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帽“格蘭芬多”的喊聲余音仿佛還在巨大的禮堂穹頂下回蕩,但緊隨其后的,是格蘭芬多長桌爆發(fā)的、前所未有的、幾乎要掀翻天花板的狂熱歡呼與尖叫!
“耶——!??!”
“太棒了!”
“布萊克!布萊克!布萊克!”
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跳到長桌上,揮舞著手臂,發(fā)出尖銳的口哨聲,臉上是純粹的、毫不掩飾的興奮。珀西·韋斯萊雖然努力維持著級長的威嚴,推了推眼鏡,但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揚,用力地鼓著掌。哈利和羅恩激動得臉色通紅,拼命拍著桌子,羅恩甚至把叉子都拍飛了。其他格蘭芬多的學(xué)生們,無論男女老少,都站起來歡呼鼓掌,臉上洋溢著興奮和自豪的笑容。艾略特的存在,他那驚艷絕倫的外貌和最后被分入格蘭芬多的結(jié)果,仿佛給整個學(xué)院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艾略特摘下分院帽,將它交還給同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雖然被她嚴肅的表情掩蓋得很好)的麥格教授。他轉(zhuǎn)身走向那片沸騰的紅色與金色交織的海洋。無數(shù)雙手伸向他,熱情地拍打著他的肩膀和后背(艾略特感受不到力度,只覺得一片溫?zé)幔?,歡迎的話語如同潮水般涌來。
“干得漂亮,布萊克!”
“歡迎來到格蘭芬多!”
“梅林啊,你剛才簡直帥呆了!”
“坐這邊!坐這邊!”
最終,他被熱情的人群簇擁著,坐在了哈利和羅恩中間,旁邊是依舊激動得滿臉通紅的赫敏。對面的雙胞胎弗雷德和喬治隔著桌子對他擠眉弄眼。
“歡迎加入獅巢,漂亮男孩!”弗雷德咧嘴笑道。
“準(zhǔn)備好迎接最棒的七年了嗎?”喬治緊接著說。
“我們打賭你肯定會被分到我們這兒!”兩人異口同聲,然后哈哈大笑。
艾略特被這熱情包圍著,山茶紅的眼眸里也染上了溫暖的笑意,左眼角下的胎記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格外生動?!爸x謝你們?!彼穆曇羟辶粒谝黄鷩讨幸廊磺逦鷲偠?。
鄧布利多教授站起身,再次示意大家安靜。他宣布宴會開始。話音未落,原本空空如也的金盤子和高腳杯里,瞬間堆滿了食物!烤牛肉、烤雞、豬排、羊羔排、香腸、培根、牛排,煮土豆、烤土豆、炸薯條、約克郡布丁,豌豆苗、胡蘿卜、肉汁、番茄醬,甚至還有薄荷硬糖!各種食物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熱浪。
“太棒了!”羅恩歡呼一聲,眼睛放光,立刻抓起一個巨大的雞腿塞進嘴里,腮幫子瞬間鼓得像倉鼠。哈利也餓壞了,開始往自己的盤子里堆食物。赫敏則顯得比較克制,小口地吃著蔬菜沙拉,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艾略特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美食,山茶紅的眼眸亮晶晶的。他對肉類興趣一般,但對那些色彩繽紛的點心和甜食情有獨鐘。他首先拿起一塊淋著厚厚巧克力醬的約克夏布丁,又夾了一塊點綴著新鮮草莓的奶油塔。他吃得非常認真,動作優(yōu)雅,每一口都帶著純粹的享受。他感受不到油膩或撐脹感,只覺得每一種味道都清晰而美好。他唇邊沾上了一點奶油,自己卻渾然不覺。旁邊的哈利看到了,猶豫了一下,小聲提醒:“艾略特,你嘴邊……”
艾略特微微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用指尖輕輕抹去,對哈利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哈利的臉又有點紅了,連忙低下頭對付自己盤子里的豬排。
宴會在一片刀叉碰撞和滿足的咀嚼聲中持續(xù)著。艾略特能感覺到來自其他長桌的目光依舊時不時地落在他身上——拉文克勞的探究,赫奇帕奇的友善好奇,以及斯萊特林長桌某些角落投來的、帶著明顯審視甚至是不屑的目光。德拉科·馬爾福就坐在斯萊特林長桌靠前的位置,灰色的眼睛冷冷地掃過艾略特,又迅速移開,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似乎在和旁邊的克拉布、高爾說著什么。艾略特對此并不在意,他專注于眼前美味的甜點,偶爾回應(yīng)一下身邊格蘭芬多同學(xué)們友好的搭話。
當(dāng)最后一塊南瓜餡餅消失后,盤子又恢復(fù)了光潔如初的狀態(tài)。鄧布利多教授再次起身,宣布了一些注意事項:禁林是絕對禁止學(xué)生進入的;管理員費爾奇先生不希望學(xué)生在走廊里施魔法;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將在本學(xué)期的第二周舉行,凡有志參加學(xué)院代表隊的同學(xué)請與霍琦女士聯(lián)系……最后,他讓大家一起唱校歌。
校歌在弗雷德和喬治用《葬禮進行曲》的緩慢旋律帶領(lǐng)下,以一種極其怪誕的方式結(jié)束。鄧布利多指揮他的魔杖為他們倆指揮了最后幾個小節(jié),等他們唱完,他的掌聲最響亮。
“音樂啊,”他擦了擦眼睛,感嘆道,“比我們在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魅力!現(xiàn)在是就寢的時間了。各學(xué)院級長帶領(lǐng)新生回宿舍?!?/p>
珀西·韋斯萊立刻挺直了腰板,臉上帶著一種“重任在肩”的嚴肅表情。“一年級的新生跟我來!不要走散了,跟緊!”
