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啊,這就是他愛了多年的女人。
為了沈千辰,她能將他扔進土匪窩,也能將他推入冰湖!
沈夜尋在冰湖里強撐了一天一夜,直到渾身凍得失去知覺,才被暗衛(wèi)拖上岸。
他拖著沉重的身子,踉蹌著走回府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剛踏入府門,沈千辰便迎了上來,手里捧著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眼中閃著虛偽的關切:“哥哥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快披上,別著涼了?!?/p>
沈夜尋冷得說不出話,任由他將披風搭在自己肩上。
然而下一刻,尖銳的疼痛驟然襲來 ——
那披風里竟藏了無數細針,扎進他尚未愈合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了衣衫。
“啊!” 他痛得一把推開沈千辰,將披風狠狠扔在地上,“滾開!”
他從小養(yǎng)大的白犬 “雪團” 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更是立刻沖了出來,護在他身前,對著沈千辰齜牙低吼。
沈千辰嚇得后退兩步,假裝害怕道:“哥哥,我只是為你好,你為什么要放狗吼我……”
話音未落,宋朝歌已飛身而至,一把將沈千辰護在身后,冷眼看向沈夜尋:“大少爺,你做什么?”
沈夜尋懶得再爭辯,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雪團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踏入房門,他便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
沈夜尋昏昏沉沉地燒了一整夜。
恍惚中,他似乎聽見雪團在門外撓爪子的聲音,可當他掙扎著睜開眼,屋內卻空蕩蕩的,只有燭火在風中搖曳。
“雪團?” 他啞著嗓子喚道,卻無人應答。
他強撐著起身,喚來貼身丫鬟:“雪團去哪了?”
丫鬟支支吾吾:“少爺…… 昨夜雪團突然發(fā)狂,宋侍衛(wèi)怕它傷人,已經…… 已經處置了?!?/p>
“處置?” 沈夜尋猛地抓住床沿,指節(jié)泛白,“什么叫處置?”
“就是…… 打死了……”
沈夜尋眼前一黑,險些栽倒。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勉強穩(wěn)住心神。
他強忍著眩暈,沖出去找到宋朝歌。
“宋朝歌!” 沈夜尋聲音發(fā)抖,“雪團從小養(yǎng)在我身邊,最是溫順,它怎么可能突然發(fā)瘋?你憑什么打死它!”
宋朝歌收劍入鞘,神色淡漠:“昨夜它狂吠不止,險些咬傷二少爺。為了府中安危,屬下不得不除?!?/p>
她頓了頓,語氣平靜:“若少爺覺得屬下做錯,屬下甘愿領刑。”
沈夜尋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被千萬根鋼針狠狠扎著,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領刑?以她公主的身份,誰敢動她一根手指?
他此生擁有本就不多,母親死了,父親厭棄他,現(xiàn)在居然連雪團也要奪走,是不是非要逼死他,他們才甘心?
“它的尸首在哪?” 他啞聲問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大雨滂沱。
沈夜尋跪在樹下,親手將雪團埋進土里。
它最愛在這棵樹下打盹,如今卻要長眠于此。
他燒了它最愛吃的肉干,還有它小時候玩的布球,火焰在雨中明明滅滅,就像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一把油紙傘突然撐在他頭頂。
“不過是一條狗,大少爺何必如此。” 宋朝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沈夜尋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她的傘:“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沈千辰重要?”
宋朝歌沉默片刻:“和二少爺無關,它確實發(fā)了瘋?!?/p>
“是不是發(fā)瘋,你心里清楚?!?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口剜出來的,“你在想什么,你也清楚?!?/p>
宋朝歌眸光一沉,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異樣。
他是不是…… 知道了什么?
剛要開口,可沈夜尋已經踉蹌著轉身離去,再沒看她一眼。
雪團的墓碑在雨中漸漸模糊,就像他曾經對她的感情,也被這場大雨,沖刷得一干二凈。