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深藍絲質(zhì)睡衣如同殘破的蝶翼,頹然垂落在宋卿知緊實腰腹的兩側(cè)。
大片冷白的皮膚暴露在昏暗光線與粘稠甜香的空氣中,少年漂亮的鎖骨線條下,緊實的胸膛隨著略微急促的呼吸起伏,在裴寂言被藥物燒紅的視野里,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誘惑輪廓。
那暴露的肌膚上,甚至殘留著幾道裴寂言失控掙扎時指甲劃過的淺淡紅痕,如同某種隱秘的勛章,無聲地刺激著宋卿知眼底翻涌的幽暗漩渦。
“哥……”
宋卿知的聲音帶著被撕裂衣料后的沙啞喘息,非但沒有絲毫驚慌,反而浸透了扭曲的狂喜。
他微微仰著頭,脆弱的喉結(jié)在裴寂言依舊扼住他脖頸的掌心下劇烈滑動,如同獻祭的羔羊,將致命的弱點徹底交付。
“弄/壞/我……”
他滾燙的指尖沿著裴寂言緊繃的小臂向上,帶著燎原的火星,顫抖著撫上那只青筋暴凸、力量與暴戾交織的手背,癡迷地描摹著每一寸因極度克制而隆起的肌肉線條,聲音如同淬了蜜糖的毒液,蠱惑而粘膩,“……再/用/力些……我喜歡……”
“呃啊——!”
裴寂言喉嚨深處爆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
體內(nèi)被藥物催化的邪火與眼前這具主動獻祭的軀體、耳邊這如同魔咒的低語瘋狂撕扯!
扼住咽喉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收緊又松開,指下的脈搏在他掌心瘋狂跳動,如同瀕死的鳥雀撞擊著囚籠,每一次搏動都重重敲打在他搖搖欲墜的理智上!
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身下那張混合著痛苦與極致歡愉的漂亮臉蛋,汗水沿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滾落,砸在宋卿知裸露的鎖骨凹陷處,濺開一小片微涼的濕意。
就是這微涼的觸感,如同投入巖漿的冰屑,激起了更洶涌的白霧!
宋卿知仿佛被這滴汗水點燃,身體猛地弓起,未被控制的那只手如同藤蔓般纏繞上裴寂言的脖頸,滾燙的唇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碾上裴寂言緊抿的、破皮的唇!
“唔——!”
所有的嘶吼被徹底堵死!
滾燙的、帶著少年特有氣息的舌蠻橫地撬開齒關(guān),長驅(qū)直入,瘋狂地掃蕩過口腔內(nèi)每一寸濕滑的黏膜!
那濃郁的甜香混合著宋卿知身上干凈的皂角氣息,如同最烈的助燃劑,瞬間將裴寂言腦海中最后一絲名為“抗拒”的弦徹底焚毀!
身體深處爆發(fā)出比藥物更原始、更黑暗的洪流,名為占有與摧毀的本能咆哮著沖垮了堤壩!
他松開扼住咽喉的手,五指猛地插入宋卿知汗?jié)竦暮诎l(fā),狠狠扣住他的后腦,將那個窒息般的吻加深到近乎掠奪!
不再是單方面的承受,而是被徹底點燃后的、兇猛而絕望的反撲!
另一只手則帶著焚盡一切的蠻力,重重按在宋卿知裸露的腰側(cè),滾燙的掌心貼合著那緊實而微涼的皮膚,沿著脊柱的凹陷,帶著碾磨般的力道,狠狠向下滑去!
所過之處,點燃一片戰(zhàn)栗的火海!
“啊……!”
宋卿知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嗚咽,身體在裴寂言狂暴的壓制下劇烈顫抖,不是因為痛楚,而是源于滅頂?shù)目裣玻?/p>
他清晰地感受到裴寂言指間的力量,那不再是冰冷的抗拒,而是被他的“毒藥”、他的身體、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徹底誘發(fā)出的、滾燙的占有欲!
這認知帶來的滿足感如同海嘯般將他吞沒!
他更加瘋狂地回應(yīng)著那個暴烈的吻,齒尖甚至磕破了裴寂言的唇瓣,濃重的鐵銹腥味在兩人交纏的唇舌間彌漫開來,混合著甜香,形成一種令人戰(zhàn)栗的、情欲與暴力的致命氣息。
“哥……你是我的……”
宋卿知的聲音破碎在激烈的唇齒交纏間,帶著濃重的鼻息和一種扭曲到極致的宣告,如同烙印,深深鑿進裴寂言混亂的神經(jīng),“……永遠都是……烙上印了……”
……
晨光如同冰冷的刀鋒,艱難地刺穿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凌亂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痕。
空氣中那股濃稠到令人窒息的甜香早已散去,只余下情/欲冷卻后的微腥和一絲若有似無的血氣。
裴寂言猛地睜開眼!
