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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的蜜坊只招待女客，店里也只賣一種蜜。
那蜜盛在小巧的琉璃罐里，有一個詭異的名字，叫蝕心蜜。
凡是來買蜜的女人，媽媽都會親自領(lǐng)著她們穿過店堂，去往后院那間神秘的養(yǎng)蜂房。
門關(guān)上后不久，里面總會隱約傳來女人壓抑的伸吟，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滿足。
可等她們再出來時，一個個都面色朝紅，容光煥發(fā)，像是被什么東西徹底滋養(yǎng)過一樣。
......
我媽的甘露蜜坊裝潢的極好，可我每天待在里面都胸口發(fā)悶。
你聞過那種甜到齁，讓你作嘔的味道嗎？
我媽店里就是，聞多了，你甚至會覺得這空氣都有毒。
店里還只賣一種琉璃罐裝的蝕心蜜，價格高得嚇人，而且從不做生客的生意。
可預約的名單依舊排得滿滿當當。
“媽，王太來了?！蔽倚÷曁嵝?，看著那位眼下烏青、滿臉倦容的貴婦進門。
“你先看著店?！蔽覌尩穆曇粢琅f溫柔，她上前扶住王太，那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祭品，引著她走進了后面的養(yǎng)蜂房。
門一關(guān)上，那股熟悉的低沉嗡鳴便響了起來，細微卻無孔不入。
我總能聽到一些別的動靜，比如布料撕開的輕響，以及女人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極樂的叫聲。
半小時后，王太出來了，臉上泛著病態(tài)的紅，眼神亮得嚇人。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什么，又被灌滿了什么滾燙的東西。
在一次大掃除中，我意外觸動機關(guān)，在柜臺最深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格。
我摸到了一個粗糙封皮的本子。
指尖觸到它時，心臟猛地一縮，是窺探禁忌的刺激，更是對未知真相的恐懼。
那不是賬本，上面畫著奇怪的蜂巢符號，記錄著日期和一個個男人的名字，旁邊用紅筆潦草地標注著——“已取蜜”、“待熟化”。
每個名字都被一個精細的蜂巢圖案圈禁著，如同某種獻祭的名單。
我拿著本子找到母親，手心冒汗：“媽，這是什么？”
她從我手里抽走本子，臉上還是那副深不可測的微笑。
“小孩子別亂翻。就是些養(yǎng)蜂的筆記，瞎記著玩的?！?/p>
她越是輕描淡寫，我心底的寒意就越是刺骨。
我看著她，第一次覺得，我根本不認識我的媽媽。
林薇又來了，這次她眼中沒有絲毫焦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狂熱。
她一把抓住我母親的手，指甲因用力而泛白，聲音急切又沙啞：“夫人，普通的蜜已經(jīng)不夠了。他現(xiàn)在像條狗一樣聽話，太......乏味了。我想要更純粹的，能讓他把一切都奉獻給我的那種！”
那奉獻二字，被她咬得又輕又重，像毒蛇吐信。
母親露出了那種熟悉的洞悉一切的微笑，從內(nèi)室取出一個小罐。
那罐蝕心蜜與尋常的不同，色澤深如凝固的血液，幾縷猩紅的絲線在其中緩緩流轉(zhuǎn)，仿佛是活物的血管。
我甚至覺得那粘稠的蜜體在微微顫動，隔著琉璃罐都能嗅到一股混雜著花香與血腥的、令人作嘔的玉望氣息。
林薇迫不及待地隨母親走入后房。
門縫里泄出的不再是單純的嗡鳴，而是某種令人心悸的、黏膩的低語，夾雜著液體被用力吸取、涌動的聲音。
我的胃一陣翻攪，那聲音讓我聯(lián)想到屠宰場，或是某種寄生生物正在進食。
當林薇再次出現(xiàn)時，她美得令人窒息，也怕得令人發(fā)抖。
就在她那雪白修長的脖頸側(cè)面，赫然印著一個巴掌大的紅印，濕漉漉的，邊緣微微外翻，正中央的皮膚甚至有些凹陷，活像一個巨大的、剛從血肉上剝離的吸盤。
痕跡還在微微翕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剛剛才飽餐離去。
我死死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