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泳池邂逅【雙男主】“吱呀”一聲,游泳館的鐵門被推開。冷風(fēng)裹著松木香涌進來。
我轉(zhuǎn)頭時,正好看見男人脫外套的動作。黑色沖鋒衣滑到肘部,露出的小臂肌肉賁張,
線條像被刀鑿過,隨著抬手的動作,肱二頭肌滾出結(jié)實的弧度。他很高,站在池邊往下看時,
陰影把我整個人罩住?!鞍鼒觥!彼_口時,聲音比泳池的水還涼?!皟尚r三百。
”我低頭扯了扯濕透的速干衣,布料貼在背上,勾勒出舊傷的形狀。他沒討價還價,
直接甩來一張黑卡?!敖涛冶餁?。”我繞到他身后時,聞到他領(lǐng)口飄出的薄荷須后水味。
“吸氣,沉下去?!蔽仪鹗种?,想指點他收緊核心的發(fā)力點。指尖離他腰側(cè)還有一厘米時,
他突然繃緊身體。水花“嘩啦”濺在我下巴上。他猛地轉(zhuǎn)頭,鼻尖擦過我的喉結(jié)。
溫?zé)岬暮粑苍谖益i骨窩里,帶著點松木香的熱氣。我往后撤了半步,手背卻發(fā)燙得厲害。
他的睫毛上掛著水珠,垂眼看我發(fā)紅的耳根時,喉結(jié)明顯滾了滾?!霸賮怼!彼匦罗D(zhuǎn)過去,
聲音有點啞。我把手懸在他腰側(cè)兩厘米處,能感覺到他透過布料傳來的體溫。
他這次憋了五秒。冒頭換氣時,水珠順著下頜線往下淌,滴在鎖骨窩里積成一小灘?!胺潘?。
”我盯著那灘水出了神。他突然笑了一聲,不是笑我,是笑他自己。“我怕水?!蔽姨裘紩r,
他已經(jīng)扎進水里。這次撲騰得更厲害,雙手亂揮時差點打到我。我下意識伸手去攔,
掌心在離他手背三指遠的地方停下。他的指縫里還嵌著點暗紅,像是干涸的血。“別亂動。
”我壓低聲線,“我在?!彼蝗痪筒粍恿?。在水里仰頭看我,睫毛上的水珠像碎鉆。
直到憋不住氣,才猛地往上竄。鼻尖又差點撞上我的膝蓋?!澳憬惺裁矗俊彼槙r問。
“陳野?!薄邦櫻??!彼f,“以后每天這個點,我都來。”我沒應(yīng)聲,
轉(zhuǎn)身去撿被他踢掉的拖鞋。2 舊傷新痛剛彎腰,鐵門又被踹開。趙峰帶著兩個黃毛晃進來,
嘴里叼著煙,煙灰直接彈在泳池里?!皢眩@不是我們省隊的大英雄嗎?
”趙峰故意撞我的肩膀,舊傷傳來鉆心的疼,“還在教人狗刨呢?
”他身后的黃毛笑出聲:“峰哥,陳野現(xiàn)在連狗刨都教不明白吧?
聽說上次把老太太嗆進醫(yī)院了?”我攥緊拳頭時,顧漾突然往我這邊靠了半步。他沒看我,
只是盯著趙峰:“滾。”趙峰愣了愣,隨即笑起來:“哪來的野狗?知道我是誰嗎?