視線所及是熟悉的天花板吊頂,冰冷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無比陌生。
身體像是被重型卡車反復(fù)碾壓過,每一寸骨骼都在發(fā)出無聲的呻吟,每一塊肌肉都酸脹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喉嚨干裂灼痛,如同被砂紙反復(fù)摩擦。
昨夜被藥物和瘋狂徹底燒毀的記憶碎片,如同尖銳的玻璃渣,隨著意識的清醒,狠狠地扎進腦?!扑榈纳钏{絲質(zhì)睡衣下,大片冷白的皮膚……扼住咽喉時掌心下瘋狂跳動的脈搏……滾/燙唇舌的野蠻掠/奪……身下軀體戰(zhàn)栗的迎/合與滿足的低/吟……還有自己那如同野獸般失控的、帶著血腥味的反撲……
“呃!”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混合著滅頂?shù)那?,猛地沖上喉頭!
裴寂言側(cè)過身,趴在床邊劇烈地干嘔起來,胃部痙攣著,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膽汁的苦澀灼燒著食道。
他死死攥緊身下凌亂的床單,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色,昨夜被情欲焚毀的理智回歸,帶來的是比冷水澆頭更刺骨的、萬劫不復(fù)的寒意。
他做了什么?!
他最終還是被拖進了宋卿知精心編織的、名為“強制愛”的深淵!
他不僅沒能掙脫,反而在藥物的催化下,成了主動施暴的共犯!
這認知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剮著他搖搖欲墜的靈魂。
輕微的摩擦聲在身旁響起。
裴寂言的身體瞬間僵硬如鐵!
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瀕死般的滯澀感,轉(zhuǎn)動脖頸。
宋卿知就躺在他身側(cè)。
少年背對著他,蜷縮著身體,薄被只堪堪蓋到腰際。
大片光滑的脊背暴露在微涼的晨光中,那冷白的皮膚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痕跡——深紅的指痕、青紫的淤痕、甚至有幾道被指甲劃破的、已經(jīng)凝結(jié)成暗紅血痂的細長傷口……最刺眼的,是靠近肩胛骨下方,一個清晰的、帶著血絲的齒印,如同野獸留下的烙印,宣告著不容置疑的所有權(quán)。
裴寂言的瞳孔驟然收縮!
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再次上涌!
這些痕跡……是他留下的!
是他被藥物和瘋狂驅(qū)使時,在這具年輕軀體上施暴的證據(jù)!
就在這時,宋卿知似乎被他的動靜驚醒,發(fā)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如同幼獸受傷般的嚶嚀。
他極其緩慢地翻過身,動作間牽動了身上的傷痕,細長的眉痛苦地蹙起,濃密的睫毛顫抖著睜開。
那雙清澈的鹿眼在晨光中蒙著一層朦朧的水汽,帶著初醒的迷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滿意足的慵懶?
然而,當(dāng)他的目光對上裴寂言那雙如同死水般空洞、又翻涌著驚濤駭浪的眼睛時,那層水汽迅速凝結(jié)成委屈和不安。
“哥……”
宋卿知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軟糯,他下意識地想往裴寂言身邊靠攏,卻在看到對方眼中那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的冰冷厭惡時,身體猛地僵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傷痕的胸膛,又飛快地抬起眼看向裴寂言,清澈的眼底迅速彌漫開一層濃重的、被拋棄般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受傷。
他拉起薄被,慌亂地想要遮掩那些痕跡,動作笨拙而倉皇,像一只試圖掩蓋自己狼狽的小獸。
“別碰我?!?/p>
裴寂言的聲音響起,干澀、沙啞、冰冷,如同來自地獄的寒風(fēng),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徹骨的厭惡和毀滅一切的暴怒。
他猛地掀開自己身上的薄被,如同避開最骯臟的瘟疫,赤腳踏上冰冷的地板。
腳底傳來的寒意無法驅(qū)散心口的灼燒,昨夜瘋狂的畫面和此刻宋卿知身上那些刺眼的痕跡反復(fù)交織,如同最惡毒的嘲諷,將他最后一點尊嚴碾得粉碎。
他踉蹌著沖進浴室,反手重重甩上門!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墻壁都在嗡鳴。
他擰開淋浴開關(guān),冰冷的水流再次兜頭澆下!
