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顧家的燈還亮著。
林晚秋坐在女兒的床邊，輕輕拍著小雪的后背哄她睡覺。小姑娘受了一天的驚嚇，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
"媽媽，我們真的不會分開嗎？"小雪睜著大眼睛問道。
"不會的，媽媽答應(yīng)你，我們永遠不分開。"林晚秋溫柔地說道。
等女兒睡著，林晚秋才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蛷d里，顧振南一個人坐在那里抽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顧振華和顧母都回房休息了，或者說是去商量對策了。
"還在想振華的事？"林晚秋在顧振南對面坐下。
顧振南抬頭看她，眼中滿含復(fù)雜的情緒："晚秋，我欠你一個道歉。"
"何止一個。"林晚秋冷笑，"振南，我問你，你還記得我們剛結(jié)婚的時候，你對我說過什么嗎？"
顧振南愣了一下，陷入回憶。
"你說，你會保護我一輩子，不讓任何人欺負我。包括你的家人。"林晚秋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顧振南的心上，"可是這五年來，誰最欺負我？"
顧振南沉默了。
確實，這些年來，婆媳矛盾不斷，但他從來都是站在母親那邊。振華花錢如流水，都是從他們的家用里出，但他從來沒有拒絕過。甚至連林晚秋娘家的陪嫁，他也毫不猶豫地變賣了給弟弟用。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林晚秋繼續(xù)說道，"你想說，那都是一家人，不必計較那么多?？墒钦衲?，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一家人，小雪也是一家人，為什么只有我們兩個要被犧牲？"
顧振南的煙在手指間慢慢燃燒，他卻毫無察覺。
"今天如果我真的簽了那個協(xié)議，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嗎？"林晚秋站起身，走到窗邊，"不僅我和小雪會無家可歸，你的前程也完了。振華的計劃如果成功，你就是那個為了弟弟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全軍區(qū)的人都會看不起你。"
顧振南猛地抬頭："晚秋，你是說..."
"我是說，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陰謀。"林晚秋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丈夫，"振華從來沒打算讓你們復(fù)婚，他就是想要你凈身出戶，好讓他繼承這個家。"
這話如晴天霹靂，讓顧振南整個人都震住了。
"不可能，振華不是那樣的人..."顧振南喃喃自語。
"你覺得不可能？"林晚秋冷笑，"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離婚協(xié)議上寫的是我凈身出戶？為什么連小雪都歸你，我還要支付撫養(yǎng)費？為什么要寫成是我出軌導(dǎo)致的離婚？這些，都是為了振華的工作調(diào)動？"
顧振南被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這些條款怎么看都不合理。如果真的只是假離婚，完全沒必要這么苛刻。
"還有，你想想，振華這些年的花銷從哪里來？我們家的積蓄都被他花光了，我娘家的陪嫁也被變賣了，甚至連我每月的工資都被他拿去請客送禮。他把我們掏空了，現(xiàn)在還要你的婚姻，你覺得這正常嗎？"
林晚秋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割得顧振南心疼不已。
"我..."顧振南想要為弟弟辯解，卻發(fā)現(xiàn)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林晚秋做了個手勢，示意顧振南安靜，然后輕手輕腳地走到隔壁房間門口偷聽。
"媽，現(xiàn)在怎么辦？事情敗露了，那些人肯定還會來調(diào)查的。"是顧振華的聲音，聽起來很慌張。
"都是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顧母壓低聲音罵道，"我早就告訴你，做事要小心，你偏不聽！現(xiàn)在好了，不僅工作調(diào)不成，還把你哥也連累了！"
"媽，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那個市委書記的女兒明明說了，只要振南哥離婚，她就嫁給他，到時候我的工作就好辦了..."