艾略特提起裝著小小的鳥籠(小小在宴會后半段就睡著了),跟著興奮又疲憊的新生隊伍,在珀西的帶領(lǐng)下,穿過嘈雜的人群,走出禮堂,沿著大理石樓梯向上爬。城堡內(nèi)部錯綜復(fù)雜,到處都是旋轉(zhuǎn)的樓梯、移動的肖像和突然出現(xiàn)的幽靈。艾略特努力記著路,但感覺像走進了一個巨大的魔法迷宮。胖夫人肖像(她今晚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綢緞睡衣,看到艾略特時明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個過于燦爛的笑容)在聽到珀西的口令“龍渣”后,旋開露出了后面的洞口。
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是一個舒適的圓形房間,擺滿了軟綿綿的扶手椅和沙發(fā),壁爐里燃燒著溫暖跳躍的火焰,墻壁是溫暖的紅色和金色。墻上掛著描繪著名格蘭芬多巫師的掛毯??諝饫飶浡f羊皮紙、木頭燃燒和一種溫暖舒適的氣息。
“男生宿舍走左邊樓梯,女生右邊?!辩晡饕唤z不茍地指揮著,“行李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你們的床邊了。記住門上的號碼。明天早飯時見,別遲到!”
艾略特、哈利、羅恩,還有一個叫西莫·斐尼甘(頭發(fā)像炸開的紅毛丹)和一個叫迪安·托馬斯(皮膚黝黑,看起來很友善)的男孩一起,順著螺旋形的樓梯爬到了最頂層。一扇門上釘著一個銅牌,上面寫著“一年級”。
門后面是一個圓形的房間,墻壁是溫暖的暗紅色。五張帶四根帷柱的床,垂掛著深紅色法蘭絨幔帳,分別靠墻擺放著。他們的箱子已經(jīng)放在各自的床腳。小小的窗戶開在墻的高處,可以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和遠處模糊的山巒輪廓。
“酷!”西莫歡呼一聲,撲向離門最近的一張床。迪安也走向了另一張。
哈利和羅恩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靠窗的兩張相鄰的床上。艾略特則選擇了哈利另一側(cè)靠墻的那張床。他把小小的鳥籠小心地放在床頭柜上,籠子里的小小雪鸮似乎被移動弄醒了,發(fā)出細微的“咕”聲,睜開湛藍的大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哦,對了,你的小雪鸮!”羅恩湊了過來,藍色的眼睛里帶著關(guān)切,“它怎么樣了?翅膀還疼嗎?”
艾略特打開籠門,小小立刻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明天我想帶它去校醫(yī)院找龐弗雷夫人看看?!卑蕴剌p聲說,“希望她能幫幫小小?!?/p>
“龐弗雷夫人很厲害的!”哈利一邊打開自己的箱子,一邊說,“海格說過,她什么傷都能治好。”
西莫和迪安也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籠子里毛茸茸的小雪鸮?!八婵蓯郏 蔽髂@嘆道,“藍色的眼睛!我從沒見過!”
