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考前夜，體育場被一群混混闖入，我遭到了毆打和羞辱。
隔天關于我出軌并圖謀家產(chǎn)的謠言就被前女友李月發(fā)在平臺上。
爸媽在老家被流言蜚語壓得喘不過氣，服毒自盡。我果斷分手，拿著證據(jù)報警。
醫(yī)院報告出來，我脊柱受損，再也無法長時間站立，更別提完成長跑。
我的上訴書也被一一駁回。直到律政界女強人沈清找到我，沒日沒夜地替我打官司。
勝訴那天，她向我求了婚。我們在一起三年，我雙腿不便，依靠輪椅，她仍不離不棄。
直到今天，我坐著輪椅去公司接她下班，
卻聽見她輕哄著她的養(yǎng)弟：“你說羨慕他長跑比你好，他如今再也跑不了了。
”“你說羨慕他挺拔的身姿，我就做了假病歷讓他雙腿神經(jīng)受損，永遠依賴輪椅。
”“如今你又說羨慕他琥珀色的眼睛，我總不能把他眼睛摳下來給你做琥珀袖扣吧。
”1“有什么不可以的，姐，自從爸媽死了，我就只有你了，你曾經(jīng)答應過爸媽，
會將我想要的都給我，難道你要食言嗎？”養(yǎng)弟沈謙環(huán)住沈清的胳膊，聲音帶著幾分委屈。
沈清低頭，指尖輕點他的鼻尖。動作帶著安撫?！敖裢硎俏腋_定關系三周年紀念日，
只要我哄哄他，別說是眼睛，就算是命，他現(xiàn)在都會心甘情愿地給我。
”沈清身側(cè)的律助有些看不下去?！瓣惡葡壬@么多年已經(jīng)夠可憐了，沈總，
沈謙先生你想要的都已經(jīng)得到了，體考的第一名，曾經(jīng)健碩的體魄，還有李月的關注，
這么折磨陳先生，何必呢？”李月！這兩個字如寒冰穿透我整顆心臟。
這不是我前女友的名字么。沈謙笑得有些張揚，他抬手推了一下律助的肩膀。
“下個月我就要跟李月在一起了，可該死的就是，那李月手機里還存著那個廢物的照片。
”“午夜夢回，都盯著他那雙眼睛發(fā)愣，
還說什么當年她最欣賞的就是陳浩這一雙專注又深邃的雙眼?！彼D(zhuǎn)了話頭，側(cè)頭看向沈清。
“姐姐，你說，那廢物的眼睛真的那么好看么？”沈清挑挑眉，一臉淡然?！八难劬?？
”“我怎么會知道，我的眼神什么時候在那種貨色身上停留過。
”“我只在乎我的寶貝弟弟能夠開心?！背醮旱耐盹L依舊寒涼，我推輪椅的手冷得僵硬。
原來愛真的可以演出來。我曾以為的救贖原來是下一個深淵嗎？我自嘲自己的可笑，
拼命劃著車輪想要逃離。不料車輪陷進坑里，我發(fā)了瘋般地推著，手上已經(jīng)磨得血肉模糊。
猛地一推，車子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零件似乎松動了。我從輪椅上摔了出去。
動靜驚動到公司門口的沈清。她快步朝我跑來，俯下身，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我。
2看著她手臂上的擦傷，我一陣心悸?！鞍⒑疲阍趺磥砹?，外面風大，你身體一向不好，
萬一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個人怎么活？”她眼神里的愛意似是要溢出來。
看著我血肉模糊的雙手，全是心疼。我一時有些恍惚，分不清哪個她是在演戲。
直到她的淚水砸在我的傷口，刺痛讓我腦袋保持了清醒?！鞍⒑疲阍趺床徽f話，
是不是嚇到了，沒事，我?guī)慊丶?，別怕?！比昵八蛭冶戆啄侨找舱f過這句話。
她說我們都是沒有依靠的人，她想給我一個依靠。我信了，可這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
原來一切都是笑話。原來把我變成沒有依靠的人，是她一手所為。一旁的沈謙忍不住，
邁著步子朝我走來?！敖惴颍€有我，你放心，雖然你現(xiàn)在行動不便，但我們不會嫌棄你的。
”“你以后要出門跟我說，我陪著你，這樣也安全。”平日里的沈謙陽光帥氣。
同住一個屋檐下，他甚至沒跟我發(fā)生過一次口角。當年我從樓梯上失足摔下去，
也是他先發(fā)現(xiàn)了我，把我送到了醫(yī)院。耳邊回蕩起剛才公司門口姐弟二人的談話。
想到這里我胸口一震，渾身發(fā)麻。原來當年導致我從樓梯滑落的油漬是他一手謀劃。
而我的雙腿本可以恢復，卻被沈清偽造了假病歷，讓我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
從此再也無法正常行走。我一把將身邊的沈清推開，滿眼全是驚恐。沈清愣了一瞬，
面上閃過一絲不悅。似是沒有多余的耐心再來哄我。她朝旁邊的律助使了個眼色。
“把他扶上車，我租了郵輪，今晚的紀念日，得好好過才行?！蔽殷@恐地抬眼，
對上的卻是沈謙投過來的視線。他正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的眼睛笑。我眼睛莫名刺痛，
想到沈清說要將我眼睛挖出來給沈謙當袖扣的話，我胃里一陣惡心。平日里公正無私，
