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抽出了嫩綠的新芽，地里的種子也悄悄探出了腦袋。巫真坐在自家的茅草屋里，

看著窗外的雨絲發(fā)呆。母親在灶臺邊忙碌著，鍋里飄出玉米粥的香味，那是雨停后，

她們在地里找到的最后一點(diǎn)糧食?！鞍l(fā)什么愣呢？

”母親把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粥放在她面前，碗邊還放著一塊烤得金黃的麥餅，“快吃吧，

涼了就不好吃了。”巫真拿起麥餅，咬了一口，麥香混合著溫柔的笑。那笑容里沒有怨恨，

沒有痛苦，只有一片清澈，像剛從地底涌出的泉水。四、潮濕的記憶雨季來得比往年早，

也更纏綿。蓄水池里的水總是滿的，倒映著藍(lán)天白云，像一塊巨大的藍(lán)寶石。

孩子們最喜歡在池邊玩耍，用樹枝撥弄著水面，看漣漪一圈圈散開，

露出池底光滑的鵝卵石——那是從祭壇拆下來的石板，被泉水泡得溫潤如玉。

巫真常常坐在石碑旁，看著孩子們嬉笑打鬧。石碑上的字跡被雨水沖刷得越發(fā)清晰，

女丑的故事成了村里老人最愛講的睡前故事?！啊?dāng)年女丑找到水源時(shí)，

比巫真還小呢……”“她要是能看見現(xiàn)在的蓄水池，該多高興啊……”“是啊，是啊，

我們再也不用怕干旱了……”巫真聽著這些話，指尖劃過石碑上“女丑”兩個(gè)字，

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悄悄改變。比如母親眼角的皺紋里，

漸漸有了笑意；比如長老們不再總是板著臉，偶爾還會(huì)給孩子們講故事；比如村里的年輕人，

開始學(xué)著珍惜水源，在蓄水池邊種上了一圈柳樹。這天午后，巫真正在給柳樹澆水，

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她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個(gè)穿著粗布衣裳的小女孩，

正怯生生地看著她。小女孩梳著兩條麻花辮，辮梢系著紅頭繩，手里攥著一朵黃色的小野花。

她的眼睛很大，像藏著兩汪泉水，看見巫真轉(zhuǎn)身，立刻低下頭，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

“你是誰家的孩子？”巫真笑著問?！拔摇沂巧侥沁叞醽淼摹！毙∨⒌穆曇艏?xì)若蚊蚋，

“我叫阿水。”“阿水？好名字?！蔽渍娑紫律?，看著她手里的小野花，“這是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