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
我與蕭無燼同乘一架龍輦，太后則在后面一架。
車輦寬敞，熏著安神的檀香。
蕭無燼閉目養(yǎng)神，似乎睡著了。
但我知道他沒有。
他的心聲，像一鍋燒開了的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沈相這次也來了，正好。】
【朕得找個機(jī)會，單獨(dú)跟他聊聊?！?/p>
【就問問這沈月初，到底是怎么回事?！?/p>
【一個啞巴，怎么會懂棋譜，怎么會識毒，怎么會……不怕朕?！?/p>
我垂著眸，假裝在看車窗外的風(fēng)景。
心里卻在盤算著，如何才能阻止他。
我不能讓他問。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來圓。
我爹不知道我的秘密，他會說漏嘴。
車隊行至半途，停下休整。
我扶著宮女的手下車，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父親，沈相。
他清瘦了許多，鬢角也添了白發(fā)。
他看見我，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和關(guān)切。
我對他微微一笑，示意我一切安好。
蕭無燼也下了車，他直接走向我父親。
【來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沈相，一路辛苦?！笔挓o燼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為陛下效力，不敢言苦。”我父親恭敬地回答。
【老狐貍。】蕭無燼在心里罵了一句。
“朕有些事，想請教沈相?！?/p>
“不知沈相，可否借一步說話？”
完了。
我該怎么辦？
直接沖過去打斷他們？
不行，那太刻意了。
我急得手心冒汗。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一個尖銳又得意的聲音。
是柳貴妃。
她被解了禁，跟來了秋獵。
【哼，啞巴皇后，你爹來了又如何？】
【本宮今天就要讓你和你爹，一起丟盡顏面！】
【皇上不是喜歡馬嗎？本宮就讓你的坐騎，當(dāng)眾發(fā)瘋！】
【到時候，看你這個啞巴，怎么從瘋馬背上活下來！】
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柳貴妃的馬。
一個不起眼的馬夫，正悄悄地往馬料里加著什么東西。
他的心聲，充滿了恐懼和貪婪。
【貴妃娘娘賞一百兩銀子，只讓我加這點(diǎn)東西……】
【應(yīng)該……不會出人命吧？】
【管他呢！拿了錢，就趕緊出宮！】
我看著正在與我父親寒暄的蕭無燼，一個計劃，瞬間在腦中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