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層在絕望和痛苦中勉強粘合起來的、脆弱的平靜,被江硯的出現(xiàn)徹底捅破。
他不知從何處聽聞了顧長兮在楚家別苑的遭遇,震驚與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帶著十幾個武館里身手最好的師兄弟,如同下山猛虎般闖進了守衛(wèi)森嚴的別苑。
刀劍出鞘的寒光在陽光下閃爍,雙方在庭院里形成了緊張的對峙?!伴L兮!長兮你在哪里?!
我來救你了!楚硯舟!你個禽獸!放開長兮!”江硯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焦灼,
如同洪鐘般在別苑上空回蕩,他仰著頭,對著那扇熟悉的、被鐵條封死的閣樓窗戶嘶吼。
楚硯舟正站在閣樓的窗前。他垂眸看著樓下那個如同困獸般憤怒嘶吼的身影,
看著那張曾經(jīng)讓顧長兮魂牽夢縈的臉,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笑意。那笑意里,
充滿了嘲諷、不屑,以及一種被侵犯領地的、極致的陰鷙。他慢慢地轉過身,
看向坐在床邊、臉色煞白的顧長兮。他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像暴風雨前的死寂海面。
“你想去見他嗎?”他問,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
仿佛只是在詢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顧長兮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看著楚硯舟那雙深不見底、仿佛隨時會掀起驚濤駭浪的眼睛,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她知道,只要她此刻點一下頭,江硯豁出性命也會帶她走。
可是……楚硯舟眼底那最后一絲微弱的光亮,會不會就此徹底熄滅,墮入永恒的黑暗?
她不敢賭。她沉默了。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避開了他審視的目光。
楚硯舟眼底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他不再說話,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只是面無表情地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閣樓。顧長兮撲到窗邊,雙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鐵條,
透過縫隙向下望去。只見楚硯舟走到庭院中央,對著江硯露出一個極其殘忍的微笑。
他揮了揮手,對著身邊的暗衛(wèi)頭領冷冷下令:“拿下?!卑敌l(wèi)人數(shù)雖少,
卻個個都是頂尖高手,且配合默契。江硯帶來的武館兄弟雖然悍勇,
但在真正經(jīng)歷過血腥殺戮的暗衛(wèi)面前,很快便落了下風,一個個被制服在地。江硯目眥欲裂,
拼死抵抗,長劍舞得密不透風,但雙拳難敵四手,最終被一張?zhí)刂频木摑O網(wǎng)罩住,
狠狠絆倒在地!暗衛(wèi)們一擁而上,用牛筋繩將他捆得結結實實?!俺幹郏∧氵@個卑鄙小人!
有種放開我!我們單挑!”江硯在地上掙扎怒吼,像一頭落入陷阱的雄獅。
楚硯舟卻只是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如同看著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吊起來。
”幾個暗衛(wèi)立刻將捆成粽子般的江硯拖到別苑最高的觀景樓前,用粗大的麻繩將他雙手反剪,
吊在了高高的門樓橫梁之上!江硯的身體懸在半空,掙扎著,繩索深深勒進他的皮肉。
楚硯舟走到樓下,仰頭看著被吊在半空、狼狽不堪的江硯,
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愉悅的殘忍笑容。他轉過身,
對著被驚動而聚集過來的別苑仆役和附近被驚動的百姓,朗聲宣告,
聲音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都給我看清楚了!這,
就是膽敢覬覦、勾引我楚硯舟女人的下場!”“楚硯舟!你不得好死!”江硯在半空中嘶吼,
聲音充滿了屈辱和憤怒。顧長兮在閣樓上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江硯因她而死!不能!她跌跌撞撞地沖下閣樓,
甚至顧不上腳踝傳來的隱痛。她撥開人群,沖到楚硯舟面前,
撲通一聲跪在了冰冷堅硬的青石板上!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沉悶而清晰,
仿佛骨頭碎裂的聲響?!胺帕怂 彼銎痤^,淚水模糊了視線,
聲音因恐懼和急切而尖銳顫抖,“楚硯舟!放了他!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應你!
什么都答應!”楚硯舟緩緩低下頭,看著跪在塵埃里的顧長兮。他伸出兩根手指,
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迎視自己冰冷刺骨的目光。
“什么都答應?”他重復著,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笆?!
什么都答應!”顧長兮用力點頭,淚水滾落,滴在他捏著她下巴的手指上。
楚硯舟盯著她淚眼婆娑的臉,看了許久。忽然,他咧開嘴,發(fā)出一陣低沉而癲狂的大笑!
那笑聲充滿了扭曲的痛苦和一種毀滅般的快意!“好!”他猛地止住笑聲,
眼神變得幽深而瘋狂,如同盯住獵物的毒蛇,“那你——親我。”“就在這里,
”他指了指腳下冰冷的青石板,“當著所有人的面,親我!親到我滿意為止!
”顧長兮的身體瞬間僵住,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渾身冰冷。
“怎么?不愿意?”楚硯舟俯身湊近她,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
“那就讓他吊著吧,吊到……死為止。”顧長兮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