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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若川,還給我...”
“那是我熬了兩天——”
她話還沒說完,晏若川就抬手朝湖中心最遠的方向,用力拋去!
沈熹微濕 潤的眸子里,最后一點光,熄滅了。
身后嘩啦啦的水聲,逐漸離她遠去,又冷又僵的四肢帶著她,一點點下墜......
窒息的痛苦,如滅頂之災(zāi),將她徹底淹沒。
再次醒來,又是惱人的苦湯藥味。
沈熹微匆匆灌下宮女遞上的湯藥,“夜宴開始了嗎?”
“回公主,半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開宴了?!?/p>
她強撐著爬起來,就往舉辦夜宴的御花園跑。
最后一個能和皇祖母共度的除夕,沈熹微一刻也舍不得耽擱。
她趕到時,沈婉清正身著廣袖流仙裙,面罩輕盈白紗,翩翩起舞。
少女以足為軸,廣袖蝴蝶般翻飛,嬌軀隨著驟然轉(zhuǎn)急的鼓點,越轉(zhuǎn)越快......
朝臣的喝彩聲中,晏若川的眼神近乎癡迷的落在沈婉清窈窕地嬌軀上。
動 情處,他甚至忘乎所以地為她以簫相和,為她伴奏。
沈熹微心中酸澀地站在原地。
曾經(jīng),她拼著扭傷腳踝也堅持練習(xí)三個月的劍舞,只為在他生辰宴上,親自跳給他看。
可當她一襲紅衣,手持雙劍舞完,他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直到關(guān)維清嘲弄地撞了撞晏若川的肩膀,“晏兄,咱們長公主這舞,可是專程跳給你一個人看的?!?/p>
“怎么樣?你不點評點評?”
沈熹微現(xiàn)在都還清晰的記得,那一日的晏若川一直悵然若失地盯著門外,像是在等什么人來。
被關(guān)維清打斷后,他不耐地開口:“輕浮艷俗如勾欄娼 女?!?/p>
從那日之后,沈熹微再不穿艷紅色衣裙,再不做舞。
短促的回溯里,盡是傷痛。
沈熹微收回目光,坐到位子上。
一曲舞完,皇上親昵地招呼沈婉清坐到他身邊,親自為她擦汗。
“你這孩子,心意到了就好,若是把朕的乖寶兒累到,父皇還不知多心疼呢!”
沈婉清撒嬌地摟上皇帝的胳膊輕晃。
“那是因為清兒聽說,姐姐為父皇與皇祖母準備了兩份了不得的大禮。”
“清兒財力比不得姐姐,只能苦練驚鴻舞,博父皇與皇祖母一笑?!?/p>
一向不喜沈婉清的皇太后聽了,也難得露出一抹慈愛的笑意。
“那尊玉佛,讓你破費不少吧?”
沈婉清受寵若驚地搖頭,“清兒不敢,清兒的花費,定然不極姐姐萬分之一?!?/p>
皇帝與皇太后期盼地看向沈熹微。
沈熹微起身,在看到皇祖母慈愛地沖她招手時,滿腹委屈再也憋不住。
“祖母......”她眼里噙滿了淚花,哽咽著道:“微微為您早早定制的玉佛,被沈婉清搶走了?!?/p>
“孫女只能為祖母手抄佛、佛經(jīng)。”
皇太后臉上慈愛地笑逐漸凝固,渾濁的目光厭惡地掃過沈婉清。
“那佛經(jīng)呢?”
沈熹微目光含恨,抬手直指臉色煞白地沈婉清——
“被沈婉清與晏若川撞進湖中......全毀掉了?!?/p>
“啪??!”
皇太后忍無可忍地怒拍桌案。
“皇帝,這就是你寵出來的禍害!”
“你若是再這般偏聽偏信,整個南楚,怕是都要毀在你與你的好女兒身上!”
“來人,把沈婉清這個不孝、不義之輩拖下去,杖責(zé)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