口的積水洼里,

倒映出一張同樣陌生的臉。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面黃肌瘦,頭發(fā)像一蓬枯草。

唯一可取的是那雙眼睛,很大,瞳孔是很深的黑色,此刻正因為驚愕而睜得滾圓。我,

重生了。重生在帝國最底層,一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貧民窟少年身上。還不等我理清頭緒,

一股不屬于我的記憶洪流,粗暴地涌入腦海。少年叫「塵」。沒有姓氏,就像他這樣的人,

生來就是地上的塵埃。他是碼頭的搬運工,唯一的親人是一個病重的妹妹。三天前,

為了給妹妹湊錢買「續(xù)命香」,他去偷竊一個貴族的錢袋,被護衛(wèi)打斷了三根肋骨,

扔進了這條巷子。就在剛才,這具身體因為傷勢過重和饑寒交迫,咽下了最后一口氣。然后,

我來了。胃里傳來一陣陣絞痛,是饑餓。極致的饑餓感像一頭野獸,啃噬著我的理智。

我扶著墻,踉踉蹌蹌地走出巷子。雨還在下?;颐擅傻奶炜障拢恰赶鲁恰固赜械木跋?。

蒸汽管道在樓宇間穿行,不時泄露出嘶嘶的白汽,混合著雨水,讓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地面坑坑洼洼,穿著厚重皮靴的蒸汽警衛(wèi)踩著正步走過,濺起一片泥水。遠處,云層之上,

隱約可見幾座懸浮的尖塔。那里是「上城」,是帝國的核心,是燕嫵現(xiàn)在站立的地方。

她一定以為我死透了。她正享受著我的一切,以帝國唯一的「大織命師」的身份,

接受萬眾朝拜,俯瞰著這片她曾經(jīng)和我一樣仰望過的天空。胸口那股被背叛的灼痛,

混雜著這具身體的饑餓與絕望,幾乎要將我撕裂。但我沒有閉眼。我死死盯著那幾座尖塔,

直到眼睛被雨水刺得生疼。燕嫵,你等著。我會回去的。我會一寸一寸,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然后,把你親手編織的那個死局,完完整整地,還給你?!粋€餿掉的麥餅,

是我花了半個鐘頭,從一群野狗嘴里搶來的。我狼吞虎咽地吃完,胃里的灼燒感才稍稍緩解。

冷靜下來后,我開始審視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身為織命師,我看待世界的方式與常人不同。

在我的視野里,萬事萬物,每個人,都纏繞著或明或暗的「命線」。

命線的色澤、粗細、韌度,決定了一個人的氣運、天賦和未來。我曾擁有的,

是百年難遇的「輝金命線」,與國運相連,璀璨奪目。而現(xiàn)在……我集中精神,嘗試「內(nèi)視」

。一瞬間,整個世界在我眼中褪去了色彩,只剩下無數(shù)縱橫交錯的絲線。

街上行走的販夫走卒,他們身上的命線大多是灰白色,細如蛛絲,脆弱不堪。

偶爾路過的富商或者警衛(wèi),命線則是更粗壯的赭石色或青銅色,隱隱有光澤流轉(zhuǎn)。

而我這具身體的命線……簡直慘不忍睹。它是一種接近于黑色的灰敗,黯淡無光,

布滿了破損和糾結(jié)的死結(jié)。更糟糕的是,它細得幾乎快要斷了,

就像一根被風雨侵蝕了百年的朽壞麻繩。這是最低等的「塵埃命線」,注定一生困苦,

不得善終。少年「塵」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絕望嗎?不。我反而笑了。

因為在這根破敗不堪的命線核心,我看到了一樣東西。一縷比發(fā)絲還要纖細,

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銀色。它就那么靜靜地藏在灰敗的麻繩之中,不顯山不露水,

卻散發(fā)著一種……截然不同的質(zhì)感。它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任何一種已知命線。它堅韌,純粹,