"糊涂！你真以為那個女人會嫁給你哥？人家只是想玩玩而已！"顧母氣得直跺腳，"現(xiàn)在事情敗露了，你哥的前程也保不住了，我們一家都要完蛋！"
"媽，您別急，我還有辦法。"顧振華的聲音里帶著陰險，"大不了我們咬死不承認，就說是有人誣陷。至于嫂子那邊，我們想辦法讓她簽字，只要她簽了，生米煮成熟飯，誰也沒辦法。"
"可是晚秋今天明顯不對勁，她好像知道了什么。"顧母有些擔(dān)心。
"她能知道什么？一個農(nóng)村來的女人，能有多大本事？"顧振華不屑地說道，"媽，您放心，我有辦法對付她。實在不行，我們就說她精神有問題，找?guī)讉€人作證，到時候她說什么都沒人信。"
聽到這里，林晚秋氣得渾身發(fā)抖。這個畜生，竟然想要污蔑她精神有問題！
顧振南也聽得清清楚楚，臉色變得鐵青。他終于明白，弟弟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孩了，而是一個心機深沉的白眼狼。
"還有，"顧振華繼續(xù)說道，"我們得趕緊處理那些證據(jù)。我請客送禮的收據(jù)都藏在我房間里，明天一早我就燒掉。還有那些照片，也要銷毀。"
"什么照片？"顧母問道。
"就是我和那個市委書記女兒的照片，還有一些...咳咳，總之都是不能讓人看到的東西。"顧振華的聲音里帶著得意，"媽，您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后路。大不了這次不成功，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林晚秋聽夠了，輕手輕腳地回到客廳。
顧振南看她回來，小聲問道："你聽到了？"
林晚秋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振南，現(xiàn)在你還覺得振華是無辜的嗎？"
顧振南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晚秋，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么？"林晚秋冷冷地說道，"振南，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辦？"
顧振南抬頭看著妻子，眼中滿含痛苦和決絕："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振華犯的錯，不能讓你和小雪承擔(dān)后果。"
"你想怎么處理？"林晚秋追問。
"明天我就去軍區(qū)政治部，把我知道的情況都說清楚。至于振華...我會讓他承擔(dān)應(yīng)有的責(zé)任。"顧振南的聲音很堅定。
林晚秋看著丈夫，心中五味雜陳。前世，她根本沒有機會聽到這些話。如果當(dāng)時她沒有簽字，如果她能堅持到現(xiàn)在，也許結(jié)果會完全不同。
"振南，我問你一個問題。"林晚秋坐回到顧振南對面，"如果重新選擇，你還會娶我嗎？"
顧振南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猶豫地點頭："會。晚秋，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小雪都是我的女兒。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林晚秋的眼眶有些濕潤。這句話，她等了兩輩子才聽到。
"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林晚秋深吸一口氣，"如果讓你在我和振華之間選擇，你選誰？"
這個問題讓顧振南沉默了很久。作為哥哥，他不忍心看著弟弟前程盡毀。但作為丈夫，他也不能再讓妻子受委屈了。
"我選擇正義。"顧振南最終說道，"不管是誰犯錯，都要承擔(dān)責(zé)任。包括我自己。"
林晚秋點了點頭。這個答案她可以接受。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的門開了，顧振華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包袱。
看到客廳里還亮著燈，他嚇了一跳："哥，嫂子，你們還沒睡？"
"振華，你這么晚要去哪里？"顧振南站起身，眼神銳利地看著弟弟。
"我...我去趟廁所。"顧振華支支吾吾地說道。
"拿著包袱去廁所？"林晚秋冷笑，"振華，你當(dāng)我們是傻子嗎？"
顧振華的臉色變了變，強裝鎮(zhèn)定："嫂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都聽到了。"顧振南走上前去，一把奪過弟弟手中的包袱，"你想銷毀證據(jù)？"
包袱里果然裝著一些文件和照片，還有幾個信封。
顧振南打開一看，臉色更加難看。這些東西確實都是顧振華的犯罪證據(jù)。
"哥，你聽我解釋..."顧振華慌了。
"解釋什么？解釋你怎么陷害我？解釋你怎么想要污蔑你嫂子精神有問題？"顧振南怒不可遏，"顧振華，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把你當(dāng)成親弟弟！"
顧振華見事情敗露，索性撕破臉皮："哥，你別裝得那么高尚！這些年你享受的榮華富貴，哪一樣不是我?guī)湍銧幦淼?？沒有我，你以為你能當(dāng)上團長？"
這話讓顧振南更加憤怒："你幫我爭取？你是怎么幫我爭取的？靠行賄？靠拉關(guān)系？顧振華，你真是讓我惡心！"
就在兄弟倆爭吵的時候，林晚秋已經(jīng)悄悄拿起了那些證據(jù)，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之后，她的臉色變得更加冷漠。
這些證據(jù)顯示，顧振華不僅想要調(diào)工作，還想要借機敲詐一些人。而顧振南，也并不是完全無辜的。
"顧振南，你過來看看這個。"
林晚秋的聲音很平靜，但顧振南聽出了其中的冰冷。
他走過去，接過林晚秋手中的一封信，看完之后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信是市委書記女兒寫給顧振華的，內(nèi)容非常露骨。信中不僅提到了兩人的私情，還明確說了只要顧振南離婚，她就會嫁給他，并且承諾幫助顧振華調(diào)到好的工作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