他用力搓洗著身體,指甲狠狠刮過皮膚,仿佛要將昨夜沾染上的、屬于宋卿知的氣息連同那層皮肉一起剝離!
水流沖刷過嘴唇上被咬破的傷口,刺痛尖銳,卻遠不及心口那片被徹底玷污的、血淋淋的屈辱感。
門外,一片死寂。
許久,才傳來極其細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宋卿知裹著被撕裂的睡衣,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悄無聲息地走到浴室門外。
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將臉深深埋進膝蓋。
散落的黑發(fā)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是得償所愿后的空虛?
是看到裴寂言眼中那濃烈厭惡時的刺痛?
還是……更深沉的、無人能懂的扭曲滿足?
無人知曉。
……
巨大的行李箱攤開在臥室中央,像一張沉默等待填滿的嘴。
裴寂言機械地將一件件折疊整齊的襯衫、長褲塞進去,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
他的指尖在觸碰到一件深灰色羊絨開衫時,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
那是去年冬天,裴闌親手織好,在他生日時送給他的,帶著母親特有的、溫暖而干燥的馨香。
他沉默地將它放入箱底,仿佛將最后一點與“家”有關(guān)的、尚存溫暖的念想也一并封存。
鏡子里映出他的身影。
高領(lǐng)的黑色毛衣嚴密地包裹到下頜,遮住了脖頸上可能殘留的所有曖昧痕跡。
外面套著一件挺括的深灰色長款大衣,勾勒出他修長卻過分清瘦的輪廓。
臉色是病態(tài)的蒼白,眼瞼下是濃重的、睡眠被徹底剝奪后的青影。
唯有那雙眼睛,深黑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古井,里面翻涌的所有激烈情緒——屈辱、暴怒、自我厭棄——都被一種近乎死寂的、冰冷的平靜強行覆蓋。
這平靜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令人心悸,如同暴風(fēng)雪來臨前凍結(jié)的湖面。
“篤篤?!?/p>
兩聲克制的敲門聲響起,打破了房間內(nèi)令人窒息的死寂。
裴寂言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隨即又強迫自己放松。
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鏈,金屬齒咬合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進?!?/p>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門被輕輕推開。
裴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
“寂言,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飛機是下午兩點,時間還早,先把牛奶喝了暖暖胃。”
她走進來,將牛奶放在書桌上,目光掃過兒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和身上那件幾乎與暮色融為一體的深灰大衣,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怎么穿這么沉的顏色?S市那邊天氣暖和一些,帶點亮色的衣服沒?”
“收拾好了?!?/p>
裴寂言避開母親關(guān)切的目光,視線落在行李箱冰冷的金屬拉桿上,“黑色耐臟?!?/p>
他給出了一個極其敷衍的解釋,伸手去拿桌上的牛奶杯,指尖在觸碰到溫?zé)岬谋跁r,卻如同被燙到般猛地蜷縮了一下。
前夜宋卿知塞給他那杯“檸檬茶”的冰冷觸感與此刻的溫?zé)嵩谏窠?jīng)末梢重疊,帶來一陣尖銳的幻痛。
裴闌敏銳地捕捉到了兒子那一瞬間的僵硬和抗拒。
她看著裴寂言眼底那片深不見底的疲憊與疏離,心頭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兒子冰冷的手背,聲音放得更柔:“是不是最近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了?還是……因為小知的事,讓你煩心了?”
她頓了頓,斟酌著措辭,“那孩子……是太依賴你了點。昨晚他做噩夢,半夜跑到你房間,是不是又吵到你了?我早上看他臉色也不好,問他什么都不說……”
噩夢?
半夜跑到他房間?
裴寂言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胃里翻攪的惡心感再次上涌!
他猛地抽回被母親撫觸的手,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微弱的氣流。
那杯溫?zé)岬呐D淘谒槭值乃查g被碰倒,“哐當(dāng)”一聲脆響,乳白的液體潑灑在深色的書桌上,迅速蔓延開一片狼藉的污漬。
“對不起!”