帶著一種斬斷一切規(guī)則的鋒銳氣息?!柑撱y命線」。

這是只存在于織命師最古老典籍中的傳說,一種理論上不可能存在的命線。尋常命線,

承載命運,也為命運所束縛。而「虛銀」,它的特性只有一個——「吞噬」。

它可以吞噬其他的命線,截取他人的氣運,化為己用。燕嫵,你千算萬算,

奪走了我的輝金命線,卻沒想到,老天會送我這么一份大禮。你用「司命」臺竊取國運,

那是「拿」。而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搶」?!粋€計劃在我腦中迅速成型。

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接觸到「優(yōu)質(zhì)」命線的機會。就在這時,街角傳來一陣喧嘩。

我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人,正對著一個賣花的女孩大發(fā)雷霆。

「不長眼的東西!你知道我這身衣服值多少錢嗎?是你這種賤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shù)目!」

女孩大約十三四歲,瘦弱得像根豆芽菜,懷里抱著的花籃翻倒在地,沾滿了泥水。

她嚇得臉色慘白,不停地鞠躬道歉?!笇Σ黄?,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男人不依不饒,

指著自己禮服上一點不起眼的污漬,唾沫橫飛。我的目光,卻落在了他們兩個人的命線上。

女孩的命線是脆弱的灰白色,而那個男人,則是一根相當不錯的「青銅命線」,

雖然駁雜不純,但勝在粗壯,流光溢彩。一個完美的獵物。我沒有立刻上前。

我只是一個碼頭搬運工,一個身受重傷的少年。直接沖突,我會被他身后的護衛(wèi)當場打死。

我需要一個「支點」,一個能撬動命運的支點。我環(huán)顧四周。雨水,行人,

頭頂上嘶嘶作響的蒸汽管道,不遠處一個正在修理發(fā)條馬車的工匠,以及他腳邊工具箱里,

一把因為生銹而被丟棄的扳手。就是它了。我悄無聲息地走過去,趁著工匠不注意,

將那把沉重的扳手撿了起來,藏進懷里。然后,我繞到了街對面的一棟二層小樓。

樓外有一排老舊的鐵制防火梯,銹跡斑斑,在雨中吱呀作響。我忍著肋骨的劇痛,

一點點爬了上去。站在二樓的平臺上,剛好能俯瞰那個正在耀武揚威的男人。

我計算著風向、雨水的流速,以及他每分鐘挪動身體的頻率。在我身為「織命師」的腦海里,

這一切都化作了精準的數(shù)據(jù)。男人似乎罵累了,他踹翻了女孩最后幾個完好的花瓶,

準備轉(zhuǎn)身離開。就是現(xiàn)在。我松開手。那把沉重的鐵扳手,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垂直落下。

它的目標不是男人,而是他頭頂上方三米處,一根延伸出建筑外的蒸汽管道的接駁閥門。

那是一個早已被腐蝕得差不多的老舊閥門?!概?!」一聲悶響。

扳手精準地砸在閥門最脆弱的地方。下一秒,高壓蒸汽帶著刺耳的尖嘯,

混合著管道里積攢的黑色油污和鐵銹,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不偏不倚,

淋了那個男人一頭一臉?!赴 ?!」男人發(fā)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他那身昂貴的白色禮服,

瞬間變成了一塊爬滿黑色油污的破布,頭發(fā)被燙得卷曲,臉上滿是滾燙的銹水,

狼狽到了極點?;靵y中,沒有人注意到始作俑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個倒霉蛋吸引了。

而在我的「命線視界」里,一幕奇妙的景象發(fā)生了。隨著男人的尖叫和狼狽,

他身上那根粗壯的「青銅命線」劇烈地顫抖起來,光芒瞬間黯淡,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灰。