”他伸手就要推顧漾,手腕卻被攥住。顧漾捏著他手腕的力道很大,指節(jié)泛白時,
趙峰疼得齜牙咧嘴?!八砷_!我表哥是市運動協(xié)會的!”趙峰吼道。顧漾突然松手,
趙峰踉蹌著后退兩步?!跋轮??!壁w峰指著我的鼻子,“再不還那五萬塊,
這游泳館就歸我了!到時候把你這廢人扔去喂狗!”他帶人罵罵咧咧走后,
顧漾從包里掏出個東西扔給我。是管活血化瘀的藥膏。鋁管上還帶著他的體溫。“涂這個。
”他轉(zhuǎn)身往更衣室走,“比你藏在救生員柜子里的那支管用?!蔽夷笾幐嗾驹谠?。
泳池的頂燈突然閃了閃。水面映出兩道影子,他的在慢慢往更衣室挪,我的卻還停在原地。
肩膀的疼好像減輕了點。我低頭看藥膏上的牌子——是省隊隊醫(yī)專用的那種,
外面根本買不到。更衣室的門關(guān)上時,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我摸著眉骨上的疤,
突然想起穿越前的事。那天也是這樣潮濕的夜晚,省隊的泳池里,
有人在我轉(zhuǎn)身時故意撞過來。肩膀落地的瞬間,我看見趙峰站在跳臺上笑。而現(xiàn)在,
那個怕水的男人,正隔著一扇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我離得遠,
只看清鎖屏壁紙是片藍色的泳池。水面上漂著兩只交纏的泳帽。一只是紅色,一只是黑色。
就像我現(xiàn)在戴的,和他剛才隨手放在池邊的那只。鐵門又被風(fēng)吹得吱呀響。
我把藥膏塞進褲兜時,聽見更衣室里傳來拉動抽屜的聲音。緊接著是打火機的輕響。
松木香混著煙草味飄出來。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口袋里除了藥膏,還裝了什么。比如,
他指縫里的暗紅,到底是不是血。比如,他為什么偏偏選在這個時間來學(xué)憋氣。比如,
他看我的眼神,為什么總像在看另一個人。水面的影子晃了晃。
我摸出藏在救生員椅子下的復(fù)健計劃表,上面被趙峰用煙頭燙了好幾個洞。下周。
他們不會只是來要游泳館的。我想起昨天在門縫里聽到的話,
趙峰說要讓我“徹底翻不了身”。更衣室的門開了。顧漾換了身干凈的黑T恤,
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小臂肌肉上,有塊淡粉色的疤。像是什么東西咬出來的?!鞍l(fā)什么呆?
”他走過來時,目光掃過我手里的計劃表。我趕緊把紙揉成一團。他卻突然彎腰,
撿起我掉在地上的泳鏡。遞過來時,手指離我的掌心只有半寸?!摆w峰以前是省隊的?
”他問。我點頭時,他突然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笑。嘴角勾起來的弧度里,
藏著點說不出的狠勁?!扒闪??!彼D(zhuǎn)身往門口走,“我以前也練過幾天散打。
”鐵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摸了摸褲兜里的藥膏。鋁管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進來,燙得像團火。
泳池的頂燈徹底滅了。只有應(yīng)急燈在角落里亮著,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長到能碰到更衣室的門縫。那里還飄著他沒散盡的味道。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怕水的男人,
可能不是來學(xué)游泳的。他看我的眼神,也根本不是在看陌生人。就像此刻應(yīng)急燈的光,
明明是冷的,卻烤得人心里發(fā)慌。我對著水面的影子扯了扯嘴角。左眉骨的疤在疼。但這次,
好像沒那么難熬了。因為我知道,明天這個時候,松木香會準(zhǔn)時鉆進來。
帶著薄荷須后水的味道,和藏在袖口的,沒說出口的話。3 暗流涌動顧漾來的第五天,
我發(fā)現(xiàn)泳褲內(nèi)側(cè)被劃了道口子。不是意外勾破的那種,邊緣整整齊齊,像用刀片劃的。