裴闌嚇了一跳,連忙去拿紙巾擦拭。
“沒事。”
裴寂言的聲音干澀緊繃,他看也沒看那片狼藉,彎腰提起沉重的行李箱,“我去樓下等司機。”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轉(zhuǎn)身,大步走向門口,腳步帶著一種被無形鎖鏈拖拽的沉重和決絕。
“寂言……”
裴闌拿著紙巾的手停在半空,看著兒子倉惶逃離的背影和那扇被迅速帶上的房門,眼底的擔(dān)憂和困惑如同濃霧般彌漫開來。
她總覺得,兒子和小知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沉甸甸的、令人不安的壓抑感,如同暴風(fēng)雨前沉悶的低氣壓。
黑色的賓利慕尚如同沉默的巨獸,蟄伏在別墅門前的車道上。
司機早已打開后備箱,恭敬地等候著。
裴寂言提著行李箱走下臺階。
深秋午后的陽光帶著虛假的暖意,落在他身上那件深灰色大衣上,卻無法滲透分毫。
他像一尊移動的冰雕,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就在他即將走向車門的瞬間——
別墅大門內(nèi),一個單薄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臺階上方。
宋卿知。
他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連帽衛(wèi)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和失了血色的薄唇。
他雙手插在衛(wèi)衣口袋里,身形在寬大的衣物下顯得異常清瘦脆弱。
他就那樣安靜地站著,如同一道投射在地面上的、沉默而固執(zhí)的影子,目光穿透帽檐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探針,死死釘在裴寂言挺直卻孤峭的脊背上。
裴寂言的后背肌肉瞬間繃緊!
他不需要回頭,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同跗骨之蛆,帶著粘稠的占有、被拋棄的怨毒、以及一種……冰冷而篤定的等待。
他強迫自己無視,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向車門。
“哥?!?/p>
宋卿知的聲音響起,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午后微涼的空氣,帶著一種奇異的、如同冰層斷裂般的平靜。
裴寂言拉開車門的手猛地頓住。
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早點回來?!?/p>
宋卿知的聲音繼續(xù)傳來,依舊是那種平靜的、毫無波瀾的語調(diào),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天氣預(yù)告。
然而,那平靜之下翻涌的暗流,卻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纏繞上裴寂言的腳踝。
“我……”
他頓了頓,帽檐下露出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冰冷而妖異的弧度,“……等你。”
“等你”兩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如同最沉重的鐐銬,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制力,狠狠砸在裴寂言早已不堪重負的心臟上!
裴寂言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yīng)。
他猛地拉開車門,動作帶著瀕臨失控的粗暴,彎腰坐進后座。
“砰!”
車門被重重關(guān)上,隔絕了車外刺眼的陽光,也隔絕了臺階上那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去機場?!?/p>
他的聲音在密閉的車廂內(nèi)響起,冰冷,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車子平穩(wěn)地啟動,駛離這棟金碧輝煌的囚籠。
裴寂言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閉上雙眼。
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在他緊閉的眼瞼上投下模糊晃動的光影。
宋卿知最后那個冰冷的笑容和那句“等你”,如同最精準(zhǔn)的詛咒,反復(fù)在他腦海中回蕩。
三天。
這偷來的三天,不是喘息,而是死刑犯奔赴刑場前最后的放風(fēng)。
他毫不懷疑,那個瘋子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他為這三天的“逃離”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身體深處,被冷水反復(fù)沖刷也未能徹底熄滅的、昨夜瘋狂留下的灰燼,在宋卿知那句“等你”的催化下,仿佛又隱隱地、帶著罪惡的溫度,死灰復(fù)燃。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試圖用尖銳的疼痛壓下那滅頂?shù)目謶趾汀侨缤焦侵野?、被強行刻入骨髓的扭曲烙印?/p>
車子匯入機場高速的車流。
窗外的天光逐漸被巨大的航站樓陰影取代。
裴寂言睜開眼,深黑的眼底一片死寂,如同風(fēng)暴過后、沉沒了所有希望的冰冷深海。
他推開車門,踏入人潮洶涌的機場大廳。
喧囂的人聲、冰冷的空調(diào)風(fēng)、行李箱滾輪摩擦地面的嘈雜噪音瞬間將他包圍。
然而,在這片巨大的、流動的喧囂中,他清晰地感覺到,那道如同跗骨之蛆的目光,并未消失。它穿透了空間的距離,如同無形的鎖鏈,一端死死纏繞在他的靈魂上,另一端,牢牢握在那個遠在囚籠中的瘋子手中。
他走向安檢口,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拖著無形的鐐銬。
那鐐銬名為宋卿知,以“愛”為鎖,以“強制”為鏈,早已將他拖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