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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半夢當警校軍訓教官的第一天,她罰了個遲到的女學生站五分鐘軍姿。
女孩覺得許半夢針對她,干脆鬧著不念書了,一轉(zhuǎn)頭干起了擦邊主播。
原本是小姑娘的無理取鬧,可許半夢的丈夫霍子堯卻當著全校學生的面要罰她。
霍子堯坐在椅子上,矜貴的翹著二郎腿,冷笑道:
“許半夢,我不相信你沒認出簡依依?!?/p>
“你就是知道她是我的童養(yǎng)媳,才故意為難?!?/p>
他們一結(jié)婚沒多久,霍子堯就飛去了國外,闊別五年,回來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興師問罪。
許半夢的心里苦澀,卻也據(jù)理力爭道:
“她是警校生,以后訓練中要吃的苦要比站軍姿要多的多?!?/p>
“況且今天是她先遲到在先,罰她也是應(yīng)該的?!?/p>
他眼里閃過嘲弄,不屑的嗤了一聲:
“五年不見,你的嘴倒是硬了不少?!?/p>
直播間里的人數(shù)飆升,簡依依穿著露骨的水手服,捏著嗓子,對著鏡頭做著意味不明的動作,底下評論更迭的速度更快。
一旁的秘書走上,“霍總,簡小姐還是不停播,她說是許教官故意害她在同學面前丟人。”
霍子堯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素來淡漠的臉上壓抑著薄怒。
他一個眼神示意,許半夢的肩膀上就被人綁上了五公斤的負重包,兩腳上被纏上兩公斤的沙袋。
“許半夢,從現(xiàn)在開始——”
“直播間里每送一件禮物,你就多跑一公里?!?/p>
“每有一條開黃腔的評論,你就多負重一斤?!?/p>
“有多少個贊,你就喊多少句你居心不良,體罰學生?!?/p>
許半夢捏緊了拳,黑眸倔強,身形未動,“憑什么?!?/p>
霍子堯像是聽到了笑話,他戲謔的看了眼她身后惴惴不安的十幾個教官:
“你要是不跑,我就讓其他教官替你受罰,兩倍起步?!?/p>
許半夢的心縮了一瞬,遲滯的難過鈍鈍敲擊著神經(jīng)。
她沒想到霍子堯這么狠,拿別人威脅她。
軍訓專用的土地上,操場上的學生看著跑個不停的許半夢竊竊私語。
【天哪,一千多個禮物,一千公里不得跑死人?】
【好慘啊,簡依依遲到了一天,就罰站了五分鐘,至于這樣嗎......】
【人家霸總給小情人出氣,累死個教官算什么?!?/p>
直播間的禮物數(shù)字和評論疊加的很快,許半夢每跑完一公里,身上就多被塞一個重量袋。
她的背被生生的向后拽著,腳上像是被灌了鉛一樣,皮肉被磨的火辣辣的痛。
一圈完了又是一圈,直到最后數(shù)不清。
跑了二十二公里之后,許半夢的軍綠色半袖被汗徹底浸濕,肺泡像爆裂開一樣疼,一呼一吸之間都是血腥氣。
一旁的男人用力推了她一把,“跑快點!”
“讓你說的話呢?!啞巴了?”
她被推的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在地上,膝蓋和手心都滲出了血珠子,眼前模糊了一瞬。
許半夢嘶啞著嗓子喊:
“我居心不良,體罰學生,自作自受。”
霍子堯冷冷的盯著她,直播間的禮物特效還在閃爍,他無動于衷的動了動唇:
“把她拉起來,加重量,繼續(xù)跑。”
許半夢粗暴的扯起,機械的跑,跑到最后,她的感官好像失靈了,只剩下那顆發(fā)痛的心臟在跳動。
耳朵里什么都聽不見,眼睛也看不見。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連自己什么時候暈倒了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簡依依終于停播了。
許半夢倒在地上的時候,朦朧之間她看到霍子堯站在她的面前,黑眸里閃著恨意:
“許半夢,如果沒有五年前的一夜,情,你又怎么可能搶的走依依的位置?!”
“既然選擇嫁給了我,那咱兩就誰都別想好過!”
許半夢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里,她還是十五歲。
年少時的許半夢只有兩個人生信條。
一個是當軍人。
另一個就是永遠陪在霍子堯的身邊。
她和霍子堯一起長大,她陪著他一起翹課,一起去網(wǎng)吧開黑,一起玩不要命的賽車。
他們會因為搶十塊錢而大打出手,也會在地震的時候拉著手狂跑。
霍子堯常常勾著她的肩膀,逢人就遺憾的撇撇嘴:
【許半夢簡直是最懂我的好哥們兒,就可惜是個女的?!?/p>
所有的人都說,許半夢上躥下跳,又喜歡舞刀弄槍,就是個實打?qū)嵉募傩∽印?/p>
可沒人知道,她喜歡這些都只是為了可以待在霍子堯的身邊。
哪怕是以朋友之名。
許半夢的前半生,就是看著霍子堯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
她暗戀霍子堯,這個秘密沒人知道。
直到二十二歲那年,他領(lǐng)著一個比他小六歲的姑娘,一臉無語的說那是霍家給他養(yǎng)的童養(yǎng)媳。
他不自覺的被簡依依的刁蠻活潑吸引,又不甘心屈從家里的擺布。
二十五歲的一個醉酒的深夜,霍子堯和家里吵了架。
在昏暗的KTV里,他醉眼朦朧,側(cè)頭問許半夢敢不敢做一些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
他們發(fā)生了一,夜情,感情也徹底變了質(zhì)。
可酒醒后,面對簡依依的眼淚,霍子堯卻后悔了。
他怨許半夢竟然也和他一樣不理智。
更恨她徹底毀了他和簡依依的婚約。
他被迫和許半夢結(jié)了婚,為了報復她,一走就是五年。
......
許半夢醒來的時候,霍老爺子守在床邊。
他愧疚的喊了一聲“丫頭”,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爺爺,我終于想離婚了。”
“離婚后,我會去參加半年的封閉式野,戰(zhàn)訓練,就當完成自己的夢想了?!?/p>
許半夢看著被磨出血的腳腕,眼眶突然紅了,干啞著嗓子說。
霍爺爺是看著她長大的,這五年里,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勸她離婚。
她都不肯。
許半夢每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盼著霍子堯回來,盼的都快變成望夫石了。
她終于等到了霍子堯,可心好像也死在今天了。
霍爺爺心疼的摸摸許半夢的頭,緩慢的點點頭。
“好?!?/p>
“爺爺給你安排。”
“錯過了你這么好的老婆,讓那臭小子后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