一縷微不可查的青色光芒,從他的命線上剝離,像一條受到吸引的小魚,搖搖晃晃地,

朝著我的方向飄了過來。它穿過雨幕,穿過墻壁,精準地融入了我體內(nèi)那根灰敗的命線之中。

那一瞬間,一股暖流傳遍四肢百骸。肋骨的疼痛似乎減輕了,

連那股要命的饑餓感都消退了不少。我再次「內(nèi)視」。我那根破破爛爛的麻繩命線,

雖然主體依舊灰敗,但表面卻染上了一層極淡的青色光暈。更重要的是,

那根核心的「虛銀命線」,似乎壯大了一絲絲。真的可以。我站在高處,

看著下面的一片混亂,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燕嫵,你以為奪走了我的命線,

我就成了一個廢人?你錯了。你只是把我從一個需要遵守規(guī)則的「織命師」,

變成了一個可以無視一切規(guī)則的……怪物。從今天起,你們所有人的命運,

都將成為我的養(yǎng)料。第二幕我從防火梯上滑下來,重新融入潮濕而混亂的街道,

像一滴臟水匯入溪流。那個被蒸汽和油污洗禮過的男人還在尖叫,他的護衛(wèi)手忙腳亂,

引來了更多的圍觀者和兩個蒸汽警衛(wèi)。沒人注意到我這個瘦骨嶙峋的少年,

也沒人會把這場「意外」和一個倒在巷子里的垂死之人聯(lián)系起來。完美。我順著少年「塵」

的記憶,拐進一條更窄的巷子,空氣里的酸腐味愈發(fā)濃重。這里的建筑犬牙交錯,

將天空切割成不規(guī)則的碎片。頭頂是雜亂如蛛網(wǎng)的晾衣繩和銹跡斑斑的管道,

腳下是永遠濕滑的石板路。盡頭是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推開門,

一股混合著霉味、藥草味和病人獨有的衰敗氣息撲面而來。屋里很暗,

唯一的光源來自墻壁高處一扇布滿污垢的小窗。角落的草堆上,躺著一個女孩。是「塵」

的妹妹,星。塵埃與星辰,真是諷刺。她聽見開門聲,艱難地轉(zhuǎn)過頭,

一雙眼睛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大,也格外亮,像寒夜里僅存的星火?!父纭慊貋砹?。」

她的聲音細若游絲,尾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咳嗽。我走到她身邊,蹲下。借著微光,

我看清了她的臉,和「塵」一樣蠟黃,嘴唇干裂,毫無血色。她比記憶中更加瘦小,

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咐m(xù)命香……快燃盡了?!顾噶酥复差^一個簡陋的陶土香爐,

里面插著半截黑色的香,只剩下一點點猩紅的火星,散發(fā)著微弱的、安撫心神的味道。

我開啟「命線視界」。女孩的命線,比我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根都要凄慘。它幾乎是透明的,

細如發(fā)絲,上面布滿了黑色的斑點,像被蟲蛀過的葉脈,隨時都會崩解。那支「續(xù)命香」

正散發(fā)著淡淡的綠光,勉強包裹住她的命線,阻止它進一步潰散。但香快燃盡了,

綠光也越來越弱。一旦香盡,她的命線就會徹底斷裂?!父?,你受傷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破爛的衣服和上面的血跡上,眼神里滿是擔憂,「錢……弄到了嗎?」

我沒有回答。我只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滾燙?!笁m」的記憶告訴我,

一支最劣質(zhì)的續(xù)命香要五個銅幣,只能維持三天。而他去偷竊,就是為了這五個銅幣。

我摸遍了這具身體所有的口袋,只找到兩個沾著泥的銅板。還差三個。續(xù)命香治標不治本,

它只是麻醉劑,用最低級的生命能量拖延死亡。真正的病根,在于她命線的枯萎。想要救她,

只有一個辦法。用更強大的命線能量,去修補、滋養(yǎng)她那根瀕臨破碎的命線。

我需要更多的「養(yǎng)料」。像剛才那樣的小打小鬧,杯水車薪。

我需要一個能穩(wěn)定、高效地收割命線的地方。什么地方,人的情緒起伏最大,命運轉(zhuǎn)折最快?

答案不言而喻。**?!赶鲁恰棺畲蟮?*,叫「灰鼠窩」。那里龍蛇混雜,

每天都有人一夜暴富,更多的人傾家蕩產(chǎn)。每一次骰子落下,每一次牌面揭開,

都伴隨著命線的劇烈波動。對我而言,那里不是**,是獵場?!父??」星見我久久不語,

有些害怕地抓住了我的衣角。我回過神,對上她清澈又不安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

看著這雙眼睛,我那顆被背叛和仇恨填滿的心,居然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或許是這具身體殘留的情感,或許是別的什么。我將那兩個銅板塞進她冰冷的手心?!竸e怕。

」我的聲音因為久未開口而有些沙啞,卻異常平靜,「我去給你拿錢,買最好的香?!共唬?/p>

不止是香。我要讓你,像你的名字一樣,真正地亮起來?!父?,你別去了,太危險了……」

她想拉住我,卻沒什么力氣。我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傅任一貋??!刮肄D(zhuǎn)身走出木門,

