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是我今年的獎金，一千萬。"
我將銀行卡輕輕放在茶幾上，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婆婆李秀英。
她連頭都沒抬，繼續(xù)剝著手里的橘子，淡淡地說："知道了，一會兒我讓志明過來拿。"
志明，我小叔子，今年二十八歲，至今無業(yè)。
我愣了一下："媽，這是我的獎金。"
李秀英這才抬起頭，眼神里帶著理所當然的不耐煩："你的？你以為沒有志明在背后給你介紹客戶，你能賺到這些錢？"
"什么客戶？"我的聲音開始發(fā)顫。
"上個月那個華盛集團的項目，不就是志明介紹的嗎？還有前年的那個地產公司，都是志明的功勞。你一個女人，憑什么能在律師界混得這么好？"
我徹底懵了。
華盛集團的項目，是我連續(xù)熬夜三個月，寫出的完美法律方案才拿下的。我為了這個項目，瘦了十斤，頭發(fā)掉了一把。
前年的地產公司項目，更是我憑借扎實的專業(yè)功底和出色的談判技巧贏得的。
這些，什么時候成了小叔子的功勞？
"媽，志明他......"
"他怎么了？"李秀英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志明雖然暫時沒工作，但人脈廣著呢！你以為你一個女人，沒有他在背后幫忙，客戶會信任你？"
這時，門被推開了。
我丈夫陳浩走了進來，看到我臉色發(fā)白地站在那里，皺了皺眉："怎么了？"
"浩哥，你來得正好。"李秀英立馬換了副慈祥的表情，"你看看你媳婦，賺了點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都不知道感謝志明。"
陳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茶幾上的銀行卡，沉默了幾秒："媽說得對，志明的確幫了不少忙。"
我感覺有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什么忙？"我死死盯著陳浩，"你告訴我，他幫了什么忙？"
陳浩避開我的眼神："總之，一家人不要計較那么多。"
"一家人？"我冷笑一聲，"那為什么上個月志明買車的時候，要用我的錢？為什么他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是從我工資里扣？為什么他談女朋友的花銷，也要我來承擔？"
李秀英臉色一變："怎么說話呢？志明是我兒子，花點錢怎么了？你嫁進我們陳家，就應該照顧小叔子！"
"那他是我什么人？"
"他是你小叔子！"
"小叔子就應該花我的錢？"
"當然！"李秀英理直氣壯，"你沒有兄弟姐妹，不懂這些道理。在我們這里，嫂子照顧小叔子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被氣得渾身發(fā)抖。
三年前，我以全市律師考試第一名的成績進入頂級律所。三年來，我拼命工作，從初級律師一路升到合伙人，年薪從十萬漲到千萬。
這三年里，我的錢幾乎都被小叔子花光了。
買車，我的錢。
裝修房子，我的錢。
談女朋友，我的錢。
甚至他想創(chuàng)業(yè)開公司，啟動資金也是我的錢。
結果公司開了半年就倒閉了，幾百萬打了水漂。
但今天，我婆婆竟然告訴我，我能賺到這些錢，全是因為小叔子的功勞？
"浩子回來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緊接著，陳志明穿著睡衣走下樓。
現在是下午三點，他才剛起床。
"志明，快過來，你嫂子給你獎金了。"李秀英立馬笑容滿面。
陳志明眼睛一亮，直接走向茶幾，伸手就要拿銀行卡。
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這是我的獎金。"
陳志明愣了一下，然后不屑地笑了："嫂子，你還真當自己有多厲害呢？沒有我給你介紹客戶，你以為你能賺到這么多錢？"
"你介紹了什么客戶？"
"華盛集團啊，還有那個地產公司，都是我的朋友介紹的。"
我深吸一口氣："你的朋友？誰？"
陳志明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說："反正就是我的朋友，你不認識。"
"那你給我個聯系方式，我當面感謝一下。"
"這......"陳志明臉色有些不自然，"人家很忙的，不用你感謝。"
我明白了。
根本就沒有什么朋友介紹客戶。
這一切，都是他們編出來搶我錢的借口。
"陳志明，我問你最后一遍，華盛集團的項目，到底是不是你介紹的？"
陳志明被我的眼神嚇到了，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當然是我介紹的！"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華盛集團總裁的電話。
"李總，我是陳雨薇。"
"陳律師！有什么事嗎？"電話里傳來客氣的聲音。
"我想問一下，當初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是通過我們公司的法務部推薦的。聽說您是全市最優(yōu)秀的律師，專門處理疑難案件。"
"那您認識陳志明嗎？"
"陳志明？不認識啊，這是誰？"
我掛了電話，看向陳志明。
他的臉已經白得像紙。
"現在你還要說是你介紹的嗎？"
陳志明咽了咽口水，看向李秀英求助。
李秀英立馬跳了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質疑你小叔子？就算不是他直接介紹的，也是他的功勞！沒有他，你能有今天？"
"沒有他，我能有今天？"我冷笑，"那好，我倒要聽聽，他到底為我做了什么？"
這時，陳浩也皺起了眉頭："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秀英有些慌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總之，志明就是有功勞！雨薇，你一個女人，在外面拋頭露面賺錢，本來就不光彩。志明幫你分擔了家里的事務，讓你能安心工作，這不是功勞是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分擔家務？他分擔了什么家務？"
"他...他..."李秀英說不出話來。
因為事實是，自從我結婚三年來，家里所有的家務都是我在做。
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甚至連陳志明的內褲都是我在洗。
他除了吃飯睡覺花錢，什么都不會。
"我明白了。"我緩緩站起身，"原來在你們眼里，我這三年的努力，我熬過的無數個夜晚，我承受的所有壓力，都不值一提。我能有今天，全靠小叔子的'功勞'。"
李秀英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分，語氣軟了一些："雨薇，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你就是那個意思。"我拿起銀行卡，"既然這錢是小叔子賺的，那就讓他自己去拿吧。"
我轉身往樓上走。
"雨薇！"陳浩在后面叫我。
我沒有理他。
關上臥室門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像個傻子一樣，把自己賺的每一分錢都交給這個家。
我以為我是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沒想到在他們眼里，我只是一個搖錢樹。
一個連自己的功勞都要被剝奪的搖錢樹。
手機響了，是我的助理小張。
"陳律師，有個好消息告訴您。剛才國際律師協會的人來電話，您被提名為年度最佳律師獎候選人。還有，明天那個跨國并購案，對方指名要您親自出馬。"
我擦了擦眼淚："知道了。"
"陳律師，您的聲音有些不對，是不是感冒了？"
"沒事，明天見。"
掛了電話，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二十九歲，正值事業(yè)巔峰，年薪千萬，在律師界享有盛譽。
可在這個家里，我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一個必須把所有成就都歸功給小叔子的工具。
不，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我的努力被這樣踐踏，我不甘心我的成就被這樣否定。
我拿出手機，開始查詢律師事務所的轉讓信息。
既然他們覺得我的成功都是小叔子的功勞，那我就讓他們看看，沒有我，這個家會變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