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覺得冷,很冷,身體在不停抽搐,失禁,流血,眼皮都睜不開,舌頭也硬得像鐵。
可他們還是一遍一遍地,把我搬上那輛無人駕駛汽車的座位上,用皮帶捆好,連接傳感器。
“她還活著,可以用?!?/p>
“多寶貴的數(shù)據(jù),真是幸運?!?/p>
“試完這組就差不多了?!?/p>
我成了他們口中的“她”,不是妻子,不是母親,不是人。
只是一個實驗品。
那時候,我無數(shù)次希望死掉。
可我就是死不了。
直到后來,尹雪柔成為科技新貴,接受采訪的時候。
她穿著得體的西裝,站在聚光燈下說:
“我的成功要感謝我的學長和他的孩子,正是因為他們一直支持我,才讓我的防護系統(tǒng),最終走向了成功?!?/p>
任何人只字未提我的存在。
那一刻我才終于知道。
在這場所謂的造福人類的科研活動中,我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回到家里我開始收拾東西。
這才第一次發(fā)現(xiàn),整個房子里屬于我的東西少得可憐。
大多數(shù)的地方都堆著喬清讓和他兒子的東西。
書房里面放滿了各種證書和將被,衣帽間里是我為他按場合標記好的西裝皮鞋,就連廚房里的調(diào)味品,都給他們細心的貼了標簽。
我一直覺得,這是屬于我們的家,所以細心呵護。
現(xiàn)在看來,他們父子倆的生活里,我只是一個多余的人。
他們兩父子活得精致高貴,像上流階級,但這一切的生活,哪樣不是靠我堆錢堆力一點點填出來的?
喬清讓這么些年為了研究,整天泡在實驗室里,生活上面的事情全是我在管。
房貸物業(yè)水電學費,甚至連他實驗室每年的差旅預算,都是我出的錢。
說難聽點,喬清讓和他兒子,都是靠我一個人養(yǎng)著。
顧念我們是一家人,所以這些我從來都沒說過。
不想說。
也沒人問。
我用了一個下午,把他的衣物證書用具,一樣不落地打包成箱,用便利貼標了名字,碼得整整齊齊。
看著空蕩蕩的衣帽間,我突然松了一口氣。
那種被人侵占生活空間,卻還得一聲不吭地體面忍讓的日子,總算結束了。
只是我也沒想到,會在清理這些東西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一份賬單。
那本來是屬于我們夫妻的共同賬戶,可是沒有想到,上面顯示的資金流水,每月都給一個固定的銀行卡賬戶進行大額匯款。
我拿出手機查了一查,竟然意外發(fā)現(xiàn),那個賬戶竟然是屬于尹雪柔的。
除此之外,他還用我們夫妻共同賬戶的錢,給尹雪柔拍了一支極高規(guī)格的宣傳片,備注為“實驗影像留檔”。
呵。
我冷笑著。
將這些證據(jù)全部都收集了起來。
隨后打電話給銀行的經(jīng)理,讓他將我名下的所有卡都停掉。
事情剛剛辦完沒有三分鐘,手機響了。
這是這么些年來喬清讓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可我沒接。
他并不死心,接連打了十幾個,我才終于點了接通。
那頭火氣沖天,在接通的第一時間,破口大罵聲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