沒有回頭。外面的雨停了,烏云散開一道縫隙,一縷骯臟的陽光照亮了巷子里的污穢。

我深吸一口滿是鐵銹味的空氣。燕嫵,你大概想不到吧。你將我從云端推入塵埃,

卻給了我一個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的理由。我走向「灰鼠窩」的方向。我身無分文,

還帶著傷。但在我的「命線視界」里,整個「下城」都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餐桌,

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獵物。而我,是唯一的食客。游戲,再次開始了。

……第三幕「灰鼠窩」坐落在「下城」最混亂的三不管地帶,入口像一道咧開的傷疤,

不斷吞吐著酒鬼、賭徒和亡命之徒。門口站著兩個牛高馬大的守衛(wèi),

裸露的胳膊上是齒輪和活塞的煉金紋身,閃爍著不詳?shù)奈⒐?。他們的命線是粗劣的「銹鐵色」

,充滿了暴戾和短視的氣息,但足夠?qū)⑽疫@樣的人撕成碎片。我沒有硬闖。

我只是像個幽靈一樣,縮在街角的陰影里,靜靜地觀察。我需要一個入場的資格。很快,

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從**里出來,滿臉絕望,嘴里念叨著「全沒了」。他的「灰白命線」

已經(jīng)黯淡到近乎熄滅,對我來說毫無價值。我要的,是贏家。幾分鐘后,我的目標出現(xiàn)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手里掂著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嘴里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他的「青銅命線」此刻正因為賭贏而熠熠生輝,

像一根被點燃的引線。他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大概是想抄近路。我跟了上去。巷子很窄,

胖子肥碩的身體幾乎占滿了整個通道。我不能從他身邊擠過去,更不可能從背后偷襲。

但我不需要。我的目光掃過整個巷子。左邊墻上有一個松動的窗臺,上面放著一個空酒瓶。

右邊地上有一灘油膩的積水。胖子距離積水還有五步,距離窗臺下方還有三步。

我從口袋里摸出那枚沾著泥的銅板。在他走到預定位置的前一秒,我屈指一彈。

銅板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不偏不倚,敲在空酒瓶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

胖子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這一扭頭,讓他踩向積水的腳尖偏了三寸。「刺啦——」

他整個人失去平衡,像一頭笨拙的豬,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里的錢袋脫手而出,袋口敞開,

銅幣和幾枚銀幣叮叮當當?shù)貪L了一地。在他破口大罵之前,我像一只貍貓,

無聲地從陰影里竄出,飛快地撿起離我最近的兩枚銀幣和一把銅幣,然后縮回黑暗,

消失在巷子的另一頭。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身后傳來胖子氣急敗壞的咒罵,

但那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我靠在墻上,感受著體內(nèi)「虛銀命線」傳來的愉悅。就在胖子摔倒,

好運中斷的那一刻,我成功截取了一縷比之前粗壯數(shù)倍的青色光芒。

肋骨的疼痛又減輕了一些,身體里甚至涌起一股微弱的力量。我掂了掂手里的錢。足夠了。

我走到那兩個守衛(wèi)面前。其中一個伸手攔住我,眼神輕蔑:「滾開,小雜種,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刮覜]有說話,只是攤開手,露出一枚銀幣。守衛(wèi)的眼睛亮了一下,

和同伴對視一眼,臉上的輕蔑變成了貪婪。他一把奪過銀幣,在手里掂了掂,

然后朝旁邊讓開一個身位。「進去吧,小子。輸光了可別哭著出來?!?/p>

我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內(nèi)部,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煙草、劣質(zhì)酒精和汗水混合的氣味,震耳欲聾的喧囂幾乎要掀翻屋頂。

到處都是人,圍著一張張賭桌,表情或狂熱,或絕望,或貪婪。而在我的「命線視界」里,

這里簡直是一場盛大的煙火表演。無數(shù)的命線在這里交織、碰撞。贏家頭頂?shù)拿€驟然亮起,

輸家身上的光芒瞬間黯淡。每一次下注,每一次開牌,都有大量的命線能量逸散在空氣中。

我體內(nèi)的「虛銀命線」開始興奮地嗡鳴,像一頭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我沒有去那些玩法復雜的牌桌,而是擠到了最角落,最簡單的一種賭局。押大小。