更衣室的掛鉤上,還掛著趙峰那幫人昨天留下的煙頭。我捏著泳褲咬牙時,
顧漾已經(jīng)換好衣服站在池邊了。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緊身衣,練散打的肌肉線條比平時更明顯,
尤其背闊肌那塊,一動就像展翅的鷹?!鞍l(fā)什么愣?”他轉(zhuǎn)頭看我,睫毛上還沾著水,
“今天學(xué)換氣?”我把破泳褲塞進包里,換了條舊的。布料磨著皮膚有點癢,但總比走光強。
下水時,顧漾突然說:“你那條舊泳褲該換了,松緊帶都松了?!蔽覇芰丝谒?/p>
他怎么知道我穿的是舊的?抬頭時,正撞見他盯著我腰側(cè)看,眼神直勾勾的,
像要透過布料看出花來?!翱词裁??”我往旁邊游了半米。他突然笑了,彎腰掬起一捧水,
往我這邊潑了點:“看你腰上的疤?!蔽颐偷亟┳ D堑腊淌谴┰角傲舻?,省隊那次選拔賽,
被人用指甲劃的,位置很隱蔽,平時穿泳褲根本露不出來。他怎么會知道?顧漾見我不說話,
突然沉進水里。這次沒撲騰,安安靜靜憋著,直到臉頰漲得通紅才冒頭。水花濺在我下巴上,
他離得很近,呼吸噴在我鎖骨上,帶著點薄荷須后水的涼味。“我以前有個哥哥。
”他突然開口,眼睛盯著水面,“也總穿這種舊泳褲?!蔽倚奶┝艘慌?。他沒再說下去,
轉(zhuǎn)身往池對岸游。姿勢還是很笨拙,像剛學(xué)走路的熊,但比前兩天穩(wěn)多了。我看著他的背影,
突然發(fā)現(xiàn)他后頸有顆小痣,和省隊相冊里顧朗的位置一模一樣。那天下午,
我復(fù)健時突然拉肚子。蹲在廁所里腿都麻了,才想起早上涂的藥膏味道不對。
瓶身還是那個牌子,但里面的膏體稀得像水,混著股怪味。趙峰那幫人,連藥都敢動。
我扶著墻出來時,看見顧漾站在走廊盡頭。他手里捏著個空藥瓶,和我那個一模一樣,
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他們加了瀉藥?!彼哑可磉f給我看,標(biāo)簽底下有個極小的針孔,
“我在垃圾桶里找到的。”我沒力氣罵娘,只想找個地方躺會兒。顧漾突然蹲下來,
背對著我:“上來,我送你去醫(yī)院?!彼谋澈軐挘∪庥舶畎畹?,像塊溫?zé)岬氖^。
我搖搖頭:“老毛病,拉完就好。”他沒再堅持,轉(zhuǎn)身去便利店買了包電解質(zhì)水。擰瓶蓋時,
我看見他指節(jié)上有道新傷口,沒流血,但紅肉翻著,像是剛攥過什么鋒利的東西。
“手怎么了?”他把水塞給我,往身后藏了藏:“沒事,練散打蹭的。
”我盯著他發(fā)紅的耳根,突然想起早上他潑我水時,眼神里的那點慌亂。這小子,
怕是又替我出頭了。夜里關(guān)店時,發(fā)現(xiàn)后窗被砸了。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墻上用紅漆寫著“欠債還錢”,字歪歪扭扭的,卻透著股狠勁。我蹲在地上撿玻璃,
手指被劃了道口子。血滴在瓷磚上,和紅漆混在一起,看著有點惡心?!皠e動。
”顧漾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他提著個工具箱站在陰影里,
身上還穿著白天那件灰色緊身衣,只是袖子卷得更高了,露出的小臂肌肉上,青筋跳得厲害。
他走過來,沒看窗戶,先抓過我的手。酒精棉擦上去時很疼,我想縮,被他攥得更緊。
他的掌心很熱,汗?jié)竦闹父共溥^我的傷口,像有電流竄上來?!懊魈靹e來了?!蔽页榛厥?,
“趙峰是沖我來的,你沒必要摻和?!彼麤]說話,低頭往窗戶上糊膠帶。動作很快,
手指靈活得不像練散打的,倒像做過無數(shù)次?!拔腋缫郧翱傉f。”他突然開口,
膠帶扯出刺啦的響,“泳池的水最干凈,能洗掉所有臟東西。”我愣住。他轉(zhuǎn)過身時,
臉上沾了點灰,眼神卻亮得嚇人:“但臟東西要是自己往水里跳,
就得有人把它們撈出來倒掉。”那天晚上,他幫我收拾到凌晨。臨走時,
我發(fā)現(xiàn)他在更衣室角落裝了個攝像頭,鏡頭對著泳池,角度剛好能拍到我平時訓(xùn)練的地方。
