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景殊坐在桌前,滿臉都是扭曲的怒意。
“那個(gè)賤民竟然還沒死!”他猛地將瓷盞砸向地面,應(yīng)聲斷裂。
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一旁:“公子,公主已經(jīng)離京三日了,怕是鐵了心要尋回謝公子,咱們?cè)撛趺崔k……”
“閉嘴!”林景殊厲聲打斷,眼底閃過一絲陰毒,“他一個(gè)賤民,也配跟我爭?”
他站起身,快步走向書案,提筆寫下一封信,遞給心腹:“立刻送去尚書府,交給我父親!”
心腹低頭接過信,匆匆離去。
三日后,京城謠言四起。
“聽說了嗎?謝臨舟跟寡婦私通!長公主一恢復(fù)神智,他就嚇得跑了!”
“嘖嘖,難怪公主不要他,這種登徒子留著也是禍害!”
流言越傳越難聽,甚至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謝臨舟如何與“寡婦”密會(huì),如何背著癡傻的長公主偷情。
青峰山腳下,藥廬內(nèi)。
謝臨舟正在晾曬藥材,孟知許匆匆推門而入,臉色凝重:“臨舟,京城出事了?!?/p>
她將一封信遞給她。
信上是孟家舊仆快馬送來的消息。
如今滿京城都在傳他帶寡婦私奔,名聲盡毀。
謝臨舟指尖微顫,卻只是淡淡一笑:“隨他們說吧,我早就不在乎了?!?/p>
孟知許皺眉:“可這些分明是有預(yù)謀的!”
“我連釘床都滾過,還怕幾句閑話?”他轉(zhuǎn)身繼續(xù)整理藥材,背影單薄卻倔強(qiáng)。
孟知許看著他,忽然道:“若你愿意,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去南疆,去西域……去哪兒都行。”
謝臨舟動(dòng)作一頓。
就在這時(shí),院門被人猛地踹開!
傅明薇一身風(fēng)塵,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目光死死盯著孟知許搭在謝臨舟肩上的手。
“放開他。”她聲音沙啞,像是壓抑著滔天怒火。
孟知許紋絲不動(dòng):“公主,這里不歡迎你。”
傅明薇冷笑一聲,徑直走向謝臨舟:“跟我回京?!?/p>
謝臨舟后退一步:“公主忘了?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p>
“那不作數(shù)!”傅明薇突然提高聲音,眼底泛起血絲,“我后悔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些謠言我會(huì)處理,林景殊我也會(huì)收拾,你跟我回去!”
謝臨舟疼得皺眉:“傅明薇,你憑什么覺得我還會(huì)信你?”
一句話,像刀子般扎進(jìn)傅明薇心里。
她呼吸一滯,手上的力道不自覺松了松。
孟知許趁機(jī)將謝臨舟拉到身后,冷聲道:“公主,請(qǐng)自重?!?/p>
傅明薇盯著她,忽然笑了:“你在威脅我?”
孟知許面色不變:“至少我不會(huì)讓他滾釘床,不會(huì)打斷他的手,更不會(huì)眼睜睜看他被野獸撕咬!”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傅明薇臉上。
她臉色煞白,卻仍固執(zhí)地看向謝臨舟:“臨舟,我知道錯(cuò)了……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好不好?”
這一聲“臨舟”,讓謝臨舟心臟狠狠一顫。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shí),眼底只剩一片平靜:“傅明薇,你愛的從來都不是我?!?/p>
“你愛的是癡傻時(shí)依賴你的感覺,愛的是被人全心全意照顧的滋味?!彼p聲道,“可那個(gè)需要你愛著、依靠著的謝臨舟,早就死在那張釘床上了。”
傅明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踉蹌著后退兩步。
傅明薇恍若未聞,仍死死盯著謝臨舟:“你當(dāng)真……不肯原諒我?”
謝臨舟別過臉,不再看她。
沉默良久,傅明薇終于轉(zhuǎn)身,背影僵硬而絕望:“好,我走?!?/p>
三日后,京城。
傅明薇一入城,便直奔林府。
林景殊聽說她回來,欣喜若狂地迎出來:“明薇!我就知道你會(huì)回心轉(zhuǎn)……”
“啪!”
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林景殊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你打我?”
傅明薇眼神冰冷,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怒意:“散播謠言,毀人名譽(yù),這些事情你真當(dāng)我查不出來?”
她厲聲喝道:“來人!把林家散播謠言的下人全部拖出來,當(dāng)街杖斃!”
傅明薇冷笑一聲,直接甩出一紙斷絕關(guān)系書:“從今日起,林景殊與我再無瓜葛!”
她轉(zhuǎn)身面向圍觀的百姓,一字一句道:“謝臨舟是圣上欽定的駙馬,本公主此生非他不嫁!若再有人敢污蔑他半句……”
她猛地抽出佩劍,寒光一閃,林府門前的石獅應(yīng)聲斷裂!
“殺無赦!”
全場(chǎng)一片死寂。
林景殊癱坐在地,面如死灰。
傅明薇翻身上馬,眼底滿是決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臨舟,這一次,換我來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