一個面無表情的荷官,搖晃著一個不透明的骰盅,賭客們將錢押在「大」或「小」的區(qū)域。

我沒有看賭客,也沒有看骰盅。我只看那個荷官。他的命線是平庸的「赭石色」,

但比常人要穩(wěn)定。然而,就在他揭開骰盅的前一剎那,我能清晰地看到,

一縷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代表「結(jié)果」的絲線,

會從骰盅連接到他自己或某個贏家的命線上。這是命運的預演。對于別人來說,這是堵伯。

對我來說,這是開卷考試?!纲I定離手!」荷官嘶啞地喊道。我看到那根預示結(jié)果的絲線,

輕輕搭在了「小」的區(qū)域。我將手里僅剩的幾個銅板,全部推到了「小」上。

周圍的人看了我一眼,大多是嘲笑。因為上一把剛開過小,所有人都覺得這把會是大?!搁_!

一二三,六點,?。 谷巳褐邪l(fā)出一片懊惱的嘆息。

荷官面無表情地將雙倍的銅板推到我面前。我沒有絲毫欣喜,只是平靜地收回了錢。同時,

我能感覺到,那些押了「大」的賭客們身上逸散出的失望氣息,化作一縷縷微光,

被我悄然吸收。下一把,我看到了「大」。我把所有錢都押在了「大」上?!杆奈辶?,

十五點,大!」又贏了。我像一臺精密的機器,不大喜,也不貪多。

每一次都只押桌上最小的注碼,每一次都贏。我面前的銅板,慢慢變成了一小堆。然后,

我換了一枚銀幣。銀幣,變成了一小堆。我始終低著頭,穿著破爛的衣服,

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但我的連續(xù)勝利,終于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不是荷官,

而是我身邊一個一直輸錢的賭徒。他是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瘦高個,眼睛里布滿血絲,

他的「灰白命線」已經(jīng)因為連輸而變得岌岌可危。新的一局開始了。我看到結(jié)果是「小」,

正準備下注。那個瘦高個一把按住我的手,壓低聲音道:「小子,運氣不錯啊。

下一把押什么?」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父艺f說,贏了分你一成!」

他以為我是靠什么直覺,急切地說道。我抽回手,默默地將一枚銀幣押在了「小」上。

瘦高個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將自己最后幾枚銅板也跟著押在了「小」上。「開!一二二,

五點,小!」瘦高個的臉上瞬間爆發(fā)出狂喜,他看著翻倍的錢,

激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他看我的眼神,

從懷疑變成了狂熱的信賴。我面無表情。福星?不,我是你的催命符。下一把,我看到的,

依然是「小」。我正準備下注。那個瘦高個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將他剛贏來的所有錢,

連同他最后的本錢,全部推到了「小」的區(qū)域?!感值?,這把我跟你!咱們一起發(fā)大財!」

他興奮地對我喊道。我看著他,然后,在我那只伸出去的手,即將把籌碼放到「小」

上的時候,我停頓了半秒。我的手腕,在空中劃過一個微小的弧度。最后,我把我所有的錢,

押在了「大」上。瘦高個愣住了?!感值?,你……你不是押小嗎?」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圍的人也愣住了,看著我們兩個。「買定離手!」荷官的聲音毫無感情。

瘦高個想把錢拿回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額頭上滲出冷汗,死死地盯著荷官的骰盅,

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小,小,一定要是小……」我靜靜地看著他??粗歉嗳醯拿€,

因為這巨大的賭注而劇烈地顫抖。然后,我抬起頭,看著荷官。在我的視界里,

那根連接著骰盅和結(jié)果的命運絲線,原本是指向「小」的。但是,就在我下注「大」

的那一刻。我體內(nèi)的「虛銀命線」,第一次主動地,射出了一縷微不可查的銀光。

它像一只無形的手,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那根代表結(jié)果的絲線。絲線,從「小」的區(qū)域,

跳到了「大」的區(qū)域。荷官猛地揭開骰盅。「六六六,十八點,豹子!大!」全場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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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7 04: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