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吧。好好飛,飛得高高的,遠遠的。別回頭看我。
如果……如果我最終掙脫了這身泥潭,我會回來找你,哪怕跪著求你原諒。
如果我……”字跡在這里出現(xiàn)了劇烈的顫抖,墨水深深洇開,
仿佛承載了書寫者那一刻無法言喻的巨大痛苦和絕望,“……掙脫泥潭或已溺斃。別為我哭。
明字?!薄懊髯帧眱蓚€字,像兩枚冰冷的印章,重重地砸在紙頁末尾,也砸在我的心上。
視線死死地釘在落款下方。那里,密密麻麻,如同螞蟻群般,寫滿了日期!
從“1997.10.23”開始,一個接一個,排著隊,
一直延伸到紙張最底部的邊緣——“2000.3.12”。數(shù)字細小而凌亂,
有些甚至疊在一起,透出一種瘋狂的、令人窒息的記錄感。這是他在南方掙扎的倒計時!
是他每一個思念蝕骨、絕望啃噬的夜晚,用顫抖的手刻下的血淚碑文!
是他生命沙漏里不斷墜落的、冰冷的沙粒!“掙脫泥潭或已溺斃”。“成家立業(yè)”?
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我吞沒!
身體里所有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雙腿一軟,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鐵皮盒“哐當”一聲翻倒在一旁,幾只舊紙飛機散落出來,像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那張承載著巨大秘密和絕望的紙片,被我死死地攥在掌心,緊貼著狂跳的心臟,
仿佛那是唯一能證明他還存在過、掙扎過的微弱火種。洶涌的淚水決堤而出,不是悲傷,
而是被巨大的愧疚和遲來的恐懼撕扯出的劇痛。我誤會了他!
我竟然相信了那可笑的“成家立業(yè)”!
在他獨自一人在南方的泥潭里掙扎、被絕望啃噬、甚至寫下“溺斃”這樣字眼的漫長歲月里,
我做了什么?我封存了記憶!我任由那點可悲的自尊心蒙蔽了雙眼!
我甚至沒有嘗試過去尋找,去哪怕只是問一句“你還好嗎”!窗外的雨聲變得無比遙遠,
世界縮小成掌心這張脆弱的紙片和那些密密麻麻的、象征著生命倒數(shù)的日期。
指尖觸碰到口袋里的舊鋼筆,那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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