“它叫小小?!卑蕴亟榻B道。
男孩們開始換睡衣,整理行李。艾略特換上母親莉蓮為他準(zhǔn)備的銀灰色絲綢睡衣(上面用同色絲線繡著細小的山茶花紋),柔軟的布料貼合著他纖細的身形。當(dāng)他摘下束發(fā)的絲帶,任由那頭月光般的銀發(fā)如同瀑布般披散下來時,房間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安靜。
西莫和迪安看得有點呆。羅恩更是臉頰微紅,連忙低下頭假裝在箱子里找東西。哈利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專注于鋪自己的床單。
“艾略特,”羅恩的聲音悶悶地從他的箱子后面?zhèn)鱽恚瑤еc猶豫和好奇,“你的頭發(fā)……還有那個……胎記……是天生的嗎?我是說,它們……呃……很特別?!彼ο氡磉_得禮貌些,但顯然詞匯量有些不夠用。
艾略特正輕柔地將小小從籠子里抱出來,檢查它那只耷拉著的翅膀。聽到羅恩的問題,他抬起頭,山茶紅的眼眸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溫和?!班?,是的?!彼p輕撫摸小小柔軟的羽毛,小小發(fā)出舒服的呼嚕聲,“頭發(fā)像我媽媽。胎記……出生時就有了。”他沒有過多解釋魅娃血統(tǒng)的事情。
“哦……”羅恩應(yīng)了一聲,似乎還想問什么,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問。
“對了,”哈利鋪好床,坐在床沿,翠綠的眼睛看向艾略特,帶著一絲關(guān)切,“艾略特,之前在船上……海格說你在飛行課上摔下來過?你真的……感覺不到疼嗎?”這個問題顯然在他心里憋了很久。羅恩、西莫和迪安也都豎起了耳朵,好奇地看過來。在火車上,艾略特對羅恩撞頭后的反應(yīng)就讓他們有些在意,加上海格無意中的話,更讓他們好奇。
艾略特抱著小小,在床邊坐下。小小的身體溫暖而柔軟,依賴地靠在他懷里。他點了點頭,語氣平靜:“是的。我生下來就沒有痛覺。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他輕輕捏了捏小小的翅膀關(guān)節(jié),小家伙只是疑惑地歪了歪頭,沒有掙扎,“就像這樣,我知道我碰到了它,但我感覺不到‘疼’?!?/p>
房間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感覺不到疼?!”西莫驚呼,眼睛瞪得溜圓,“那……那要是受傷了怎么辦?比如……被刀子劃到?或者摔斷腿?”
“或者被巨怪的大棒子砸到?”羅恩補充了一句,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嗯,”艾略特依舊平靜,“如果受傷了,我自己通常不會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除非流血了或者動不了。需要別人告訴我,或者我自己看到?!彼噶酥缸约旱难劬Γ八?,以后如果你們看到我哪里不對勁,比如流血了或者腫了,請一定要告訴我,好嗎?”他的目光真誠地掃過四位室友。
哈利、羅恩、西莫和迪安都愣住了。他們從未想過世界上會有人感覺不到疼痛。這聽起來像某種神奇的祝福,但艾略特平靜的敘述卻讓他們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這更像是一種危險的缺陷。
“梅林啊……”迪安喃喃道,“那……那不是很危險?萬一受了重傷……”
“所以我父母和龐弗雷夫人會特別叮囑我小心?!卑蕴匦α诵?,試圖緩解有些沉重的氣氛,“而且,我有你們啊,你們會幫我看的,對吧?”他看向哈利和羅恩。
“當(dāng)、當(dāng)然!”哈利立刻點頭,翠綠的眼睛里充滿了認真,“我們一定會注意的!”
“沒錯!”羅恩也用力點頭,拍著胸脯,“包在我身上!要是看到你身上哪里不對勁,我第一個告訴你!”他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被賦予重任的光芒。
西莫和迪安也連忙點頭保證。
“謝謝你,艾略特?!惫蝗徽f,語氣很真誠,“謝謝你告訴我們這個?!彼X得艾略特愿意分享這個秘密,是對他們的信任。
艾略特微笑著搖搖頭:“我們是室友了,不是嗎?”他輕輕把小小放回鋪了軟墊的籠子里,“好了,該睡覺了。明天還有課呢?!?/p>
男孩們這才紛紛爬上自己的床。艾略特拉上深紅色的幔帳,將自己包裹在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里。床鋪柔軟舒適,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他能聽到旁邊哈利和羅恩還在小聲地嘀咕著什么(大概在討論無痛覺的事情),西莫的床發(fā)出吱呀聲,迪安似乎已經(jīng)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他躺在黑暗中,望著幔帳頂部的陰影。掌心握著那根溫潤的山茶木魔杖,杖身傳來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脈動。小小在籠子里發(fā)出細微的、安穩(wěn)的呼吸聲。室友們雖然吵鬧,但那份新生的友誼和承諾的守護,讓他心里暖暖的。他感受不到身體的疲憊,但精神上的新奇和興奮感漸漸平息。
沒有痛覺的睡眠,如同沉入一片溫暖而無聲的深海。沒有夢境,沒有身體的感知,只有意識在純粹的寧靜中漂浮。他就像一塊沉入湖底的白玉,感受著周圍水的流動,卻不會被其驚擾。宿舍里其他男孩翻身的聲音、西莫的夢囈、窗外遙遠的貓頭鷹叫聲……都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遙遠。
他就在這片獨特的、無夢的寧靜中,沉沉睡去?;舾裎执牡牡谝粋€夜晚,安穩(wěn)而平和。床頭柜上,小小在睡夢中輕輕動了動受傷的翅膀,湛藍的眼睛在黑暗里閉著,依稀有晶瑩的淚痕掛在長長的睫毛上,但呼吸已然平穩(wěn)。窗外的月光透過高窗,灑下一片銀輝,溫柔地籠罩著沉睡的少年和他守護的受傷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