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老婆”二字刺得他兩眼通紅。
是云念的電話。
秦牧野盯著那個名字，突然笑了。
那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按下了拒接鍵，然后撥通了另一個號碼，“給我查清楚兩個月前牧風車禍的所有細節(jié)，還有云念這半年來的所有通話記錄?！?/p>
掛斷電話后，他看向鏡中的自己，輕聲道，“牧風，哥哥會給你報仇的。”
這一次，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一絲猶豫。
云念的電話接二連三地打來，秦牧野全都沒有理會。
他走到落地窗前，整座城市華燈初上，車流如織，而他的世界在這一天內天翻地覆。
原來他一直活在雙重謊言里——他假扮弟弟秦牧風，而云念和莊雨眠則假裝不知道他在偽裝。
一個因為愛他，一個卻是為了自己。
手機又震動起來，屏幕亮起——
【老公，我和寶寶好想你啊，你怎么還沒回來？】
后面還跟著三個刺眼的紅心。
秦牧野冷笑一聲，將手機扔在沙發(fā)上。
他抓起西裝外套離開了別墅，那個充滿謊言的地方讓他窒息。
深夜的集團大樓空無一人。
秦牧野坐在黑暗的辦公室里，桌上的手機每隔一小時就會亮起一次，顯示著云念的來電。
到后來，電話一個接一個，幾乎不間斷，直到凌晨三點，手機才終于耗盡電量自動關機。
黑暗中，秦牧野終于能夠清醒下來。
他想起莊雨眠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那不是恨，而是一種徹底的死心。
她早就知道真相，卻因為愛他，選擇默默承受一切，直到再也承受不住。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他捂住臉，眼淚從他的指縫中滲出。
窗外泛起魚肚白時，林助理敲響了辦公室的門，他的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表情十分凝重。
“秦總，都查清楚了?！?/p>
秦牧野盯著那個文件袋，突然不敢伸出手了。
這里面裝著的，真的是他想要知道的真相嗎？
“你先出去吧?！彼曇羯硢?。
直到助理的關門聲響起，秦牧野才接過那個文件袋。
文件袋里的內容比他想象的還要殘忍。
醫(yī)院醫(yī)生親筆證詞顯示，她從未有過任何流產征兆，那些頻繁的肚子痛也只是簡單的腹脹問題而已。
而秦家傭人的口供也是出奇的一致，每次云念“身體不舒服”也都是裝出來的。
最觸目驚心的是秦牧風的車禍調查報告——他的剎車被人為破壞，而云念在他們出國前，曾與一個修車廠老板有過通話記錄。
大量照片從文件中滑落——云念和一個陌生男人在酒店門前擁吻。
往下翻下去，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但同樣親密的照片無一不在彰顯她和這個男人的特殊關系。
秦牧野的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哥，云念她……你要……”
秦牧風死前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此時又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他原先一直以為，秦牧風是要讓自己照顧云念，原來是弟弟早就知道她出軌的事情，是想讓自己把她趕出秦家。
而他沉浸在自責之中，完全曲解了弟弟的意思。
他不僅辜負了秦牧風，也辜負了這么些年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莊雨眠。
他簡直錯的離譜！
秦牧野跪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些日子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為了讓云念能夠安心養(yǎng)胎，不惜傷害自己的妻子。
他讓莊雨眠毫無尊嚴地跪在地上，逼她和云念道歉。
他明知道云念是在刻意刁難莊雨眠，卻以“孕期情緒不穩(wěn)定”為由，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云念這一邊，縱容著她對莊雨眠做的一切。
甚至連她的“平安”，也沒有留下來。
他早該知道的，云念肚子里的孩子重要，難道莊雨眠就不重要了嗎？
莊雨眠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為了別人傷害她？
辦公桌抽屜里還放著莊雨眠留下的離婚協議。
秦牧野顫抖著翻開，在最后一頁看到了她的簽名——筆跡依然那么清秀，就像她這個人一樣，連離開都體面得讓人心痛。
他想起他們結婚那天，莊雨眠穿著白色婚紗，眼睛亮晶晶地對他說，“牧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而他回報給她的，是比死亡更殘忍的背叛。
“雨眠……”秦牧野終于忍不住了，他跪倒在地，額頭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崩潰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