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死死拽著我們的兒子，小小的孩子被他當作最后的武器，臉上滿是茫然和不安。
他以為我會心軟，他以為他還能用“父親”和“兒子”這兩個詞來綁架我。
我掃視一圈，看到了有幾個扛著相機的人對著他們拍著，
果然如此。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像是餓狼看到了獵物，推著兒子就要沖上來。
我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我只是給了張恒一個信號。
張恒立刻會意，帶著兩名助理，像一道無形的墻，精準地攔在了陳浩面前。
我能聽到陳浩錯愕又憤怒的低吼，
但那些聲音迅速被淹沒在記者們潮水般的提問聲中。
“蘇總！歡迎回國！請問云尚集團成功開拓海外市場，您最大的心得是什么？”
我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向鏡頭，身后是張恒遞給陳浩文件的剪影。
“心得談不上，這只是一個開始。云尚的目標，從來都不只是國內(nèi)市場。”
我的余光里，陳浩難以置信地瞪著手里的文件袋，
那厚度足以讓他明白，這不是什么簡單的問候信。
他的臉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像一個劣質(zhì)的調(diào)色盤。
他想對我喊些什么，嘴巴張得很大，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粗重的喘息。
他大概看到了“凈身出戶”那幾個字。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哭喊刺破了現(xiàn)場的喧囂。
是兒子。
他大概是被這陣仗，被他父親猙獰的表情嚇壞了，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間。
我想起了無數(shù)個獨自加班的深夜，想起他在電話里熟練地用眼淚和謊言來傷害我，
想起他是如何親手將我們的家變成一出滑稽的鬧劇。
我深吸一口氣，那點微弱的刺痛感被我強行壓了下去。
我對著鏡頭，笑得更加明艷更加無懈可擊。
“各位，關(guān)于云尚集團的未來，我們將在三天后的發(fā)布會上詳細說明。屆時，歡迎各位蒞臨?！?/p>
身后，是財經(jīng)記者興奮的追問，是陳浩石化般的呆立，
還有我兒子那漸漸被人群隔絕的越來越微弱的哭聲。
我沒有回頭。
一次也沒有。
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助理的臉上，一片慘白。
“蘇總，熱搜……爆了?！?/p>
我接過來，指尖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標題。
“豪門血淚史：上門女婿竟遭如此欺壓？”
“蘇晚私生活混亂，為新歡拋夫棄子。”
配圖還是機場那天，陳浩抱著哭泣的陳爍，背景里是我意氣風發(fā)的側(cè)影。
拍得倒挺有故事感。
我笑出了聲。
這都什么年代的土味標題。
“熱搜上得太快，很像是……有專業(yè)團隊在操作。可能是競爭對手”
小李的聲音有些發(fā)虛，“陳浩他自己，應(yīng)該沒這個本事?！?/p>
當然不是他。
就憑他那個腦子，想不出這么一箭雙雕的計策。
既能毀我名聲，又能給我即將到來的發(fā)布會致命一擊。
“蘇總，發(fā)布會要不要……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