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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過后,林川和許半夢似乎不再是之前一見面就紅臉的死對頭了。
他們一同在下訓(xùn)之后加練,相互監(jiān)督著彼此的進度。
依舊是競爭對手,但似乎又漸漸的多了一層朋友的關(guān)系。
早上五點,許半夢又一次在攀巖比賽中贏了林川。
晨起的金光越過地平線,照亮了林川一半的臉,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
他氣喘吁吁的拿出一樣?xùn)|西,放在了許半夢的手里。
“這可是我最寶貴的銘牌,我把它押給你......”
“要是有一天我徹徹底底打敗了你,你就要把它還給我?!?/p>
許半夢怔了一瞬,摸挲著上面清晰凸,起的名字。
她本應(yīng)該把銘牌還回去的。
可她卻下意識的把它緊緊的捏在手心里,細細的任由它堅硬的棱角扎著肌理。
......
中午,偌大的食堂里,照舊是四個男兵在一起吃飯。
許半夢一個人在一旁安靜的吃著托盤里的飯。
林川看到后,目光閃了閃。
下一秒他就毫不猶豫的端起托盤,坐到了徐半夢的對面。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凌晨自然的把盤子里的雞腿夾在了她的碗里。
見許半夢愣住,他理所當(dāng)然的開口:
“昨天的比賽你贏了?!?/p>
“從今天開始我要減脂增肌,肉就給你吃了?!?/p>
“就當(dāng)報答你上次給我護腕了?!?/p>
許半夢正準(zhǔn)備說什么,就看到遠遠的教導(dǎo)走過來。
而上一秒還在眼前的林川,一閃身做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若無其事的吃著盤子里的飯。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許半夢的錯覺。
她怔了怔,緩緩的閉上了嘴。
目光下意識的停在了托盤里的肉上,心好像晃了一瞬。
許半夢進了部隊之后,痛經(jīng)的依舊很厲害。
前幾次雖然狀態(tài)不好,但也勉強可以參加訓(xùn)練。
然而這一次的痛經(jīng)伴隨著感冒來的很兇,高燒到四十度,頭暈眼花站都站不穩(wěn),疼的她只能硬著頭皮和教導(dǎo)請了假。
下午,隊里只有4個人。
訓(xùn)練的內(nèi)容還是像往常一樣,可莫名的,今天林川卻不能實打?qū)嵉募凶⒁饬Α?/p>
在遠程設(shè)計的練習(xí)中,甚至偏靶了一次。
即便還是優(yōu)異的成績,但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算是很嚴(yán)重的失誤。
臨川看著毫無懸念的成績,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煩躁。
他頓了頓,還是選擇問出心底的疑問:
“報告!”
“和我競爭的許半夢今天沒有入列,我可以詢問是什么原因嗎?!?/p>
教導(dǎo)沒有回答他,可身邊的人卻在休息的時候戳了戳他的手臂,低聲說:
“聽說好像是因為感冒,特批的休息。”
林川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抿了抿唇卻沒有說話。
訓(xùn)練一般是不允許請假的。
除非病的很嚴(yán)重。
夜訓(xùn)的場地是離女生宿舍最近的地方。
晚上的訓(xùn)練結(jié)束后,林川鬼使神差的翻出了自己囤的感冒藥,藏在了衣服里。
他挑著教導(dǎo)不在的時候,把藥給了女生宿舍的管事。
“教導(dǎo)說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免得耽誤我們?nèi)牭倪M度?!?/p>
“所以讓我來送藥?!?/p>
藥送到了許半夢的手中,可林川卻被教導(dǎo)發(fā)現(xiàn)了。
吃飯的時候,三個戰(zhàn)友低聲議論:
“林川那傻小子,大半夜送什么東西,還死鴨,子嘴硬,被關(guān)了三天禁閉呢?!?/p>
“不止吧?我聽見說教導(dǎo)給他的訓(xùn)練加了兩倍,給他記了一個處分?!?/p>
“好像是藥,我看到他在柜子里翻騰半天——”
這句話一說完,三個人一瞬間閉了嘴,目光若有若無的停在了一旁的許半夢身上。
她假裝沒發(fā)現(xiàn),手指卻在桌下悄悄蜷起,呼吸輕了半拍,一陣微妙的情愫敲了下許半夢。
原來藥竟然是他送的。
......
特訓(xùn)營訓(xùn)練的日子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快結(jié)束的時候。
也就是他們最后一次真實的實戰(zhàn)。
實戰(zhàn)內(nèi)容是作為臥底潛入敵方,套出重要的信息,救出人質(zhì)。
為了掩護身份,其他的三個人扮做賣貨的三兄弟在外面掩護。
而林川和許半夢作為最強的兩個人,扮做了夫妻作為臥底潛入敵方,做著最危險的任務(wù)。
窩點是一個賣魚村,進出只有一條水路。
靠著那一條船搶回生機。
開始的時候任務(wù)進行的很順利。
可等到他們帶著人正往外跑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中了敵人的埋伏。
人質(zhì)成功的上了離開的船,船上還剩一個位置,身后一大群人追來。
林川擋在了許半夢的身前。
響亮的子彈穿過空氣,生生穿透了林川的手臂,一股血飛濺到了許半夢的臉上。
林川臉白了一瞬,猛烈的疼痛讓他臉上的平靜皸裂了一瞬。
許半夢的心里“咯噔”一聲,短暫的愣了一下。
耳邊傳來林川的吼聲,他喊著她的代號:
“夜鶯!你愣著干什么?!”
“快上?。 ?/p>
半年的訓(xùn)練鍛煉了許半夢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
即便是和敵人面對面搏擊,她也絲毫不露怯。
可此刻,她卻心慌了一瞬,脫口而出:
“那你呢?!”
林川愣了一下,逃也似的避過許半夢的追問,布滿冷汗的臉上閃過心酸,沒吭聲。
身后的人迫近,雨點一般的子彈飛來,又一顆穿透了林川的大腿。
他吃痛的捂住腿,驟然跌坐在地下,最后的時間里狠狠將許半夢推到了船上。
許半夢的眼睛一下紅了,她突然開口,嗓子沙?。?/p>
“我們還有機會嗎?”
林川僵住,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光,但很快又黯淡下來。
他動了動唇,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許半夢的心抽痛了一瞬,她猛的坐起,拼命的把手伸去岸邊,想要把他拉過來,卻被戰(zhàn)友一臉痛苦的攔?。?/p>
“來不及了?!?/p>
“再晚我們都會死的?!?/p>
就像是希望破滅,許半夢眼睜睜的看著船離岸越來越遠,手遲滯的還沒有收回來。
她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紋著花臂的壯漢壓住了林川,另一個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刀,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腿上。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岸邊的泥土。
后面的人爭相沖上前,一刀一刀泄憤般的捅在林川的身上。
冰涼的眼淚落下,許半夢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是戰(zhàn)友用手遮住了她的眼前,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回去的日子很平靜,他們領(lǐng)了獎,半年的特訓(xùn)營解散,以后作為任務(wù)的突擊力量,最近一段時間可以先休息待命。
五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獎多余了一個。
大門打開的時候,許半夢的心里空落落的。
“許半夢!”
身后一道聲音傳來,她猛的抬起頭,轉(zhuǎn)頭看過去。
在看清人之后,期待化作厭惡。
是霍子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