精明干練的律政精英，私底下卻干了這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被強行扶進車里，
跟沈清同坐后座，我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律助踩了油門，車子往海邊行駛。
我抱著僅存的希望看向沈清，沈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劃動著手機。
手機頁面上是跟沈謙的聊天記錄?！爸t謙，你放心，你想要的，姐姐會給你的，
你千萬別生氣，要是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薄敖?，你放心，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
我最愛的人永遠是你，要不是世俗眼光所迫，我一定會選擇和你在一起。
”沈清看著沈謙發(fā)來的文字，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起來。察覺到我的視線，
她將手機黑屏反扣在腿上。面上卻波瀾不驚，甚至還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鞍⒑?，
你曾經(jīng)說過，最喜歡看海?！薄敖裢?，你看個夠我們再回去?！彼龑⒁暰€移到我眼睛上，
手慢慢滑到我的側(cè)臉。指腹在我眼皮上摩挲：“以前沒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阿浩的眼睛這么漂亮。
”我渾身抖成了篩子，卻又不敢輕易惹怒她?！翱磦€夠？”“我們以后不會再來海邊了嗎？
”“還是說，我的眼睛也出了問題？”3沈清手僵在那里，片刻后，她視線閃躲，將手收回。
“哪里的話，只要你想，我們大可以買個海邊的房子，到時候，你日日都可以……”看海？
這兩字她沒說出口，車里一片死寂。開車的助手手一抖，方向盤打歪。我撞倒在沈清肩上。
沈清順勢將我攬在懷里，輕撫我的頭發(fā)。“沒事，睡一會兒吧，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看著我愛了三年的這張臉，我不愿面對，閉上了眼。過了好一會兒，
沈清似是覺得我已經(jīng)睡熟。她冷笑一聲，喊了律助的名字?！拔揖婺悖?/p>
你要是敢把事情跟阿浩說漏嘴，你的家里人就等著跟你一起承擔后果吧。
”律助顫顫巍巍地開口?！澳判模乙粋€字都不會說出去?！鄙蚯暹@才放了心，嘆了口氣。
“要怪就怪他擋了謙謙的路，今晚，你把之前那群混混帶來。”“晚上我會把他灌醉，
你把人安排好?！薄巴ㄟ^他們的手毀了他的眼，就算查出來也跟我們沒什么關系。
”“如果鬧上法庭，就當……是那些人出獄之后對陳浩的報復好了?！甭芍谝慌元q豫。
“這，可是，陳先生對那些人有很大的陰影，
平日里除了您以外的陌生人他光是看到都會渾身發(fā)抖的。”“要是陳先生受到刺激，
只怕后果不堪設想??！”沈清從后面伸手扼住她的肩膀，聲音里滿是狠厲。“那又如何，
大不了就是瘋了，關在地下室里養(yǎng)著便是，反正我有的是錢養(yǎng)他，
他這一輩子不用做事就能衣食無憂，就偷著樂吧?！薄半y不成你對我丈夫有什么想法？
”“不然怎么一直說這些廢話！”律助被她的氣勢所懾，只得從喉嚨里擠出幾句求饒的話來。
車子平穩(wěn)地停在沙灘上。我睜開眼，看著波濤洶涌的海面攥緊了拳頭。這一生，
我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這樣非人的折磨我一刻也忍不下去了。今夜，在我最愛的海里葬身。
或許是我最好的選擇。但是臨死之前。沈清。我要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沈清貼心地為我準備的新的輪椅，眼下正推著我往郵輪上走去。她提早準備的晚宴香氣宜人，
可我卻沒有心思再細細品嘗。她替我停好輪椅的時候，我往她的酒里下了安眠藥。
推杯換盞間，沈清臉上已經(jīng)染上緋紅。舉手投足間也變得愈發(fā)遲緩。手機提示音響起，
我從兜里拿出手機，是記者發(fā)來的消息。“我們了解到您的經(jīng)歷，希望能為您發(fā)聲，
雖然您上一次拒絕了邀請，可是我還想再次爭取一下機會?！薄澳鳛楫斈牦w育界的新星，
可謂是備受矚目，但是就因為被混混襲擊，被前女友散布謠言背叛，您的事業(yè)生活一落千丈。
”“當年您雖然勝訴了官司，可這被捕的人卻是有人花錢雇來的，幕后真兇還在逍遙法外，
您當真不想查明當年事實真相嗎？”攥著手機的手愈發(fā)用力，我心中的恨意不斷深重。
面前口齒不清的沈清抬眼看向我?！鞍⒑疲阍诮o誰發(fā)信息，我不是說過嗎？
”“這個世界上壞人太多了，都怪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你才這么沒有警惕心。
