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柴房，彌漫著霉味和血腥氣。
賀宇宸被粗魯?shù)貋G在地上，肩傷崩裂，鮮血染紅了地面。
程羽裳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賀宇宸掙扎著坐起，靠著冰冷的墻壁，眼神空洞地望著頭頂狹小的氣窗，半晌，才嘶啞地開口，聲音帶著濃重的怨毒，卻是沖著角落里的程羽裳。
“你滿意了？若非你……若非你從中作梗，我與冰凝何至于此！程羽裳，你好狠的心！”
程羽裳猛地抬起頭，臉上哪里還有半分平日的柔弱，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瘋狂：“我狠心？賀宇宸！你擅離京都，欺君罔上，私闖他國王宮，哪一條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落到今日這步田地，都是你咎由自??！怨不得旁人！”
賀宇宸猛地轉(zhuǎn)頭，赤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像要吃人：“咎由自??？若非為了替你程家翻案，我何須……”
“翻案？”程羽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尖利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狹小的柴房里回蕩，格外瘆人，“哈哈哈……翻案？賀宇宸，你蠢得真是無可救藥！”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不堪的賀宇宸，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瘋狂。
“你以為我救你，是因為我心地善良？看著你躺在路邊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只是覺得有趣！覺得你蠢得可憐！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能蠢到如今這種地步！”
“什么翻案？人都死光了！翻不翻案，我程羽裳根本不在乎！”
她歇斯底里地吼著，臉上是扭曲的快意。
“我在乎的，就是要看著你！看著鳳冰凝那個賤人！你們這對所謂的‘神仙眷侶’！家破人亡！萬劫不復！”
“看著你們被心愛之人狠狠拋棄，嘗盡這世間最極致的痛苦！就像當年，鳳家高高在上，而我程家只能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任人踩踏！”
“鳳冰凝……”
程羽裳眼中閃爍著病態(tài)的嫉妒光。
“她憑什么？憑什么生來就擁有一切？”
“高貴的出身，傾城的容貌，還有你……還有那么多男人圍著她轉(zhuǎn)！連羿澤楷那樣的人物都對她念念不忘！”
“而我呢？我費盡心機，用盡手段，最后卻落得個家破人亡，淪落風塵的下場！我恨她！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猛地俯身，湊近賀宇宸，壓低了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還有啊，我的好將軍……”
“你以為你奪下的十座城池，真是你運籌帷幄的本事？”
“呵……那是羿澤楷故意放的水！為了討鳳冰凝那個賤人歡心！”
“鳳冰凝早就提醒過你，我別有用心！只有你這個蠢貨，被所謂的‘恩情’和‘正義’沖昏了頭腦，死活不信她！”
“哈哈哈……活該！你活該被她捅那一槍！活該被她當眾羞辱！活該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
“對了……”
程羽裳像是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一個更加惡毒的笑容。
“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內(nèi)力運轉(zhuǎn)越來越滯澀？心口時不時像針扎一樣疼？”
“呵……那是我給你下的毒啊，我的好將軍?！?/p>
“從你把我接進府里的第一天起，你每日喝的茶里……都加了點‘好東西’。”
“無解的?！?/p>
“你活不過一年了，哈哈哈……我要看著你，在痛苦和悔恨中，一點點爛掉！”
“解藥！”賀宇宸目眥欲裂，猛地撲上去，如同瘋虎般掐住程羽裳的脖子，“把解藥給我！”
程羽裳被他掐得臉色發(fā)紫，卻依舊瘋狂地笑著，眼中是報復得逞的快意：“解……解藥？做……做夢！無……無解！你……你就等死吧！和我一起……下地獄！”
“賤人……！”
最后的理智徹底崩斷！極致的憤怒、被愚弄的恥辱、死亡的恐懼和對鳳冰凝瘋狂的執(zhí)念混雜在一起，瞬間淹沒了賀宇宸！
他雙目赤紅，手上青筋暴起，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扭！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程羽裳瘋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凸出的眼睛死死瞪著賀宇宸，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身體軟軟地滑倒在地，再無聲息。
賀宇宸松開手，看著程羽裳死不瞑目的尸體，劇烈地喘息著，眼神空洞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