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握住她的手,掌心的佛元溫暖如初,卻比在寺中時多了幾分靈動:"正好,我新悟了一招 ' 普渡掌 ',還沒試過威力。"
船行至淮河中央時,水面突然涌起巨浪。
一條鱗甲泛著金光的巨蟒探出頭,頭頂竟長著兩只角,像是要化龍的模樣。
"是蛟龍!" 船家嚇得癱在甲板上,"它是來要供奉的!"
大德卻注意到蛟龍的腹下插著一支箭,箭簇刻著云隱寺的標記。
李婉清從包袱里取出桃木劍 —— 那是墨塵子送的臨別禮,能斬邪祟,也能傷修士。
"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nèi)O北," 大德將舍利子握在掌心,"也好,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蛟龍噴出的水柱化作冰箭射來,他卻不躲不閃,佛元在身前凝成水幕,將冰箭一一化解。
李婉清踏劍而起,桃木劍在空中劃出道家符咒,金光與水光交織,竟在江面織成一張巨網(wǎng)。
"這是... 佛道合璧?" 躲在遠處觀戰(zhàn)的明覺喃喃自語,手里的念珠轉(zhuǎn)得飛快。他奉命暗中保護,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 師父的佛法,早已超越了寺中的清規(guī)。
蛟龍在網(wǎng)中掙扎,發(fā)出哀鳴。大德躍到它背上,發(fā)現(xiàn)那支箭上淬了劇毒,竟是陰尸教早已禁用的 "化骨水"。
"不是云隱寺的人," 他拔出箭簇,佛元注入蛟龍體內(nèi),"是第三方勢力。"
李婉清突然臉色微變,指著蛟龍的眼睛:"你看它的瞳孔!"
豎瞳中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穿著黑色斗篷,斗篷上繡著與噬魂王祭壇上相同的符文。
"三百年一劫..." 大德低聲道,握緊了手中的舍利,"看來這江湖路,才剛剛開始。"
船繼續(xù)順流而下,載著一對亡命鴛鴦,也載著未解的謎團和隱隱的殺機。
遠處的雪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在召喚,又像是在警示。
而他們掌心相貼的地方,佛元與靈力流轉(zhuǎn)不息,在夕陽下畫出一道看不見的軌跡,連接著終南山的古剎,淮河的蛟龍,和極北冰川的未知險途。
離開淮河后,船只一路向北,兩岸的風光漸漸褪去了江南的溫婉,換上了北國的蒼涼。
越是靠近極北之地,空氣便越發(fā)寒冷,李婉清的寒毒也發(fā)作得愈發(fā)頻繁,常常在深夜咳醒,指尖凝出細碎的冰碴。
大德將佛骨舍利貼身收藏,那溫潤的玉質(zhì)總能散發(fā)出微弱的暖意,稍稍緩解李婉清的痛苦。他時常望著舍利出神,方丈臨終前的話語總在耳畔回響:“舍利不僅是封印邪祟的法器,更是佛門千年的執(zhí)念所化。你既已破戒,便要以執(zhí)念對抗執(zhí)念,方能勘破這三百年的輪回?!?/p>
這日,船行至雁門關外,已是一片冰天雪地。他們棄船登岸,換乘一輛馬車,沿著冰封的古道向冰川進發(fā)。
趕車的老獵戶是個沉默寡言的漢子,只在路過一處廢棄的驛站時,才突然開口:“前面就是‘斷魂崖’了,最近不太平?!?/p>
“怎么個不太平法?” 大德問道。
老獵戶啐了一口唾沫,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前幾日有商隊路過,說是看到崖下有黑影在動,像人又不像人,還聽到奇怪的歌聲,唱得人心里發(fā)毛?!?/p>
李婉清握著大德的手微微收緊:“會不會是…… 陰尸教的人?”
大德?lián)u頭:“陰尸教行事雖邪,卻不會用歌聲引人。我倒覺得,這更像是某種幻術(shù)。”
正說著,一陣寒風卷著雪花襲來,馬車猛地顛簸了一下。老獵戶驚呼一聲,韁繩脫手而出 —— 拉車的兩匹馬突然發(fā)瘋似的直立起來,眼睛瞪得通紅,喉嚨里發(fā)出凄厲的嘶鳴。
“是雪狼!” 老獵戶抄起獵槍,指向路邊的密林。
只見數(shù)十匹通體雪白的狼從林中竄出,每一匹都比尋常野狼高大許多,嘴角淌著涎水,眼中閃爍著幽綠的光。
更詭異的是,它們的脖頸上都系著黑色的布條,上面繡著與噬魂王祭壇相同的符文。
“這些不是普通的雪狼,” 大德將李婉清護在身后,佛元在掌心凝成金盾,“它們被人下了咒?!?/p>
雪狼們撲了上來,利爪刮在金盾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老獵戶的獵槍轟鳴,卻只打穿了一只雪狼的皮毛,那狼晃了晃腦袋,反而更加兇狠地撲來。
李婉清取出桃木劍,劍尖凝聚起一道淡青色的靈力:“是‘血祭術(shù)’,有人用活人喂養(yǎng)它們,再以邪咒控制?!?/p>
她一劍刺出,靈力化作火焰,瞬間將一只雪狼燒成了灰燼。大德見狀,也不再留手,金盾化作無數(shù)金芒,如同灑下的陽光,每一道都能洞穿雪狼的身體。
然而雪狼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殺退一批又來一批。大德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佛元的消耗遠超預期。李婉清的寒毒也趁機發(fā)作,臉色蒼白如紙,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大德低聲道,“你先上車,我來斷后?!?/p>
李婉清搖頭:“要走一起走?!?/p>
就在這時,斷魂崖上傳來一陣縹緲的歌聲,像是女子在哭泣,又像是孩童在嬉笑。雪狼們聽到歌聲,突然停下了攻擊,齊刷刷地望向崖頂,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一個穿著紅色斗篷的女子出現(xiàn)在崖邊,身姿曼妙,面容卻被兜帽遮住,只能看到一抹鮮紅的嘴唇:“佛門的小和尚,道家的小娘子,別來無恙啊。”
大德心中一凜:“你是誰?”
女子輕笑一聲,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要找的雪蓮,就在這斷魂崖下?!?/p>
李婉清抬頭望去,只見崖壁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隱約能看到一些淡紫色的花苞,在風雪中若隱若現(xiàn) —— 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極北雪蓮。
“但這雪蓮,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紅斗篷女子伸出纖纖玉指,指向崖下,“下面住著我的‘孩子們’,它們已經(jīng)很久沒開葷了。”
話音剛落,崖下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冰層開始震動,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