”“你不該跟外面的人聊天的，聽話，把手機給我?！?恐懼感再度來襲，
她站起身來朝我走來，愈發(fā)逼近。想當年我不過是在網(wǎng)上看看帖子，
跟評論的網(wǎng)友們聊了幾句。她就大發(fā)雷霆，當即把我的手機砸了個細碎。
用以愛為名的枷鎖將我捆綁?！鞍⒑乒?，聽話，手機拿來?！彼f著跟過去一樣的話。
從前我還真聽信了她的謊言。以為她是太愛我了，生怕我受到外界的傷害。如今我才發(fā)現(xiàn)，
原來我所遭受的磨難全是她一人所為。沈清身上的酒氣嗆人，
她抬手搶手機的瞬間身子突然一晃。隨后倒在地上，昏了過去。我松了口氣，
心跳聲掩蓋不住。我看向桌上的紅酒杯，大抵是藥效發(fā)作了。我握著手機，
指尖顫抖著回了記者的消息?！安挥貌榱?，幕后真兇我已經(jīng)找到了，是我現(xiàn)在的伴侶，沈清。
”從去公司的路上到現(xiàn)在，我的手機其實一直都錄著視頻。本想是為了記錄三周年紀念，
我專程去接沈清，她驚喜的反應。如今卻成了最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我將視頻傳給記者，
請她幫忙公布。我又打開手機相機，放在桌子上。想要錄下我的遺言。面對鏡頭，
我先是仔細注視了下自己越發(fā)清瘦憔悴的臉龐。都說伴侶如滋養(yǎng)。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從前我認為沈清是全世界最愛我的人，如今看來，
我還真是如她所說，有個天真單純的心。我整理好衣領，試圖讓自己顯得不那么憔悴狼狽。
“沈清，你真是個毒婦?！薄斑@些年來你對我做的所有罪行我已經(jīng)都知道了。
”“你跟自己的養(yǎng)弟有不正當關系，甚至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真惡心。
”“從前你總是問我愛不愛你，我總是避而不談，以前我是感情里的懦夫，
如今是你親手打碎了為我營造的以愛為名的夢，我想你的問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我不得不承認，曾經(jīng)我深愛過你，可是現(xiàn)在，我好恨，好恨自己遇見你。
”“接下來是我為你打造的地獄，我要你也嘗嘗被人羞辱，親人背叛，痛失一切的滋味。
”我按下停止鍵，將遺言視頻傳過去，拜托記者將此視頻在明天一早公之于眾。另外，
我架起手機，對著倒在地上的沈清，打開了直播。今夜，就是沈清身敗名裂之時。
我滑動著輪椅走向游艇欄桿處，一群人闖了進來。是沈清提早安排過來的那群混混，
他們的每一張臉我都無比熟悉，無比厭惡。我甩給他們一張銀行卡。“沒有密碼，
里面是三百萬?！薄拔乙屇銈儺斈暝趺磳ξ业模褚咕驮趺磳锩婺莻€女人。
”“事成之后，還會有錢打到你們賬上。”那群人見錢眼開，當即被錢迷了雙眼，
朝屋內(nèi)沖去。沈清的衣服被撕扯，驚叫聲和掙扎聲傳來，桌上手機里的直播間炸了鍋。
我看著遼闊的大海，一頭栽了進去。5再次睜開眼是第二天早上。
眼中的畫面嚇得我一陣心悸。我竟然看見了自己的尸體，躺在沙灘上。
一群黑衣人將我推上車，嘴里說著要送去火葬場的話。一旁呼喊聲刺耳?！安灰?/p>
不要把他帶走！”我回頭，沈清從我的靈魂穿過，直直奔向推車。我這才意識到，
自己不過是一團靈魂罷了。沈清雙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住，她跌跌撞撞地撲向我身邊。
大抵是昨夜那場由我設計的意外太過慘烈。她伸出手一遍一遍拂過我蒼白的臉頰。
眼角的淚痕沾上些沙子。她毫不嫌棄地吻去?！扒竽?！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都是我的錯，我昨夜不該喝酒的，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郵輪上的，
不然你也不會失足落水?！薄澳阈堰^來好不好，我求你了！”律助氣喘吁吁地跑來，
臉上滿是驚恐?！吧蚩偅鍪铝?。”沈清完全沒有理會他，滿心滿眼都盼望著我能死而復生。
“沈總！”直到律助崩潰地癱坐在地，她才分給他了一點視線。“我老公死了，死了！
你說還有什么比這更大的事？”律助爬過去，將手機里的視頻放給沈清看。
里面的畫面簡直不堪入目，記錄著昨晚的一切。沈清將手機砸向大海，整個人抖成篩子。
她朝律助撲過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斑@視頻哪來的？”“我警告你，
三分鐘之內(nèi)你要是沒把視頻全部下架，我讓你給我老公去陪葬！”律助臉憋得通紅。
“沒用了，那是直播……”沈清眼中的狠意藏都藏不住。紅血絲在眼中爆開?！笆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