“防賊?!彼f得理所當(dāng)然,轉(zhuǎn)身時,后腰的衣服卷起來,露出道長長的疤。
和我肩膀上的舊傷位置,驚人地相似。4 真相浮現(xiàn)趙峰的動作越來越離譜。
先是在游泳館門口放死老鼠,后來又找人在我電動車座上扎圖釘。我都忍了,
直到那天發(fā)現(xiàn)顧漾的車被劃了。深綠色的越野車,車門上被劃了道一米長的印子,
用鑰匙硬刮的那種,底漆都露出來了。顧漾站在車邊,手指捏得發(fā)白,卻沒罵人。“別沖動。
”我拉了他一把。他突然轉(zhuǎn)頭看我,眼神里的狠勁嚇得我手一松:“陳野,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蔽倚睦锟┼庖幌?。他果然知道。知道我不是這個時空的陳野。
知道那個真正的陳野,從來不會對趙峰這種人低頭。那天下午,顧漾沒來學(xué)游泳。
我練復(fù)健時總走神,盯著他常站的那個池邊發(fā)呆。直到傍晚,才看見他的車停在門口。
他沒進來,就坐在車?yán)锎螂娫?,?cè)臉對著我,眉頭皺得很緊。我猜他在找人收拾趙峰,
心里有點慌,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關(guān)店時,趙峰帶著十幾個混混堵在了門口。
為首的那個染著綠毛,手里拿著份協(xié)議,往我臉上拍:“簽了它,游泳館歸我們,
以前的債一筆勾銷。”我掃了眼協(xié)議,標(biāo)題寫著“自愿放棄經(jīng)營權(quán)聲明”,
底下還有行小字——“本人陳野自愿將游泳館轉(zhuǎn)讓給趙峰,永不反悔”?!拔也缓?。
”綠毛突然笑了,伸手就來扯我的衣領(lǐng):“廢人還挺硬氣?信不信把你另一條胳膊也卸了?
”他的手指剛碰到我脖子,就被人攥住了。顧漾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
另一只手里捏著根甩棍,金屬頭在路燈下閃著光?!皠偛耪l說要卸胳膊?”他聲音不高,
卻帶著股寒氣。綠毛想掙扎,臉?biāo)查g白了——顧漾捏著他手腕的手,指節(jié)都陷進肉里了。
“顧、顧哥?”綠毛突然結(jié)巴了,“峰哥沒說你在這兒……”“現(xiàn)在看見了?”顧漾松開手,
綠毛的手腕上立刻紅了一圈,“帶著你的人,滾?!被旎靷冏鼬B獸散,趙峰沒敢露面,
估計早跑了。我看著顧漾手里的甩棍,突然想起他后腰的疤。那不是摔的,
是被人用鋼管打的?!吧宪嚒!彼阉魅踊睾髠湎?,打開副駕的門。車?yán)锱瘹夂茏悖?/p>
還放著首老歌,調(diào)子有點耳熟。我系安全帶時,眼角瞥見中控臺上的照片。是省隊的合照,
前排蹲著個笑起來露出虎牙的男生,和顧漾長得很像,胳膊上戴著隊長袖標(biāo)。是顧朗。
“他是你哥?”我指著照片。顧漾發(fā)動車子,沒看我:“嗯。
”“他……”“下周他們會去市運動協(xié)會?!彼蝗淮驍辔?,語氣冷得像冰,
“帶了份你當(dāng)年的興奮劑檢測報告,說你省賽時作弊?!蔽颐偷剞D(zhuǎn)頭看他。
趙峰這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在游泳圈里,作弊比受傷更讓人不齒,一旦坐實,
這輩子都別想再碰泳池?!澳欠輬蟾媸羌俚?。”顧漾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
“但他們找了當(dāng)年的裁判簽字,現(xiàn)在沒人敢不信?!避嚧巴獾穆窡粢婚W而過,照在他臉上,
一半亮一半暗。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握方向盤的姿勢,和照片里的顧朗一模一樣。都是左手在下,
右手在上,拇指頂著喇叭鍵。“你早就知道?”我問。他沒點頭,也沒搖頭。過了很久,
才低聲說:“我哥當(dāng)年,就是想揭穿這個,才被他們推下樓梯的?!避?yán)锏睦细柽€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